枉死城是一座典型的古代城市,黃超尚未到達便看到其高聳的城牆,城門樓上鬼氣沖天,牌匾上有三個大字“枉死城”,鐵筆銀鉤,蒼勁有力。這一切根植與現實世界的幻想中,因爲它是從古代傳下。
“如果現世也有地府,說不定我看到的黃泉路,就會變成高速公路,出口也化爲橫亙千米的大型高速公路收費站……或者新鬼直接出現在火車上,到了地府下車出站?這不是什麼與時俱進,說白了只是一種認知的投射。”
他像普通鬼衆一樣前進,沒有引起任何注意。新來的鬼中大部分意識模糊,少部分則有清醒的意識。甚至有人向黃超來搭話道:“小夥子,你這麼年輕就死了?”讓黃超啼笑皆非。
他循着自己鎖定的因果,心中涌起念頭,知道自己往哪個方向前進能找到目標。這是一種類似心血來潮的決定,但黃超知道應該相信這種感知。人的五感同樣是與外界作用,獲得信息。現在這樣的因果感應,不過是建立在精神層面,感知的是無形的命運,但終究是人與世界的信息交換。他莫名地就知道怎麼去尋找史明德女兒。
黃超見到史賓娘時,她正在路邊啼哭,她穿着一身白衣,瘦削的身姿讓人憐惜,偶爾張望周圍的臉龐清麗脫俗。如果這是在陽間,早就有無數熱心或別有用心的人來幫助這個小美女,然而這裡的鬼卻任由她在路邊哭泣。
“好了,賓娘不用哭了。”黃超走到她身邊說。賓娘擡起頭,看到一個身着道袍的青年道士,他在陰森的地府中與衆不同,只是看到他,賓娘就感到有溫暖的陽光撒到她的心裡。
這便是實力達到高深地步,可以選擇對其他人造成影響。黃超還沒說出事情經過,只用精神的安慰,便讓賓娘變得平靜下來。
黃超說道:“你可是南江太守之女史賓娘?”女孩愣了愣,難以想象在陰間竟然有個道士來詢問自己,她小聲道:“是。”
“我是朝廷新進設立的天健局局座明陽,你父親被鹽商暗算,你和令堂局均中了毒。今次你們命不當絕,我來帶你返回陽間。”
賓娘露出喜悅表情,任何人死了流落到地府,遇到一個道士說能帶你回去,恐怕都會相信,因爲他們本就強烈希望這是真的,不可能放棄任何救命的稻草。黃超說服賓娘後,她猶豫地問道:“明陽道長,我之前結識了一個朋友,她被人逼婚病死了。之前她照顧我頗多,我們能不能帶她一起離開?”
黃超未置可否,賓娘估計此事難辦,也不敢多言。兩人就在路邊等,地府的空間有無數的重疊和延展,單就是一個枉死城,便開闢了無數平行的城池。所有人死後都要進到這裡,這裡的鬼流量如此巨大,在空間上卻是一個古代城市的規模。不同人看到的枉死城不是一個,想要鎖定自己想要的“枉死城”,就需要精神世界的因果。
黃超看起來不像正常的鬼,可是周圍的鬼來來往往,卻沒有鬼注意他的異常。他平淡得就像是地府中的陰氣,普普通通,毫無特色。他現在還不想深入接入地府的規則核心:那將引發整個地府的波動,他會立刻對上十殿閻羅、地藏菩薩等地府的大能,這一次只是打個前站,把手下的女兒平安救回去。
不多時,一個身着繡衣的女子走了回來,黃超看到她,有看看賓孃的衣服,明白她們的形象,恐怕是自己對自己的認知:她們穿的衣服應當是她們平常穿着的。黃超能確定賓娘此刻的現世身體包裹了許多層壽衣,想必這個女子也是如此。而現在,走來的女子卻穿着圖案精美的衣服,完美配合她的容貌氣質。
如果說靈魂是一個人的固有本質,進入地府的是人的靈魂,那麼它應當呈現初始的狀態,就像人赤條條來到世間。但實際上人的靈魂也會有裝扮,這是他們對自己的回憶和認知,也包含他人對此人的看法。無數精神觀點,綜合約定了一個人靈魂的面貌。
“地府啊,真是神奇的地方。在這裡每一刻都有新收穫,高魔世界真是可貴,哪還會有這麼直接了當的展示,讓我深刻領悟靈魂的設定?”想象賓娘等脆弱的凡人,死後竟然有清醒的意識留存,低魔世界再強的強者,死了就是死了,這讓人無語的差別待遇,實在是世界的偉力。
那姑娘聽了賓娘介紹,給黃超行禮說道:“小女子連城,見過道長。我和賓娘同姓。”她嘆了口氣,拉了拉賓孃的手,有些欣慰又有些悵然地道:“妹妹,你的陽壽未盡,以後要多保重啊。如果有機會,也幫我燒點紙錢,不枉我們姐妹相識一場。”
黃超看到連城,暗中在心中算計,只感到天機矇蔽,沒有大事天地變不會顯示信息,這時得靠自己的意識和操作來推算。黃超第一時間感到連城的異常,他早就知道故事非常有趣:兩個人一個病死,一個氣死,憑什麼說還陽就還陽,還捎帶一個太守的女兒?死人這麼容易活過來,難道地府漏得就像個篩子?
連城和喬生的苦戀橫跨兩界,有種傳奇的即視感。果然以黃超的智力,也不能推算出連城的未來,這卻從另一方面證明,連城有大氣運在身。
而原著中,她和喬生折騰一番,最後如願在一起,還結識了貴人,生活平靜,卻也沒有了出彩之處。很明顯,這一份氣運在“別人”的幫助下消耗一空。黃超露出冷笑,狐妖吸納人族氣運,還有以身相許的代價,地府卻只是空手套白狼,藉着它超凡地位,佔盡了便宜。
黃超感到淡淡的捉急,在這個世界,他深切體會到“總有刁民想害朕”是個什麼經歷,各種宵小層出不窮,都在謀劃人族的氣運。他們全是想賺一波就跑,只有黃超是想讓人類真正發展起來,這些勢力簡直就是害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