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人王揹着聶風走進茶館之中,華鋒非常熟練的將兩碟小糕點以及一壺菊花茶給端了上來,爲兩人倒好了。
“喲,好可愛的小孩啊!兄弟,小孩叫什麼名字啊?”黃靜走了過來,眼中流露出一絲慈祥,看着聶風,輕聲問道。
“犬子聶風。”聶人王喝了一口茶,輕聲說道。
“聶風,真是好名字嗎?可聶這個姓氏在附近卻着實不多,想必兄弟不是本地人吧!”黃靜仍然用慈祥的目光看着聶風,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只要擁有氾濫的母愛,讓她表現出這種目光並不是什麼很難的事。
顯然,聶人王並不擅長交談,聽到黃靜的問話,他僅僅只是點了點頭,道了一句:“恩,是的。”
“哎,想必你們父子此次來着樂山又是想要攀登樂山大佛,看看岷江的風采,可我要勸兄弟一句了,你可一定要把小聶風給看好了,別讓他出什麼事啊?”黃靜眼中流露出一絲悲苦,輕聲說道。
聶人王皺了皺眉頭,他對於黃靜說的話很有感觸,畢竟他此次前來樂山大佛是要與雄霸決鬥來的。
而對於得勝而歸,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這就讓他對兒子聶風的未來十分擔憂。一時間,一個想法從聶人王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兄臺,看兄臺的樣子似乎是有什麼難言之事啊?”聶人王好奇的問道。
“哎,實不相瞞,一個月前,我從京城帶着我那十一歲的兒子來這樂山大佛之上游玩,可沒想到,孩子頑皮,我一個沒看住,他竟然掉入到了岷江之中。哎,我又沒有武功,只能夠眼睜睜的看着我那唯一的獨子被岷江吞噬。”黃靜說道這,臉上的悲苦越加濃厚。
“掌櫃的,這位大哥手持寶刀,想必武功不弱,小聶風不會出什麼意外的?”華鋒在一旁插嘴道:“另外,夫人已經又派人送信來了,說是實在不行就收養一個,總不能讓咱們黃家絕了後,畢竟,咱們家雖然不是什麼武林豪門,可也薄有家資,真要絕了後,這一大筆財產不知道要便宜誰了。”
“哎,也只能這樣了。可誰家有孩子不是當成一個寶,又有誰肯讓我們收養啊?”黃靜哀嘆道。
‘這丫頭真能演啊!只是不知道聶人王會不會上當啊?想必,應該會吧!電影中,他能夠把聶風託付給逼得他妻離子散的雄霸,那現在這麼一個絕好的機會,還是一個他最喜歡的不會武功的殷實人家擺在他面前,應該怎麼樣選擇?他應該非常清楚吧!’
這樣想着,華鋒決定再次給聶人王加把火,衝着黃靜說道:“掌櫃的,既然你也答應了,那我就收拾東西,明天咱們就起程回京城。”
“哎,好吧,早幾天回去也好。另外,小鋒子,去,給小聶風多拿點糕點來,咱們也要走了,這些糕點也吃不完,就給這孩子吃吧!”
“好的,掌櫃的。”面對黃靜的調侃華鋒沒有流露出絲毫不適的樣子,鑽進廚房,又端出來了兩盤熱騰騰,冒着香氣的糕點放到了聶風的桌子上。
“來孩子,慢點吃。”黃靜眼中滿是慈祥,喜愛,將裝滿糕點的盤子放到聶風身前,說道:“不瞞兄弟,我是越看這孩子越喜歡,總覺得和他有緣似得。要不,你們在我這茶館中多住幾天再走?放心,我這茶館非常乾淨,吃食什麼的我都包了。”
“掌櫃的,咱們明天不回京了啊?”不等聶人王說話,華鋒就流露出一副無奈的樣子問道。
“哎,小鋒子,我這不是着實喜歡聶風這小朋友嗎?”黃靜輕嘆一聲,哀怨的說道。
再次聽到‘小鋒子’這個稱呼,華鋒的眼角不禁抽動了一下,他已經在考慮該如何‘回敬’黃靜這個嫵媚的女人了。
只是,此時聶人王已經沒有再關注華鋒了,因此,就在此時,他做出了一個十分痛苦的決定。
只見他身形一轉,隨後,‘啪’的一下就跪倒在了黃靜面前,低下了頭,輕聲說道:“兄臺,聶某有一個請求希望兄臺能夠答應?”
“阿爹。”聶風雖然人小,可也知道下跪對於男人來說,是一件‘恥辱’的事,所以,他一見聶人王跪下,就將手中的糕點扔下,來到聶人王身邊,想要將他拉起來。
黃靜也是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參與華鋒計劃的她非常清楚,聶人王想要做什麼?可正是這樣,反而讓她有一種深深的負罪感,讓她感覺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可惡的人。
“兄弟,有什麼話起來再說?你是不是有什麼困難啊?沒事,我在這置辦這個茶館雖然花了不少錢,可還剩下五十兩紋銀呢?你要是有困難,就先拿去用。沒別的,今天能夠看見聶風這孩子,我就非常高興了。”
黃靜剛有點不忍心,華鋒就湊到了她的身後,悄悄的點了一下她的後背,這才讓她硬着頭皮演了下去。
好在聶人王此時腦海比較複雜,纔沒有看出其中的破綻。
“兄臺誤會了,聶某並不是缺錢。不過,聶某要去和一個死對頭比武,此去生死未明,所以,想要將犬子聶風留在兄臺這。兩天後,如果聶某沒有回來,還請兄臺收聶風爲義子,將他撫養成人。”
聶人王咬着牙說完這幾句話,而在此期間,他的眼眶通紅無比,一滴滴眼淚蘊含在其中,顯示出了他此時是何等的悲痛。
“阿爹,你在說什麼?風兒不要離開阿爹。”聶風痛哭着說道。
“風兒乖。”聶人王揉了揉聶風的腦袋,注視着黃靜,等待着她的回答。
都說美人落淚讓人心酸,可硬漢那無言的淚水,卻更讓人震撼。就在黃靜忍不住想要將所有事情都說出來的時候,華鋒再次開口道:“這位客官,你這不是難爲我家掌櫃的嗎?我家掌櫃的雖然喜歡聶風,可僅僅只是義子,這不等於依然是讓我們老爺絕後嗎?”
黃靜扭過身來,吃驚的看着華鋒,顯然,她着實沒有想到,他竟然如此冷血,見到這種父子即將分離的場景,還說出如此殘忍的話。
可黃靜沒有想到,此時華鋒雖然裝出一副忠心護主的樣子,可從他的雙眸中,黃靜卻讀出了一抹不忍,一抹傷悲,一抹堅定,以及一抹瘋狂。
霎時間,黃靜明白了,華鋒並不是一個不辨是非的冷血動物,只是,他現在卻絕無選擇,因爲,他知道,他不能死。
原油很簡單,那就是他並不僅僅只代表他一個人,在他身後,還揹負着錢影、蕭若、孫尚香那三個被封印的可憐的女人。
或許這顯得有點自私,可人性不就是自私的嗎?
聶人王渾渾噩噩的思考了一番,隨即說道:“對,這位小兄弟說的對,兄臺,如果聶某兩天後回不來,聶風就是你的養子,可以改姓爲黃。”
“阿爹,風兒不要,風兒姓聶,風兒永遠都是阿爹的兒子。”聶風靠在聶人王身上痛哭道。
“哎,罷了,聶兄弟,你我僅僅只是初次見面,就敢將貴子託付給我,那我也不是一個沒有擔當的人,這樣吧,兩天後,如果聶兄能夠平安回來也就罷了,如若不然,我就收小聶風爲義子,讓他依然姓聶,以後也會繼承我的家產。”黃靜一邊將聶人王扶起來,一邊承諾道。
“可是,掌櫃的……”
華鋒話說到一半,就被黃靜給打斷了:“我說小鋒子,這個家到底是我在做主,還是你做主啊?”
“是,掌櫃的。”華鋒一愣,隨即就退到了一旁。
聶人王臉上閃過一抹喜色,隨後,思考了一番,說道:“兄臺仗義,聶某萬分感謝。這樣吧兄臺,聶風以後長大成人之後,生下的男丁之中,必有一個姓黃的,爲兄臺傳遞香火。”
黃靜面露喜色,說道:“好,兄弟,咱們這也算是緣分,不管怎麼樣?聶風這個義子,我是認定了。你就放心去決鬥吧!”
聶人王說着,就從桌子上取下一杯茶,衝着聶風說道:“風兒,來給你義父敬茶、磕頭。”
聶風雖然年幼,可心思聰穎,知道聶人王的用意,隨即就接過聶人王手中的茶,衝着黃靜跪下,說道:“義父,請喝茶。”
“好,好孩子。”黃靜激動的說道,隨即,就將聶風手中的茶接過去,喝了一口,就急忙放到一邊,將聶風攙扶起來。
“那兄臺,風兒有你這義父照顧,我也就放心了。”聶人王說到這,聲音有點哽咽,隨即說道:“那聶某就就此告辭了。”
“阿爹,你一定要平安的回來啊!”
聶人王看着聶風,輕輕的點了點頭,可他不知道的是,聶風在他轉身離開的時候,輕聲說道:“阿爹,你也要將娘一起帶回來啊!”
“好了,小聶風是吧,來,接着吃糕點吧!你阿爹武功那麼好,一定會沒事的。”華鋒又從廚房拿出兩盤別樣的糕點,放在桌子上,招呼聶風來吃。
看着掛着微笑的華鋒,黃靜知道,他這是在變相的在安慰聶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