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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手持鐮刀的年輕伊賀忍者聽聞吩咐,當即自信地一笑,卻竟然並不出手,更未移步動身,反而撮起嘴脣,似乎是想要吹口哨。難道說,他和明智光秀等三名“兵衛”一樣心生叛意,要在這個時候發難,借飛加藤之手,去殺死藥師寺天膳?
不,並非如此。因爲就在飛加藤的刃刀,即將斬上藥師寺天膳頭頂的一剎那,他忽然聽見了陣陣怪異莫名的“咻嚕嚕嚕嚕~~”聲音。隨即,空氣中便出現了某種不同尋常之異動,彷彿有什麼極度危險的東西正在成型。飛加藤不知道那是什麼,但來自本能的警告卻讓他知道,絕對不能和這種東西接觸!
完全不假思索。飛加藤大喝一聲,雙足凌空虛踢,赫然竟在全無憑藉的狀態下一百八十度大轉折,身體由原本的前衝改爲倒縱,往後飛開的同時,更脫手擲出忍刀以阻截追兵。彈指剎那,雖非什麼神兵利器,但也是精鋼鑄造的忍刀,陡然活像被捲進了絞肉機裡面一樣,在刺耳聲音當中,化作了萬千凌亂鐵屑。
“伊賀忍法——鐮鼬之術”!鐮鼬,就是傳說之中的妖怪。它以旋風的姿態出現,用像鐮刀一樣銳利的爪子襲擊人類。而這種攻擊,是無影無蹤,肉眼難以辨別的。築摩小四郎的忍術,正與傳說相同。只要他撮脣吹起那“咻嚕嚕~”的口哨,就能捲起真空旋風。旋風鐮刀所到之處,不要說血肉之軀,哪怕堅固岩石或者鋼刀鐵炮,也會被狠狠絞成粉碎。
飛加藤僥倖逃過一劫,凌空倒翻筋斗,重新踏足實地,與自己的下屬站在一起。然而他心中卻未曾有絲毫輕鬆之意,反倒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沉重。
腳尖輕挑,地上一柄屬於戰死者的忍刀猶如觸電般跳起,被飛加藤伸手抓住。他用力咬咬牙,喝道:“所有人都給我上!無論如何,哪怕咱們統統死光了,也絕對不能讓他們傷害主公!”一馬當先縱身衝出,卻是採取了“之”字形的迂迴路線,以躲避築摩小四郎那卡帕的真空旋風鐮刀。
身後處,那羣軒轅忍者更無遲疑,人人視死如歸地緊隨跟上。這當口也不管有用沒用了,總之手裡劍苦無千本針……各種各樣的暗器,沒頭沒腦地漫天亂飛亂射。其意不在傷人,而在牽制敵人。
築摩小四郎、蓑念鬼、夜叉丸等三人同聲大笑,全無半分懼色地衝出迎戰。真空鐮刀到處,軒轅忍者們骨碎肉裂,身軀被絞成肉醬。看不見的黑繩縱橫來去,肆意切割殺戮,頃刻間已致使人頭亂滾,血肉橫飛。蓑念鬼那滿頭長髮在半空中肆意飛舞,忽聚忽散,時而集結成網,時而凝聚成針,殺力強橫,變幻無窮,直教人爲之防不勝防。稍有疏忽,又會被他那根包鐵棍棒乘虛而入,砸個腦漿迸裂。
三名伊賀上忍聯手,當真如虎入羣羊,所向披靡。那些越後軒轅忍者人數縱使佔優,卻全無還手之力,只是一面倒地被屠殺而已。然而混亂當中,飛加藤身形如電,乘亂從三大伊賀上忍身邊衝過,貼地滑動,脫手向藥師寺天膳擲去。孤注一擲,不成功便成仁。
這位伊賀忍軍的副將嘿聲冷笑,終於出手。他快逾閃電拔刀一擊,當即乾脆利落地將忍刀磕開。卻沒想到飛加藤這一擊“陰陽雙飛”,其實別有乾坤。他脫手擲出的不但有忍刀,更有千本飛針。飛針藏身於刀後,倉促間實難發見。藥師寺天膳打飛了忍刀,這才驚覺還有飛針在後,卻已經來不及再出手擋格了。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得“噗~”輕響聲起,長達七寸的精鋼飛針,深深刺入藥師寺天膳眉心要害,從他的後腦處突出。鮮血從針尖處滴落,晶瑩如珠。伊賀忍軍的副將悶哼半聲,仰天向後就倒。飛加藤大喜,衝過去撿起忍刀,大喝道:“住手!你們的首領,已經被我飛加藤殺了。不想落得和他一個下場的話,伊賀忍者們立刻給我住手!”
築摩小四郎、蓑念鬼、夜叉丸等三人的眉宇間同時流露出了一個戲謔之笑,誰也沒理會飛加藤,只是加緊出手擊殺軒轅忍者。飛加藤大急,咆哮道:“住手!你們都聽……”說話未完,陡然又是“噗~”悶響聲起,一截刀刃從他胸膛上突出,將他穿了個透心涼。
飛加藤如遭雷擊,五指一鬆,忍刀“叮噹~”脫手落地。他竭盡殘力回首相看,想要知道究竟是誰殺了自己。映入雙眼之中的那張臉龐……赫然竟是藥師寺天膳!他不可思議地將雙眼圓睜至極限,掙扎道:“怎麼……可能?我明明已經……殺死了……你!”
“是啊,你已經殺死我了。關於這一點,不必有疑問。”藥師寺天膳殘酷地微笑着,伸手抓住依舊刺在自己腦殼裡面的飛針,然後把它拔出來丟到腳邊。輕鬆地道:“不過很可惜,我是個死了之後還能繼續活過來的人。所以能夠像現在這樣給你一刀。而相同的事,你就做不到了,是不是?呵呵,太遺憾啦。”手腕隨之用力一絞,將飛加藤的心臟徹底絞成稀爛。這位越後軒轅忍者首領抽搐了幾下,就此死去。
藥師寺天膳手臂後縮,從屍體中抽出佩刀,然後還刀入鞘。舉目四顧,只見現場所有軒轅忍者都已經被殺了個乾乾淨淨。蓑念鬼手提鐵棒大步走過來,抱怨道:“媽的,真不過癮。這羣什麼軒轅忍者,簡直統統都是廢物。完全不經殺嘛。天膳,咱們追上去吧。取得越後之龍上杉謙信的人頭,那是大功一件啊。”
“不用追了。室賀豹馬帶着甲賀卍谷衆,在路上等着上杉謙信他們呢。”藥師寺天膳冷靜地道:“既然已經入了包圍網,上杉謙信哪怕身上長了翅膀,也絕對飛不出去的。”
“但是……就這樣把功勞讓給甲賀的人?”夜叉丸皺起眉頭,不甘心地道:“那也太便宜他們了吧?”
“伊賀與甲賀乃世仇宿敵。彼此都有親人死在對方手裡。所以夜叉丸,我瞭解你的心情。不過……”藥師寺天膳頓了頓,凝聲續道:“別忘記了,現在伊賀和甲賀都是天神宗殿下的部屬,一切必須以殿下的命令爲最優先。誰敢有違,阿幻婆和我都絕對不會放過他!明白沒有?”一番話說到後來,已是聲色俱厲。築摩小四郎、蓑念鬼、夜叉丸等三者面上神色同時爲之一凝,當即挺身站得筆直,齊聲凜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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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滾黃沙紅塵浪,噠噠鐵蹄馬鳴響。落日餘暉已然徹底消失,星月卻依舊隱匿不出。被黑夜所完全籠罩的大地之上,越後武士們簇擁着他們的國主縱馬狂奔。可是突然之間,道路前方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團模糊黑影。是人!他雙手壓在刀柄上,把長刀當成柺杖一樣拄在地面處,單人匹馬,擋住了越後武士們的去路。在這個危機時刻,毫無疑問,他是敵人!
“流鏑馬”!也就是身穿鎧甲,騎在全速奔馳的戰馬之上,向敵人射箭的本領。這項技藝難度極高,故此並非所有武士都能熟練掌握的。但越後本爲產馬之地。故此越後騎兵之名,早爲天下皆知。能夠跟隨上杉謙信一起前來善光寺作參拜的,更全屬越後的精銳武士。
此刻情況緊急,爲首的色部小五郎更不遲疑,當即在馬上張弓搭箭,用“流鏑馬”之術瞄準了前方那人影。可就在他即將鬆手發射之前那一霎,道路旁邊樹叢之中,陡然“呼~”地飛出一團活像炮彈般的東西,越空橫飛,猛地向這邊撞過來。色部小五郎大驚失色,下意識想要操縱馬匹避開,卻哪裡還來得及?
迅雷不及掩耳之際,那團黑影和色部小五郎所騎乘的馬匹,相互狠狠撞了個正着。馬匹高聲哀嘶,登時完全失去平衡,當場連帶着背上的騎士一起跌倒,着地接連翻滾了十幾圈,好不容易方纔停下。身後處,那剩餘的十幾名越後武士們面上變色,忙不迭地紛紛收繮勒馬,總算勉強避免了一場連環相撞的事故。再看色部小五郎,他已經被壓在馬匹之下,和這匹他心愛的良駒一起,被壓得筋斷骨折,當場斃命了。
衆人驚怒交集。舉目又去看那團突然殺出來的東西,赫然見到那團東西正搖搖晃晃地站起,更伸展出腦袋和四肢。原來他赫然是個人——一個渾身肥肉的超級大胖子。他以自己的身體爲武器,和極速奔馳中的戰馬狠狠撞了一記,馬匹都被撞得那模樣了,這胖子居然看似依舊毫髮無傷!越後武士們看了,當場都不約而同地倒抽了一口涼氣。有人驚惶地大聲叫道:“伊賀忍者,又是伊賀忍者!”
“伊賀忍者?錯!我們不是伊賀的。”那胖子左右活動活動脖子,嗡聲嗡氣地道:“甲賀卍谷大將軍,甲賀彈正麾下的鵜殿丈助,參見各位越後的武士老爺。晚上好啊。你們吃過飯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