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至極的女鬼張大嘴巴無聲的嘶吼,黑洞洞的嘴裡只有一截斷掉的舌根,龜裂的皮膚破碎的更加厲害,電梯在她的控制下震動起來,殷夏扶住電梯的扶手,眼看着女鬼開始往裡面灌血,白黎終於忍受不了,暴力將她打散。
女鬼消失後,電梯終於正常了,可是也沒辦法繼續運行。
“喂,先別走,把我們送到四樓再說啊?”殷夏對着空蕩蕩的電梯說道。
無鬼迴應她,她聳聳肩,看來只能走樓梯上去了。
樓梯其實就在電梯的旁邊,只不過因爲沒有亮光所以十分低調,黑黝黝的洞口在這種環境下給人很大的心理壓力。
兩個人走着走着,突然聽到女人的哭聲,殷夏打開手電筒,順着哭聲傳來的方向照過去,只能看到一個穿着寬鬆病號服的背影,蜷縮着身體蹲在拐角處。
這可能又是一個女鬼,殷夏心裡有數,走上前拍了拍女鬼的肩膀,女鬼豁然擡頭,蒼白的臉上沒有五官,哦,也不對,應該說是被挖去了五官,眼睛的位置只剩下眼眶,鼻子沒有了,嘴脣和耳朵也是,傷口處纏着紗布,還在滋滋的往外冒血。
殷夏低頭凝視着她,十分嫌棄:“你們這裡的鬼魂怎麼都是這副慘樣?”
說的又拿出薛曼的影像。
殷夏:“看到沒有,這纔是大佬風範。”
女鬼愣怔了幾秒鐘,緊接着發出咯咯咯的笑聲,也不知道聲音是從哪發出的,冷風呼呼的往裡灌,黑色的長髮悄無聲息地包圍了兩人。
白黎嘆了口氣,走上前把殷夏護在身後,一道簡單的聖光術就把女鬼打散了。
“他們又不是人,你就不要刺激他們了。”
他對殷夏這個人鬼不分的嘴炮技能實在是沒有辦法,任何物種在她面前都激不起驚濤駭浪,除非你比她還能槓。
殷夏不理會他,繼續往樓上走。
女鬼雖然消失了,但這裡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就算魂體打散了也不會死,也許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重新凝聚。
樓梯不算長,斑駁的牆皮上還殘留着各種抓撓的痕跡,一片片黑紅色的血液在白色的牆皮上特別扎眼。
殷夏甚至想推翻自己之前的推論,這裡真的是醫院嗎?
四樓的佈局跟三樓沒有什麼區別,一個供醫護人員休息的休息室,外面是諮詢臺,走廊的盡頭是手術室,其他都是病房。
“有人嗎?”殷夏隨口喊道,也不期待有人會回答她。
櫃子裡傳出隱隱綽綽的啜泣聲,對方明顯在極力壓制自己的聲音,但還是被耳尖的殷夏聽到了。
她敲了敲櫃門,裡面的人動靜更大了,櫃門都被他帶的輕輕震動。
殷夏壓低聲音又問了一句,這下里面的直接爆發,縮着身體嚎啕大哭。
殷夏:“……”
她打開櫃子往裡看,是一個穿着病號服的女孩。
“喂,你是人是鬼?”殷夏問道。
女孩一邊哭,一邊悄悄地擡起頭用紅腫的雙眼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的埋在臂彎裡繼續哭。
殷夏就沒見過這麼膽小的,她不耐煩的敲打櫃子:“是人是鬼都回個話,是鬼的話我就要打你了。”
這麼吵的鬼還是回爐重造吧。
女孩聽了她的話勉強止住哭聲,小心翼翼的露出上半張臉,抽噎着回答她的問題:“我,我是人嗝~你們,你們是玩家嗎嗝~”
是人?行吧,殷夏側開身子讓她出來。
“怎麼就你一個人,縮在櫃子裡不覺得難受嗎?”
女孩知道他們是人,終於鬆了一口氣,磨磨蹭蹭的從裡面爬出來,面對略顯強勢的殷夏有些不知所措。
“其他人,其他人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我們房間的幾個玩家都走散了。”女孩紅腫的眼睛像個兔子一樣,眼裡隨時都存着兩泡眼淚,只要一受到刺激,就跟江河絕提一樣,止都止不住。
算了,好歹找到第一個活人了,殷夏安慰自己。
“你叫什麼名字?”她問。
女孩抽了抽鼻子,小聲說道:“我叫墨雪。”
說完名字就再也沒發出聲音。
殷夏等了半天沒有下文,忍不住盯着她看,墨雪有些害怕,眼睛逐漸泛起霧氣。
殷夏:“……行了小哭包,我要去其他地方看看,你要跟着我們還是繼續縮在這裡。”
墨雪有些猶豫,這個人好凶,自己要不要跟她走。
她沒有說話,低着頭捏住自己的衣袖,滿是污漬的在地板上浮現出一張人臉,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鮮紅的嘴脣向上彎曲。
唔,她好像不長這樣?
一隻腳踩在那張臉上,用力地碾了碾,直到把臉碾碎,墨雪這才反應過來,把自己縮成一個圓球,嗚哇一聲又哭了。
“你再哭的話,我就要走了。”
殷夏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平靜的語調讓墨雪的情緒莫名受到了安撫。
“其他,其他地方也有這樣的東西嗎?”她小聲問道。
殷夏挑了挑眉,“我不知道哦,但我猜哪裡都有這玩意兒,而且數量還不少。”
墨雪下意識的要把自己團住,殷夏的手放在了她的腦袋上,揪住了一小撮頭髮。
“你要不要起來?你不走我走了。”
廢棄醫院裡到處都是鬼影,走廊上的燈光一會兒亮一會兒暗,殷夏走在前面,身後墜着一個小尾巴,亦步亦趨的跟着她。
殷夏停住腳,小尾巴一下就撞在她的身上。
“……我讓你跟着我,沒讓你跟這麼近,還有,放開我的衣服。”
殷夏面無表情,墨雪迅速擡頭看了她一眼,低下頭換了一個位置繼續拽着她。
……
殷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懶得跟她計較。
“剛剛是這個房間傳出聲音對吧?”
殷夏偏過頭問跟在她身側的白黎。
白黎走上前推了推門,門被鎖住了,怎麼擰都擰不開。
殷夏推開他,用力一腳踹在門上,砰的一聲巨響,老舊的鐵門不堪重負,哐噹一聲倒在地板上。
房間裡,三四雙大眼睛驚恐的看着門外,殷夏淡定的收回腳,雙手插兜,慢悠悠的說道:“喲,聚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