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手機燈光之下,所有的東西都變成破舊的樣子了,就好像很長時間沒有人來過,東西還完完整整擺在這裡。
咳咳——
一股黴味兒鑽進我鼻腔裡,讓我咳嗽了好幾下,卻沒想到噴出來的空氣又激起了正前面桌子上的灰塵,揚起來連前面都看不清楚了。
就在灰塵揚起來的一瞬間,我看到前面有個模糊的東西快速閃了一下,嚇得我心臟咯噔一下,本能地往後退了幾步。
我伸手向後一摸,已經摸到了後面的門,而且發出咣啷咣啷的聲響,向下一探才發現門竟然被上了鎖!
南南哪去了?
我驚訝地看了一下四周,從剛纔我打開手機的燈光就沒有看見過她了,而我記得跟她是同時進來的呀。
剛纔那個一閃而過的東西是什麼?
是人影還是怪行人?
不對,怪行人不會有那麼快的速度,難不成是南南?
我看着周圍破敗的樣子,心想應該也不是南南,而是我不知不覺處於了幻覺當中,這個幻覺或許就是關上門的時候產生的。
也不知道這裡爲什麼落了這麼多灰,每走一步都會激起一陣塵土,眼看着周圍就被灰塵弄得霧濛濛了。
這該死的地方,我在心裡暗罵了一聲,不打算亂走動了,等什麼時候幻覺消失了再說吧。
當我一轉頭的時候,發現旁邊的桌子消失了,心裡咯噔一下,就立刻開始查看周圍的桌子,每次當我視線轉到其他地方的時候,都會發現少了一張桌子。
等我發現這個規律之後,周圍的桌子已經消失了大半,而且……
周圍空間竟然也隨着桌子的消失而縮水了很多!
不對,不是桌子消失了,是周圍空間變小了,因爲我看見有半張桌子緊緊挨着牆,而另外一半似乎是嵌入了牆體當中。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不敢在移動視線,可我總覺得周圍的空氣不太足夠,已經讓我渾身冒出了汗。
忽然我腦袋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而且還在用力向下壓,擡頭一看竟然是屋頂!
我用手推着上面,可所使出來的力氣完全沒有用處,屋頂還是在向下壓,而且我注意到周圍的空間在縮小,整個咖啡店都在變小。
慢慢的我只能蹲下來,最後整個咖啡店就跟箱子一樣把我困住,而且壓力還在不斷變大,我感覺骨頭都快要被擠散架子了。
我已經用力了全身力氣去抗衡這個力量,可隨着我力氣逐漸流失,整個空間又開始縮小,而且速度比之前還快了不少,似乎就是因爲我抗衡的原因。
糟了,實在沒有空間了。
我只能把手縮回來,腿也蜷縮起來,可這空間實在是太小了,感覺就像是被裝進了一個狹窄的……
行李箱!
不知道怎麼的,我腦子裡忽然冒出了這個念頭,竟然感覺自己被硬生生塞進了行李箱裡面。
可根本不給我太多的時間思考,我感覺整個人都要被擠得爆炸了。
咯拉一聲,我的肩膀已經因爲空間太小而骨折了,緊接着是腿向裡彎曲着,與腳已經發生了駭人的不可能達到的角度。
這一切還沒有結束,緊接着我的胳膊和腿都嚴重變形,奇怪的是我完全沒有任何疼痛,有的只是心靈上的恐懼。
我該怎麼辦?!
忽然我就考慮起我會不會死掉的問題了,因爲空間已經縮小到貼住了我的臉,緊緊蜷縮的後背也被牆面緊緊貼着,隨着不斷縮小就發出一聲脆響。
脊椎也骨折了。
緊接着傳來格拉格拉的脆響,我知道那是自己脊椎段成幾節的聲音,沒了脊椎,我感覺自己就跟一攤泥一樣攤在那裡,一動都不能動。
我被擠壓得已經分不出來手和腳了,現在就只有身子和腦袋還存在,但很快腦袋就要不保了。
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我只是發現自己看不見了,也聽不到了,但對周圍事物的感受卻還存在。
意識,我應該就只剩下意識了吧。
我在心裡這麼問着自己,卻忽然有一種什麼東西被束縛住了的感覺。
心臟,是我的心臟!
撲通撲通,我甚至還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但好像被一隻大手給攥着,每次跳動都要費上很大的力氣,而且這個大手還在不斷使勁。
難道說空間已經縮小到只能容納下我的心臟?!
在這個仍舊暖暖縮小的空間裡,心臟被慢慢擠壓成了各種形狀,但仍舊在堅持跳動着,似乎還不知道它供應血液的各個器官已經不存在了。
噗——
整個世界乃至整個空間都安靜下來了,我好像飄在一個虛無當中,沒有身體,只有一個異常清晰的意志。
咣啷啷,我聽到一個金屬的聲音,我仔細尋找着聲音來源,幾次之後終於聽清楚了,就在我身後。
當我回頭的時候,我感覺到了肌肉連接着的感覺,是脖子,我竟然感覺到了脖子!
整我慢慢睜開眼睛,就看見一隻手從身後門的小窗裡面伸了出來,撥弄着掛在外面的鎖頭,這個鎖頭看起來……
我還在咖啡店門口坐着,而南南的手纔剛伸出來,剛纔我聽到的聲音就是她從裡面打開鎖頭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兒?
我心裡想着,手就伸出去一下子摘掉了外面掛着的鎖頭,果然是已經壞了的,掛在那裡唬人的玩意兒。
我低頭看了一眼鎖頭,就聽見門後面的南南輕咦了一聲,緊接着推開門,詫異地看着我:“你怎麼在這兒?”
我還想知道我爲什麼在這兒呢。
南南奇怪地打量着我,然後露出一個笑容,掃了一眼我身後:“薇薇沒有來嗎?”
“沒有。”我隨口回答着,腦子裡還在想剛纔發生的事情。
聽我這麼一說,南南竟然露出了開心的笑容,然後拉着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周圍,就擺手讓我進來。
站在外面,我看着屋子裡面黑漆漆的一片,頓時就想起了剛纔經歷的事情。
南南見我蹲在門外,隨手就打開了燈,整個屋子裡頓時就亮堂起來,我心裡這才鬆了口氣,看來我是從幻覺中出來了。
“快進來吧。”南南說着就又對我招了招手。
我猶豫了一下,看着南南奇怪的眼神,還是硬着頭皮走了進去,當她想要關上門的時候,我心裡一緊,就讓她還是不要關了。
但我這麼說了之後,南南似乎有些失落,反問道:“不關了嗎?”
“嗯,就這麼開着吧,挺好的。”我可不想再經歷剛纔的事情。
說完就看着周圍,還是跟往常一樣,找了個凳子坐下來,這才發現自己的腿竟然有些發軟,而且……
吧嗒——
我眼看着一滴紅色掉在了桌子上,這才發現自己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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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南看見了驚叫了一聲,趕緊拿來紙抽給我擦鼻血,我也拿紙擦着,感覺流鼻血跟之前幾次不太一樣。
這次沒有感覺鼻腔發熱,而且擦鼻血的時候,就好像是在擦別人的血,讓我感到有些噁心,卻還是從我鼻子裡面流出來的。
看着紙上的紅色,根據之前幾次的經驗,這應該是幻覺之後的併發症。
“怎麼流鼻血了呢?”南南奇怪地看着我。
我眉毛一挑,又擦了擦鼻子,確認鼻血不流了才說道:“流鼻血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你暈血啊?”
南南搖了搖頭:“那倒不是,你身體不是一直很好,是不是因爲這裡被撞到了?”
看着她指着腦袋,我心裡咯噔一下,心想她怎麼知道我從醫院出來偶爾就會流鼻血的?
不應該,她只不過是根據我腦袋受過傷猜的吧。
“怎麼還不說話了呢?”南南爽朗地甩了一下頭髮,就從飲料機裡面給我接了一杯果汁。
我接過杯子,看着裡面紅色液體,頓時想到剛纔我經歷的事情,想起來因爲空間狹小而從我身體中擠壓出的血液。
“草莓汁,很好喝的,你不是稀罕喝的嗎?”南南見我皺着眉,把杯子往我面前推了推。
我愛喝草莓汁?
我不解地看着她:“我告訴過你喜歡喝草莓汁嗎?”
“對呀。”南南眨着眼睛,似乎不知道我爲什麼這麼問。
可在我記憶中,跟薇薇出去吃飯或者在家裡吃飯,都從來都沒有喝過草莓汁,大學之後更不記得還好過這口,而且就連南南我都是不記得的。
南南肯定的回答也讓我一愣,好像真有這件事情一樣。
不可能,我不會因爲昏迷而忘掉自己喜好的東西,因爲我愛着薇薇這點從來都沒有忘記過,昏迷之前不會,之後醒來更不會。
從這點我就能知道一個人的喜好不會因爲昏迷而失去或者改變。
南南似乎也不想跟我計較這個小事,坐在我面前託着腮:“算了,不喝就不喝吧,你這人今天怎麼怪怪的?”
“哪裡怪了?”我說完掃了一眼周圍,似乎還對之前的經歷有所心悸。
南南哼了一聲,站起來:“哪裡都怪。”
說完也不理我,徑直走到了後面的廚房,那裡是製作各種飲品和甜品的地方,地方不大,但“五臟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