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吭聲,薇薇就在電話裡說着給我準備驚喜的過程。
“小灑,小灑,你在聽嗎?”似乎是聽我這邊沒有動靜,薇薇就在電話裡疑惑地叫着我名字。
我低頭看着手機,這才反應過來:“先不說了,等我現在就開車回去。”
說完我就掛了電話,然後把手機扔在了副駕駛的車座上,看着那個手機就像是看着一個怪物一樣讓我膽寒。
這個手機是怎麼回事,我還要回去仔細問問薇薇才行,而且這個瓶蓋……
我把瓶蓋拿在手裡自己的看着,正要翻過來看底部的時候,忽然就感覺周圍的氣氛不對勁了。
周圍一下子被黑暗籠罩了!
我立刻打開發動機,自適應車燈一下子就打開了,但燈光照不到遠的地方就被黑暗給吞噬了,這點燈光根本就不足以讓我看清楚周圍。
看不到街道,看不到行人,就連任何聲音都沒有了,我好像處於一個絕對凝固的空間裡面。
忽然我腦子裡閃過一個小孩子用玻璃罐子罩住了蜘蛛的畫面,蜘蛛在玻璃罐子裡面來回爬着,看似能看見周圍,可卻怎麼也出不去,一直在裡面打轉。
現在我感覺我就是那隻蜘蛛。
這樣下去,那隻蜘蛛早晚在氧氣耗盡之後死掉,我在心裡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嘭嘭嘭——
我終於聽到聲音了,正開心地扭頭去看副駕駛,就見到一個披頭散髮穿着白色髒裙子的女人在敲打着我的車窗。
瘋女人!
我驚訝地看着瘋女人,她在外面賣力地敲着車窗,髒手印一個個印在上面,有的重疊在了一起,嘴脣誇張地動着,似乎在大聲對我說着什麼。
說什麼呢,我不知道,似乎也沒什麼興趣知道了。
外面的黑暗中除了瘋女人什麼都看不到,就跟在另外一個空間中一樣。
忽然從黑暗中撲出來了一個高大的人影,一下子就把瘋女人給按倒在地,緊接着鮮血就濺到了我車窗上,就再也沒有瘋女人的聲音了。
那怪物站起來的時候,我瞪大了眼睛,想不到竟然是呂子皓所變成那隻叫做“清理者”的怪物。
怪物衝我大吼了一聲,然後開始揮舞着拳頭大力敲砸着我的車門。
可車門堅固無比,我甚至感覺不到什麼力量傳遞過來,但看那怪物的樣子似乎是用足了力氣,這也讓我的擔心降到了最低。
沒幾下那怪物就停下來了,不像是累了,而是要往旁邊躲,可緊接着就被什麼東西壓到了地上。
是那黑色霧團!
就在這個時候我感覺周圍也有黑色霧團,這些東西順着車門縫鑽進來,遊蕩在我的車廂裡面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就像是黑色氣體一樣,遊蕩了一會兒就停了下來,沒有觸碰我,但數量卻在不斷增加,很快我周圍就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了。
天啊,原來剛纔外面那麼黑,竟然是一個龐大的……
忽然黑色霧團一下子朝着我涌過來,瞬間就把我淹沒了,就像是一個無孔不入的小蟲子,瞬間就滲入到我衣服裡面,在我皮膚上不斷啃食着。
啊——
我嚇得睜開了眼睛,這才發現我竟然睡着了,手裡還是保持着剛剛拿着瓶蓋的姿勢。
我感覺有些口乾舌燥,艱難地嚥了一下塗抹,就聽見車窗被人輕輕敲了幾下,嚇得我立刻擡頭,心臟差點蹦出來。
看清是小劉我這才鬆了口氣,搖下車窗:“你嚇我一跳。”
小劉有些疑惑地看着我:“剛纔我大老遠就看見你來了停車場,好半天都沒出來,我就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事情。”
這個小劉倒是挺熱心的,知道我剛出院不久,看樣子是擔心了。
我也有點不好意思,說剛接了一個電話,掛了電話正打算走呢。
如此一來小劉就笑着點了點頭,我剛要發動車子,就發現發動機已經打開了,而且窗前的兩個大燈也開着。
我記得我上車的時候沒發動車子,而且現在也沒天黑,自適應大燈怎麼會莫名其妙就亮了?
回想起剛纔做的夢,在夢裡我是發動了車裡,車燈也在那個時候……
越想越害怕,我不管那麼多了,直接開車就先回家,到了家裡先把手機的事情弄清楚是最重要的。
在回去的路上我卻在腦子裡忍不住迴響剛纔的噩夢,減價能發現自己記不清楚了,但最後那黑色霧氣涌進來卻還記得。
從來都沒有觸碰到過黑色霧氣,不知道究竟是怎樣一種感覺,會不會真的像是被小蟲子啃咬的那樣……
就在這個時候我感覺脖子被什麼東西叮了一下,嚇了我一跳,順勢擡起手就去撓,同時就看見有行人快速衝我車前跑了過來。
好險,差點撞到了人。
那個行人似乎也被嚇了一跳,驚恐地看着我就逃離了現場。
我見沒撞到人就打算繼續往前開,卻沒想到被旁邊的一個女交警給攔了下來。
“行駛證,駕照,先生麻煩配合一下。”完全沒有商量餘地的口氣。
真倒黴,竟然碰見交警了,我在心裡唸叨着,從副駕駛的儲物箱裡拿出了這些東西遞給交警。
交警只是簡單檢查了一遍就還給了我,然後瞄了一眼副駕駛,對我說道:“剛纔開車打手機來的吧。”
“沒有。”我把手機拿過來,翻開通話記錄給她看。
由於沒有充足的證據,交警那我也沒有什麼辦法,就讓到了一邊擺着手勢讓我走。
降低了車速,我跟在前面那輛車後面穩穩開着,摸着脖子後面剛纔被叮咬了一口的地方,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但那感覺很真實啊。
或許是沒引起紅腫的小蟲子吧,我在心裡這麼安慰着自己。
回到家薇薇打開門,見我安全回來也沒多說什麼:“回來了啊,路上是不是堵車了?”
我感覺好像經歷一場死裡逃生的大戰一樣,身心疲憊極了,把文件袋和手機放在桌子上就解開了領帶,把已經被汗水浸溼的衣服扔到了洗衣機裡。
“我先洗個澡再吃飯。”說完我就直接進了浴室。
薇薇在後面輕輕應了一聲,我就關上門,直接打開蓮蓬,讓熱水沖刷在我身上,這種舒爽的感覺讓我一下子就忘了之前事情。
出來以後我心情好了很多,但看見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心裡還是緊了一下。
吃飯的時候薇薇也沒提及手機的事情,也沒有多說話,只是偶爾會看我一眼,似乎是在等我先開口。
直到我吃完放下碗筷,薇薇才小聲說道:“是不是不喜歡這個手機,還是喜歡原來那個?”
“我原來用的不是諾基亞1110嗎?”既然薇薇說起來了,我也就直截了當的問了。
沒想到薇薇反而驚訝地看着我,皺着眉說道:“你什麼時候用過諾基亞了?”
說完她似乎覺得這個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就走過來坐到我旁邊,拉着我的胳膊小聲說道:“從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就從來沒用過諾基亞的手機,一開始我們用的是小靈通,後來蘋果4……”
薇薇說着換手機的經過,我一個都沒有用過,我只記得我諾基亞很結實,一些智能手機的功能我也用不到,就一直沒有換。
現在手機不是諾基亞了,就連我記得的手機號都不是我的了!
我感覺腦子很亂,不願意薇薇口中所謂的事實,但我又知道我在夢中所記得的事情並不一定是對的,可就是讓我無法接受。
這種感覺就跟別人硬生生說你記錯了一件不可能記錯的事情一樣。
“算了,小灑,先不要想這些事情了。”薇薇抱着我的胳膊搖晃着,似乎在試圖讓我分散注意力。
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對生活的不堅定、浮躁、質疑這些負面因素都充斥着我,整個人負能量爆炸,特別想要找一個點發泄。
之前夢裡那些記憶產生的幻覺,比如今天車裡的時候,已經給我生活造成了影響。
我該怎麼辦?
忽然我想起了放在外套裡的名片,上面有楊教授的電話,他讓我如果有什麼不適的地方就給他打電話,我想現在是時候了。
“你要找什麼?”薇薇疑惑地看着我翻找着外套。
我記得名片我就放在外面的口袋裡了,怎麼沒有了?
“楊教授的名片呢?”我有些急躁地看着薇薇。
似乎是被我這種眼神嚇到了,薇薇先是愣了一下,怯生生地說道:“我以爲用不到,而且不想你聯繫他們,就在洗衣服的時候把名片給扔了。”
我立刻就跑到垃圾桶去找,薇薇急忙攔住我:“垃圾桶都清理過了,那是好幾天之前的事情了,你到底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脾氣爲什麼暴躁起來,一下子把外套扔在了地上,獨自回臥室去了。
躺在牀上我長長出了口氣,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對薇薇發脾氣,就用枕着雙手靠在那裡,不一會兒薇薇就進來了:“今天我不回去了,等會兒給我媽打個電話。”
我剛要開口說什麼,就感覺腦袋嗡的一下,天旋地轉。
“今天我不回去了,等會兒給我媽打個電話。”薇薇竟然又站在我面前重複了一遍剛纔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