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薇薇就把另外一條腿邁了進去,然後整個人蹲在了棺材裡面,用手扶着兩邊慢慢坐了下去。
就算我是個無神論者,但內心還是對棺材這個東西有些忌諱,因爲畢竟是死人用的東西,我想要勸說她出來,一個棺材又不會有什麼稀奇的地方。
可我還沒開口,薇薇似乎知道我的想法,指着地上的棺蓋說道:“把棺蓋放在上面蓋好。”
說完她就躺在了裡面,我探頭進去看的時候,她皺着眉催促我,看樣子她也不願意在裡面多待一時半刻。
我抱起棺材蓋子從放在上面,從腳底的位置向上推,最後趁還露着頭部空隙的時候問她:“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快點。”薇薇似乎已經有些不自在了。
“沒必要蓋上棺蓋吧,你現在出來不就得了。”我想她一定是想要確認是不是另外一個薇薇在這裡面躺過,如果出來之後的褶皺和遺落的頭髮都一致……
可薇薇卻搖頭,執意要讓我蓋上棺蓋,這樣才能完全跟當時躺在裡面的薇薇完全一致,從而有可能做出跟當時一模一樣的動作。
從來薇薇都是這幅執拗的性格,認真起來就是這個樣子,要不然也不會在大學的時候當了學生會幹部,聽說老師交給她的事情都很放心。
“那有什麼事情你就用力敲,我能聽見的。”說完見薇薇點頭,我就深吸一口氣,用力將棺材蓋子合上。
棺材蓋子完美契合的聲音在我聽起來很特別,就像是某種訊號一樣,讓我感覺有些奇怪,因爲之前沒有見過真正的棺材,是不是所有棺材都這樣就不知道了。
下一秒鐘,我的手纔剛剛離開棺材蓋,蓋子就被人從裡面用力給掀開了。
撲通——
棺材蓋重重落在地上,我嚇了一跳才反應過來,就看見薇薇用兩隻手扒着邊緣想要掙扎着出來,而且臉色似乎很不對勁。
這才過了一秒鐘,剛剛合上的蓋子就被她用力給推開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還沒來得及問她就跳了出來,神情似乎有些恍惚不定,仔細看了一下週圍這才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薇薇捂着嘴有些意外驚喜地看着我,似乎是在心裡竊笑,而同時我也在打量她,不知道她爲什麼會是這個反應,前後這纔過去了一秒鐘。
見薇薇一副慌了神的樣子,拉着我的手想要往外走,卻又立刻頓住了,四處看看似乎又不知道該去哪裡,最後就指着棺材下面。
我眉頭一皺,不知道她指着下面幹什麼。
因爲棺材並不是直接放在地上的,下面有一個類似長凳的東西墊着,在長凳下面還有大約一個人的空間。
我瞄了一下,不解地回頭看着薇薇。
她有些焦急地推搡着我,讓我趕緊躲到下面去。
當我聽到她說的是躲的時候,我心裡就犯嘀咕,可無緣無故她也不會要求我這麼做,我就暫時先躲在了下面,看看她到底要幹什麼。
這下面已經很窄了,要不是我身材偏瘦一些還真躲不進去,就算進去了也沒有多餘的空間活動了,只能老老實實地趴在那裡。
就在我躲進去之後,我就看見薇薇做了幾個深呼吸,然後背對着門站着,沒有垂着雙手,可從我這個角度又看不見她把手放在了哪裡,似乎是舉着手,或者是捂着口鼻之類的吧。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我在下面這麼窄的空間裡已經很煩躁了,想要叫她一聲,還沒開口就見她衝着我這邊擺了擺手。
這讓我心裡咯噔一下,因爲如果我看不見她的表情,她應該也看不到我的臉纔對,怎麼會知道我要做什麼呢?
而且她背對着門,門的正對面就是掛在牆上的黑白照片,也就是“我”的遺像,她一直盯着遺像看做什麼?
就在我納悶兒的時候門忽然被打開了,薇薇立刻轉身驚呼了一聲,同時我也在納悶兒怎麼還會有人來這裡,而且一點聲音都沒聽到。
門是不是在我們進來的時候就關上了我已經不記得了,現在有人開門進來卻是真真實實的。
咚的一聲,在腳步聲邁進來之後,又有一個聲響,這讓我心裡咯噔一下,因爲我已經從下面的縫隙中看到了一雙鞋,還有一個柺棍。
我屏住呼吸,儘量不讓自己發出任何一點聲音,想不到眼前來的人竟然是……
“你怎麼在這裡?”那個人語氣平緩,似乎沒有一點驚訝的樣子,但卻仍舊這麼問了一句。
薇薇的聲音則有些不知所措,沒有直接回答那個人的話,只是聽見她用很驚訝的語氣問道:“這裡怎麼會有這張照片?”
“你不是都知道了嗎?”那個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也沒有做過多的解釋。
“我是知道,但我從來沒見過這些……”薇薇似乎有些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和這種突兀的感受。
那個人往前走了一步,腳尖已經到了我的面前,我甚至已經能聞到他皮鞋上的鞋油味兒了。
我只聽到棺材發出一陣聲響,似乎那個人把棺蓋推開看了看裡面,沒什麼發現才又用平緩的語氣說道:“沒見過並不代表不存在,以後別在大廈裡面亂跑,不該看的東西不要看。”
“這些是哪來的?”薇薇緊追了一步問道,似乎那個人已經要打算離開了。
我看到薇薇這麼一問之後那雙腳和柺棍又頓住了,然後挪動了一下,腳尖又衝着我這邊,此時此刻我就在心裡暗罵,趕緊讓那個人離開好不好,這下面太窄已經讓我很難受了。
“不知道。”那個人似乎是在很認真的回答。
回答完這三個字,我就看見那個人開始邁動腳步從門口走出去了,我這也才鬆了口氣,不過心裡就在納悶兒,怎麼這些東西連他都不知道是怎麼來的?
然後薇薇也跟着出去了,似乎在門口他們也有說話,但我卻聽不太真切,而且我還只能保持這個姿勢一動不能動。
這都是怎麼回事?
爲什麼薇薇剛進去一秒鐘就出來了,而且給我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好像是知道了很多事情,而且毫無徵兆的讓我藏起來,就好像……
知道那個人要來似的!
進入棺材前前後後不到一秒鐘,我剛關上蓋子她就出來了,她怎麼會突然知道那個人要來,還是說棺材裡面有什麼東西讓她聽到了腳步聲?
不對,這棺材我也俯身進去看過了,除了看起來有些昂貴的絲綢和枕頭之外就沒有別的了,而一開始進去的目的也只是看看會不會製造出同樣的褶皺和遺落的頭髮。
而在薇薇出來之後對褶皺和頭髮完全沒有提及,反而有些慌了神的要帶着我離開,最後似乎趕不上了,才叫我藏在了棺材底下。
我就在棺材底下藏了好一會兒,最後我實在受不了了,確定外面沒有動靜了,才慢慢挪了出來。
剛一出來就聽到門外面有動靜,我心裡暗叫糟糕,怎麼就騙騙這個時候又有人來了呢?
本來我是躲在門後面想要先下手偷襲的,可門被人從外面拉開,並沒有人走進來。
“是我。”薇薇的聲音從外面響起。
我愣了一下,想不到是薇薇又折返回來了,真不知道剛剛在門外她跟那個人說了些什麼,竟然又能找藉口回來。
似乎是知道我躲藏在門後面,見我沒有吭聲,她就小心翼翼地邁了一步跨進門檻,同時說道:“我要進來了。”
我有些詫異地看着她直接扭頭看着我這邊走了進來,就跟預先知道我躲在這裡一樣,跟似曾相識的感覺不一樣,是另外一種完全被人猜透的感覺。
而上次有這個感覺的時候,還是瘋女人出現在我生活中的那段時間!
這明明就是薇薇,怎麼忽然就給我了一種瘋女人的感覺,而且之前從來沒有過。
“我……”
還不等我開口,薇薇就先攔住了我的話頭說道:“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我,但此時此刻這裡不是說這些問題的時候,你先跟我來。”
我只是愣了一秒,就被薇薇抓着手腕帶了出去,就算幾次我有想要甩開她,都被她突然發力給攥住了,就好像預先知道我要掙脫一樣。
奇怪了,她怎麼會預先知道我的動作,就好像之前瘋女人知道我的生活軌跡一樣,總是出現在我走的路的前面。
“我必須帶你去看一個東西,就算你不去我也會想盡辦法帶你去。”薇薇忽然說到。
我心裡咯噔一下,因爲我剛纔已經打定了主意生脫開她,卻沒想到被她這句話給哄住了,老老實實跟着她走到了電梯門口。
電梯門開了,薇薇拉着我進去,我還是頓住站在那裡:“看什麼?”
薇薇有些驚訝地看着我,但很快就換了一副商量的語氣,可我從來不知道她居然這麼善於改變情緒。
“我是要帶你去泛亞大廈的樓頂。”薇薇嚴肅地直視着我。
這句話簡直就跟一重無形的大手一樣,從背後推了我一把,然後我很情願地就邁進了電梯,眼看着她竟然按下了第三十五樓的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