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光淨化!”
半個腦袋留下最後一聲嗚咽, 消散在天地間。
這世間沒有轉世投胎的說法,不如塵歸塵土歸土,少受些罪。
芮一禾嘆息一聲, 站起來, 看向旁邊的趙清饒。
“疼痛會讓人臉紅?”
趙清饒傻了。
“什麼?”
“你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自己沒感覺嗎?”
趙清饒:“……”
他臉紅不是因爲疼, 是因爲衣服被人扯爛。一個對身材有自信的男人, 光着身子只穿一條內/褲,也沒啥好害羞的。但他的情況比較特殊,關鍵還在於內/褲。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有一點小癖好, 他喜歡收集誇張的內/褲。
今天身上穿的內/褲被漂亮姐姐看到,真的還不如不穿□□着。
芮一禾的目光忍不住掃過他的臀部, 心中抱歉的想:趙清饒太漂亮, 她有種扯壞小妹妹衣服的負罪感, 至於欣賞內/褲……大家都是姑娘,看一眼怎麼啦?
玩家全部離開房間, 屋內的漩渦卻沒有消散。
殘缺的肢體還在陸續從其中爬出來,廂房外的長廊下,也漸漸冒出鬼物。芮一禾一腳踩散抓住她鞋子的鬼手,發現只有她和單小野居住的廂房裡,沒有受到鬼怪的入侵。
遂丟下一記聖光淨化, 帶着人進房關門。
“嘭嘭嘭——”
鬼手敲門。
會敲門就好, 證明不開門進不來, 遍體鱗傷的玩家們鬆了一口氣。
陳山農短促地尖叫一聲, 指着旁邊的窗戶:“那有東西。”
芮一禾看過去, 見一顆佈滿血絲的眼珠子堵着紙窗的小洞,黑色的眼仁滴溜溜轉, 正在往房間裡面看。隨手把桌上的白紙沾溼,糊在窗上。
“沒東西了。”
陳山農:“……”她好淡定。
然後升起滿滿的安全感。
他的心路歷程,也是一衆天堂列車玩家的切身感受。
鐘錶擦乾淨臉上的血跡,跟芮一禾道謝。
芮一禾伸出手,單小野默契的揮動魔法杖,喚出一團水洗淨白皙雙手上的血污。
這些都是玩家們的血。
“不白救你們,每人上交價值50積分的物品,補償我消耗的力量,不給的話,自己打開門出去。”
一條命50積分,絕對便宜他們了。
可芮一禾也知道,對沒什麼積蓄的天堂列車玩家來說,50積分可能是身上閒置物品的總值。
鐘錶二話不說,拿出一件價值200積分的神奇物品。
“請收下!這是我們三人的謝禮,剩下的50積分,能不能換給我們兩瓶外傷藥?”
“可以。”
趙清饒給的也爽快,同樣要求外傷藥。
單小野看過他們的傷口,表示鬼咬傷的有毒,只是外傷藥無法痊癒,他的解毒劑效果也不是很好。好在毒素輕微,暫時不管,早點通關不會有事的。
大約是因爲中毒的緣故,所以玩家們精力不濟,又因爲給人滿滿安全感的芮一禾在身邊,他們很快睡着了。
雖然寺廟裡只有兩間廂房可以讓香客留宿,但能住人的地方其實並不少。廂房一左一右各有一間耳房,後方還有一間罩屋。兩人一間房,住上十六個人綽綽有餘。
這間廂房住八個人還很寬敞,可他們不願意到別處去住,寧可睡地上。
單小野把軟塌讓給鶯嬌,跨過地上七橫八豎已然酣睡的玩家們。來到芮一禾牀邊,小聲說:“隔壁出事的時候,好像有人下水。”
他的竊聽咒覆蓋整個水面,只要竹筒裡傳來水聲,就證明有人下水。那會太過混亂,他聽得不是很真切,而且小沙彌一直站在橋上……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芮一禾點點頭,“我知道了。”
她靠在牀頭,聽着外面的動靜。
有人走過木橋,不止一個。來到旁邊的廂房門口,走進廂房,關上門,好像有小孩子的聲音。
芮一禾閉目養神,半夜忽然聽到哭聲,尋聲一看,哭的是軟榻上的鶯嬌。額頭上汗水密佈,大滴眼淚順着眼角流到枕頭裡,雙手緊緊的抓着被褥,分明是被夢給魘到了。
在副本里,做噩夢也是一件值得警惕的事情。
“醒醒!”
芮一禾還沒能把人叫醒,腳邊的陳山農也閉着眼大吼起來:“我走……別過來。”
不可能巧合到五個人一起做噩夢。
單小野用水把他們澆醒,“你們夢到什麼了?”
鶯嬌抹去臉上的水,還有點回不過神來。
“我記不清了。大概是夢到一個很厲害的人物,他說我是污穢之物,讓我速速離開,把房舍讓出……還有一些光怪陸離的東西,鬼啊怪啊之類的,把我一點點生吞。”
其他人做夢的內容也差不多。
芮一禾道:“你們睡着的時候,有人進入旁邊的房間。”
趙清饒差點沒跳起來。
“所以剛剛搞這些,爲的就是把我們趕走?有病吧!”
“只是把人趕走太小兒科,小沙彌分明想趁此機會弄死你們。”
“那爲什麼選我們房間,不選你們這間。”
芮一禾微微一笑:“欺軟怕硬,人之常情。”
趙清饒:“……”
我們太軟真是對不起。
話題終結。
芮一禾陷入沉思,知道住進去的是誰,下午曾來過寺廟的,年紀輕輕就有一個十幾歲大的兒子的美嬌娘。按照約定,他們子時入寺。
玩家們把廂房騰出來,正好給母子倆住。
看得出來,小沙彌對玩家很是忌憚,任誰做出虧心事,都會害怕事情被人知曉。本想“送走”他們,再請母子倆入寺。偏偏母子密謀的大事等不了,只能走一步險棋。
昨天沒出事的廂房,今天出事,肯定是母子倆的到來,給小沙彌創造了一個殺人的機會。
好事是小沙彌想要殺人,限制很多。
壞事是他的手段層出不窮,防不勝防。
早上四點多鐘,天還沒亮,芮一禾沒有驚動任何人,悄無聲息的離開廂房,來到僧房門口。門關着的,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她依照昨天的約定,來到正殿,老和尚跪在蒲團上,已不知等待了多久。
“大師……”
老和尚擡起頭,遞給她一張紙條,上面寫道:開門的鑰匙在四大天王壁畫的頂上。銷燬聖舍利,勿讓他再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