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時間,在這個場景裡,不要做什麼蠢事,不要與我之外的男人說話,或者發生身體接觸,能做到嗎?”
王洛盡力斟酌着詞彙,試圖表達自己的誠意(在他看來這是誠意)而坐在他對面的周素煙,沒有說話,也沒有做了壞事被發覺的愧疚感,有的只是一臉嫌棄。
如果不是周應雄的告知,王洛不會知道這件事情。他沒興趣查證,也不會在這種事上浪費精力---事情本身他並不在乎,但是被人嘲笑的風險,還是需要避免。
周應雄說這件事的時候並沒有嘲笑的意思,但是...他那也絕不是什麼好眼神。而且,如果說這事本身可以用別的方式(更大的功績)來彌補的話---這也可能是查爾斯的試探,這種想法讓王洛嗅到了某些可能出現的危險。
那個人,不像是會隨隨便便就甘居人下。也許他是打算得到些什麼信息,從中牟取某些利益,或者把某些信息賣個好價錢。
這樣的話,原諒她就不可能了;太過計較也不對,同樣會暴露某些弱點。
王洛長嘆了一聲。不過就是想找個人做飯暖牀而已,爲什麼會遇到這種麻煩?
周素煙還是沒說話。可以理解爲這是以沉默來對抗,或者無話可說。
“也許你喜歡他;也許在你看來,是我無理。但是,限於目前的情況,我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原諒你。一方面是因爲對方並不弱小,我在他面前並不顯得強大;另一方面,我感覺你自己已經原諒了自己---那我就不需要原諒你了。”
“這一點,就像日本人一樣。他們說了些道歉的話,然後自己原諒了自己。那麼我們,中國人,也就沒有資格原諒他們了。”
“還有,我一向認爲,強烈渴求和特定的異性靈長類生物交配的做法---很多人將其稱之爲愛情,我認爲它是特定人士的奢侈品。對於能力和身份都較爲普通,卻陷入其中不能自拔的女士,治癒的方法是多做點體力活。”
“既然你不肯辯解,那麼我想整個營的劈柴、煮飯、洗衣服工作,對於一個契約者來說也不算多累。”
“第一個建議你沒有回答,我就當你是拒絕;第二個建議,如果你做到了,就可以到他身邊去。我會尊重這樣的做法,不會再妨礙你們。如果你想要,誠摯的祝福也可以。”
“當然,還有第三個選擇。你可以離開。再次投誠到漢軍那邊,也許原來的團隊還會容納你;或者找個角落藏起來,等時間到了,自動離開這場景。也許屬性和防禦力都降低到四分之一併不耽誤活下來,對不對?”
“我沒什麼能力。我所能原諒的,要麼是真正認識到了自己錯誤,並且願意爲那錯誤付出代價的;要麼是瞭解了自己的弱小,表現出臣服的。基於這樣的出發點,我能提供的只有這三個選擇。”
“具體選哪個,做什麼,你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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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二斤騎在馬上,看着遠處的夕陽。
天快黑了。按斥候的報告,前面的村莊裡有幾十名豪強的家丁駐守着,因爲他們拿着武器、攻擊了斥候,但都沒穿鎧甲,不是漢軍。
幾十人嘛,白統領並沒放在心上。面對少量的斥候他們也許還能一戰,但是遇到大軍,說不定他們得到了消息,早就逃走了。
這樣也好。在村子裡好好休息一夜。第二天留幾十人宣傳政策、重分土地、控訴豪強、募集新兵,自己帶着大隊人馬趕往下一處就是。
說到斥候。最近殘餘的漢軍也不知道抽了什麼瘋,四處襲擊己方斥候和落單的小隊。這樣做有什麼用?只要在駐紮的地方留下更多的人手,他們就不可能再成功。
按王洛的命令,逐步安撫周圍的民衆,保持好軍紀,不打擾搶劫他們(現在有的是軍糧,也不需要搶劫),居民們就不會逃走;把土地分給他們,農民們就會願意加入和支持我們。隊伍就會越來越大,越來越強。
這一帶的小股漢軍已經沒有戰意,一觸即潰。真正的敵人是附近的豪強。城池,以及大規模的莊園,都不是那麼容易攻下的,漢軍援軍也可能正在趕來,所以要抓緊。
到時候,就能建功立業、光宗耀祖。到時候,自己說不定也能當個大官,住上大房子,娶上漂亮媳婦,一羣人前呼後擁,...
他正想着,突然感覺到頭上有些溼。
“下雨了嗎?”他伸出手去,幾滴紅色的水珠落在手上。
“加快速度,趕到前方村莊宿營!”他隨即下達了命令。
這命令,很快傳達到了協領們那裡,又從協領們那裡傳達到了校尉們那裡。整支部隊的速度也都快了起來。
這種與從前黃巾時期截然不同的反應速度,讓白二斤很滿意。然而,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那雨水,彷彿是紅色的?
雨怎麼可能是紅色的?他伸出手去,看到又有幾滴更大的紅色雨滴落了下來。
拿到面前仔細看看,不像雨滴,倒像是血。並且,還帶着一股腥味。
怎麼回事?他擡頭向天上看去。在這一瞬間的功夫,傾盆血雨瓢潑而下,將整支隊伍都淹其中。
他想要督促士兵們趕路,離開這裡;想要驅馬向前,但是不知爲什麼,身體失去了力氣,眼前一片黑暗。
遠處好像傳來了“噠、噠”、“砰、砰”聲的聲音,然後就是己方士兵的慘叫聲。
是敵人來了?這場雨,是敵人的法術?不行,要組織隊伍戰鬥!他鼓起最後的力氣和意志,大吼:“敵襲!結陣!”
周圍,有一些士兵聽到了,按照訓練時的要求舉起了盾牌,拔出了長刀。但是,隨後就倒下了,身上殷紅,顯然是被擊中了。
白二斤覺得好一些了,用刀撐着身子,站了起來,想要制止士兵的慌亂,尋找位置衝出去。但是隨後,他覺得自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有種很燙的感覺,然後,火辣的刺痛從燙處擴散開來。
然後,他倒了下去,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