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勁光帶卓子強去的地方自然不會是什麼龍潭虎穴,只是市郊一座山上的一棟別墅而已。
卓子強知道這座山,但卻很少來過,因爲這上面散落着一些風格各異的獨幢別墅,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住得起的。
雖然誰也沒規定不允許上來玩,可是大部分人看到這些豪華無比的別墅後,都很自覺地遠離了這片地方。
這當中有一部分是被這份尊貴氣勢所震攝,另一部分則是因爲發自內心的自卑感,使人不大願意來兒這遊玩,即便這裡的風景很是優美靜雅。
在這山上每隔一段路,總是能看到一兩個像是管家,又像是保鏢的人在來回巡視,他們的目光滿含戒備與審視,令遊人望而卻步。
卓子強小時候還常到這山上玩,後來出現了這些別墅以後,來的次數就越來越少,近幾年是根本就沒有來過一次。
以前他也曾經恨恨地想過,假如有一天有錢了,也在這兒買幢好房子,但後來無意中聽到有人提起,這裡的房子,並不一定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
且不說這裡的房子價格高得嚇人,更是因爲要想在這兒買地蓋房,審批手續就根本搞不來,卓子強就知道幾個南溪資產上億的富家翁曾想在這兒買房,但最後卻是空有心而無力。
這些有錢人沒有辦法在這兒買房還說得過去,但南溪的那些高官也從來沒有人能在這兒建房,這就有點奇怪了,因爲這地方原本似乎就該他們管的,但他們自己都搞不到這裡的房子,不能不令人疑惑萬分。
由此,這裡所住的人更給人一種神秘的氣息,令人敬而遠之。
卓子強沒料到湯勁光會帶他來這裡,心裡直泛嘀咕:這個湯勁光一個小小的尉官,能有資格住在這裡?
即便他是個軍人,可他的軍銜在這兒擱着,遠遠不夠看的。
一個尉官再牛,也不會比南溪市那些高官份量足,他憑的是哪一點能夠住在這裡?
但眼前的情況卻是,湯勁光就真的把他帶到了這裡,不管他信或不信,現實就擺在了眼前。
在盤山路上轉了幾圈,在湯勁光的帶領下,三輛車直接駛進了路邊一幢三層小樓旁邊的車庫裡,一羣人下了車,湯勁光打開房門,領着衆人走進了房間。
一樓的客廳並不如卓子強所想象的極盡奢華,看起來很平實自然,每一件擺設都恰到好處,似乎少了任何一樣都會破壞了整體格局,而如果再多上一件東西,都不知道放到哪裡纔好。
只要稍有眼光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這房子設計得極爲用心考究,絕非出自普通的設計人員之手。
“你們都隨便吧!”湯勁光揮了揮手,與他同來的那些身着便衣的軍人看起來對這裡很是熟悉,呼啦一下子都散了開去,片刻後,客廳裡只剩下了卓子強和湯勁光,還有劉小磊和葉楚楚四個人。
“他們兩個是我絕對信得過的人,你有什麼話就說吧!”卓子強坐下後馬上說。
湯勁光表情有些微微愕然,轉而又恢復了正常:“好吧!其實我帶你來這裡說話,一部分是爲了保密,另外,這也說明我表示出了足夠的誠意。作爲南溪人,想必你對這山上的情況也多少會了解一些,說實話,除了我這些戰友外,你算是第一個被我領進這個屋子的人。”
卓子強做出受寵若驚狀:“承蒙看得起,我一個平頭老百姓,能享受這種待遇,真是三生有幸!”
湯勁光笑道:“你也沒有必要話裡帶刺,我真是有事求你幫忙,希望你能相助一把。”
“你說吧,只要我能幫得上忙的,肯定會幫,即便你想讓我捐款,三萬五萬的我也是拿得出來的!”卓子強正色道。
“不要說三萬五萬了,就是三億五億我也不稀罕!你以爲咱們是三五十年前?現在國家下撥的軍費足夠用了。”湯勁光對卓子強這種打太極般的說話方式有點無奈。
“那你找我幹什麼?我一小商人也就是有幾個臭錢而已,能幫上忙的除了錢,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了。”卓子強今非昔比,對於錢,也能堂而皇之地冠以“臭”這個字了。
“那我可就直說了。”湯勁光望了望劉小磊和葉楚楚兩人,稍遲疑了一下,說:“你原來的那條漁船現在在什麼地方?”
卓子強稍鬆了口氣,他原以爲湯勁光找他是因爲這兩次海上交火事件,原來卻是想起他那條漁船來了。
“那漁船我賣掉了,我記得好像給你說過了吧?”卓子強有點不解地說。
“賣到哪兒了?”湯勁光追問。
卓子強沒有絲毫猶豫,說:“這我還真不知道,他們收舊船的都是開着拖船來收,誰知道他們把船拖到了哪個廢品收購站!”
湯勁光有點失望地問:“仔細想一下,你有沒有問他們是什麼地方的?”
“沒有,誰閒着沒事兒問那個幹什麼!”卓子強理所當然地道。
湯勁光想了想,似乎在考慮如何措辭,停了片刻說:“你那條漁船,當時和安南巡邏艇相撞的視頻,經過技術部門長時間的分析,認爲當時的情況,根本不可能會把對方撞沉。”
卓子強露出不置可否的神態,緊抱着雙臂望着湯勁光,這不是可能不可能的事,因爲事實已發生了,現在說這些半點用處也沒有。
湯勁光神態自若地繼續道:“並且,當時漁船上那挺重機槍,也不像是後期加上去的,它真實存在的可性能性達到了百分之九十八以上。”
“哈哈……”反正現在死無對證,漁船都沒了,一切也就無從查起了,所以決定死扛到底,大笑道:“看來,剩餘這百分之二的可能很幸運地降臨到了我的頭上。”
湯勁光搖了搖頭:“我也沒打算查這件事情,因爲這事兒跟我半點關係也沒有,我管這閒事幹嘛!”
他見卓子強毫不在意的樣子,又鄭重地說:“我關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那條漁船爲什麼強度達到如此地步,撞沉了一艘軍艦,而自身的損傷卻那麼輕微!”
卓子強暗歎道: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這次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