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話?”老黑聽了那保鏢的話,笑了笑:“那不是好說話,那是知道什麼人不該惹那幾個人,惹了他們的話,說不定剛纔真就出不了那個屋子了
“爲什麼?我剛近距離看了,他們身上沒傢伙。”
“有傢伙的不一定就能打得過沒傢伙的,我以前跟我哥去非洲進主報貨的時候,見過那裡常年打仗殺人的僱傭軍,那種天天在屍體堆裡爬的人的氣質,和平常人是不一樣的,那三個人,身上的血氣都很重,絕對不是一般人。”老黑對自己的判斷很篤定,“而且相比於那些僱傭軍而言,這三人身上的血氣更怪異,他們似乎不是殺人多,而是總在危險的地方徘徊似的,尤其是那個長得慘白的,身上警惕心非常重。”
“黑哥你不是看走眼了吧?”混黑道的,貼身保鏢通常都跟老闆關係非常密切,畢竟是性命交予的人,如果信不過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而走得近了,相對說話也就隨便了些,那保鏢仍舊不太相信老黑的判斷,“如果你看走眼了,我們可就被人恥笑了,被人砸了場子屁都不敢放,豈不是丟人現眼?”
“應該不會看走眼,那個領頭的,怎麼看都不是傻子敢這麼赤手空拳的來這裡說大話,吹牛逼?我看只要不是腦子壞了就沒人敢於這事,他說要我陪葬的時候,可不是唬人”老黑說話的時候回想了一下當時李青的神情和神態,繼續道:“我就是那時候確信心中的念想,那不是唬人我從四歲上幼兒園就開始唬人要別人糖吃了,什麼是唬的,什麼是真要於架的,一眼都能認出來這個絕對不是看走眼”
“那我也不相信,赤手空拳的,還真能於過有傢伙的,再快還能快過子彈不成?”保鏢仍舊不爽——場子被人砸,女人被領走,只要人還跟老黑一心,他怎麼都不會爽快了。
“嗯,這也是我最疑惑的,那青年哪來的自信?”老黑想到這裡的時候,眼神裡第一次露出了不解,隨後猛然想到什麼之後四處張望了一番,“難不成他來這裡之前已經按了炸彈?還是有狙擊手?”
“狙擊手?”兩個保鏢聽到這個詞,也四處張望着。
不過四下看了一番之後,也是無果。
“有人這會也走了”老黑四下看了一番後,嘆了口氣,轉身進了會所,“算了,不管怎樣,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那裡面不還有倆小混子嗎?找他倆問問那些人什麼來路。”
老黑說話之間就走進了會所之內,和保鏢三人一起重新返回了剛纔的會客廳——黃毛兄弟自然還在。
“黑哥,您回來了。”看到老黑回來,黃毛表哥立刻上前笑臉相迎,剛纔老黑的“好脾氣”讓他稍微放下了敬畏之心,剛想哈着腰走過來,就被保鏢一腳踹翻在地。
這保鏢伸手很利索,一看就是練過的,一腳踹在黃毛表哥的小腹部,立刻就讓他爬不起神來,隨後老黑從懷裡摸出了一把制式的54手槍,頂在了黃毛表哥的嘴巴上,一臉的黑相終於露出了猙獰:“誰是你黑哥?”
“我不是,我…”黃毛表哥活了這麼大,第一次見真傢伙,嘴裡叼着那冰冷的東西,那硬實的口感,讓他感覺在和死亡接吻一般恐怖。而在這一刻,他也終於明白了——老黑如同傳聞中一樣,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他好脾氣,僅僅因爲剛纔那三個怪物。
“出來混,我最討厭的就是背後賣我的人,人是你領來的,給你個機會,把你知道的三人資料都說出來,說的全了,說不定還能豎着出去”
“啊?啊是,是”黃毛表哥一個激靈,喊着槍口的嘴含糊不清的說起了自己和李青等人接觸的全過程,也說了剛纔迪廳裡見到的那些不可思議的場
半小時後……
“鋼筋棍抽在腦門子上,一點事都沒有?”聽到迪廳裡的混戰後,老黑露出了極端疑惑的神情,“這不可能啊小李,你們部隊有這麼厲害的人嗎?”
“不可能,只要是實心的鋼筋,抽在頭上,就不可能沒事頭又不是鐵做的,一棍子掄下去,鐵頭功也得被打成腦震盪的”聽到這裡,那兩個保鏢也是詫異,他們自然知道黃毛表哥在這地方絕對不敢撒謊,但又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看來真的碰上能人了,小張你去聯繫會所的人,明天早晨之前務必找到那青臉大漢要求的女人,小李,你去迪廳那邊看看,問下小周當時的情況。”
“好的,老闆。”聽了老黑的話後,兩人相繼離去。
會所的會議室之內,稍微安靜了一些。
而此時的李青等人,也剛剛上了出租車。
一般出租只能載客擠擠的話4個人也夠坐,但是張勤樑尤其是丁坤,比普通人塊頭大得多,他們三個和李青一起擠在後排走位上,簡直是人摞人。司機停車後本來想和他們說限定載客但是看到張勤樑那凶神惡煞的臉後,沒說出口的話還是吞回了肚子裡。
“去徐寨。”擠進車裡面後,李青趴在張勤樑身上,跟司機說了一句。
“頭兒,別壓着我,擠死了都,於嗎不讓老丁坐前面”汽車開動之後,後排座位簡直是每一寸空間都塞滿了肉,這可憋壞了喜歡暢快的張勤樑,“老丁屁股太大了,擠死我了,讓他坐前頭,讓小雪坐過來”
“小雪不喜歡生人,忍忍吧。”李青說道:“剛從那裡出來,擁擠的空間會加重她心裡負擔的。”
“哦,這樣。”聽了李青的話,張勤樑住了口。
張勤樑沒了話,出租車內的空間,自然暫時陷入了安靜。
安靜而沉默的度過了大概有十分鐘,就在李青忍不住要問話的時候,竟然是小雪先開了口,“你們,真的是哥哥的朋友嗎?”
“兄弟。”李青回到,“不是朋友,一起出生入死過。”
“那我哥哥”說到這裡的時候,小雪哽了一下,“是死了吧?”
“……嗯”李青想了想,還是嘆氣般的“嗯”了一聲,“不在了,不過我們會力所能及的照顧你,雖然我們可能也待不了多久……”
李青說道這裡的時候,突然想到接下來的第四場任務,發現自己無論做什麼承諾,都是虛的——自己連自己都顧不了,死亡空間內的所有人,都是朝不保夕,誰也不能說出照顧別人的話。
就連張勤樑都開始找媳婦生孩子了,李青信心並不比他多多少,也就真正住了口。
出租車之內,再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車內的四個人,在這一時間突然都想到了那個聒噪的,靠賣雞蛋灌餅爲生的普通人。在死亡空間之內,普通就等於死亡,只有最精銳的人,才能逃出輪迴的命運。
出租車在沉默之中行駛,幾十分鐘後來到了衆人熟悉的徐寨,把小雪送回家之後,幾人並沒有在這裡過多的停留。丁坤似乎也開始準備了自己的後事了,大半夜的突然說要去爺爺的墳頭,祭拜一下。而張勤樑和李青,就在附近找了個旅館住下了,在張勤樑的強烈要求下,李青最終同意了和他睡一個屋子,因爲這傢伙似乎有些興奮明天的“相親”,有許多的話要說。
“頭兒,你結過婚沒?”
“沒。”一個房間兩張牀,李青被脫了鞋的張勤樑薰的滿眼淚水。
“那談過戀愛沒?”
“沒。”李青仍舊搖頭。
“我日,你連戀愛都沒談過?這二十幾年不是白活了?”聽到李青竟然沒談過戀愛,張勤樑一下子從牀上蹦了起來,“還是處男?”
“……”一句話正中紅心,這次就連李青都感覺有點尷尬了,而尷尬的人通常都會反擊,李青第一次用極爲幼稚的小學生鬥嘴方式反擊了他,“你談過
“……”張勤樑聽了這句話之後,也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最後不得不承認道:“沒。”
垂頭喪氣了一陣之後,他又猛然擡頭:“但我日過逼”
“我了個……這個話題,你能不能說的稍微含蓄一點”聽了張勤樑的話,李青雖然已經習慣了他的說話方式,但是聽到“日。逼”這個詞後仍舊是不適的翻了個身,“明天就你說話這樣,哪個女的也得被你嚇跑。”
“是嗎?”
“肯定”李青轉身,“沒有哪個良家婦女,能接受得了你這種說話方式
“是這樣……”張勤樑聽了李青的話,盤膝坐在牀上,露出了思考的神色
而午夜也逐漸降臨。
如雷的鼾聲,也在凌晨時分徹底響徹整個屋內空間。
第二天一大早李青是被電話聲音吵醒的,他這夜睡得並不好,確切的說是——和張勤樑睡一個屋裡,沒人能睡好。在《求生之路》裡已經領教過的睡相,李青再次領教,放屁打嗝磨牙腳臭翻身打拳說夢話,夜裡七絕他佔了七條,李青感覺自己能睡着完全是因爲死亡空間內錘鍊出來的堅韌神經起了作用。
而最讓人可氣的是,張勤樑這傢伙前一秒還鼾聲如雷,夜裡他怎麼叫都叫不醒,這白天電話一響,他立刻從牀鋪上蹦了起來,一切都跟裝的似的。
“喂,對,是我找到了?在哪見面,好好好,我現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