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一次跨界聯絡,已經過去了三年。
三年的時間裡,杜騰和分魂沒有過一次聯繫,他相信以分魂的資質,加上對劇情的瞭解,不說在那邊的世界殺神斬佛,最起碼也能混個風生水起。所以他絲毫沒有擔心分魂的安危,甚至連聯繫都完全斷絕。
如今分魂主動發來信息,裡面的內容,可是讓杜騰小小的吃了一驚。不過倒是沒出乎他的預料,在艾澤拉斯世界混跡的分魂,顯然過的是相當不錯的。
時間,退回到三年前。
……
望着無窮無盡的骨頭架子消失在地平線之後,杜騰雙腿一軟,重重的跌坐在地上。
他的身上沾滿了綠色的粘液和腐臭的碎肉,手臂上還有一道幾乎將他整條胳膊都撕開的傷口。冰冷刺骨的能量正在不斷沿着他的血管和經脈朝體內延伸,他只能依靠自己強大的血氣之力將這股邪惡的力量壓制在手臂之中。如果想要根除,就必須使用強大的神聖能量才行。
好在吉爾尼斯王國的牧師不在少數,集合十幾個牧師同時施法,驅散掉這些邪惡的力量不算困難。
只不過現在的情況比較特殊,這一戰王國士兵受損太嚴重了,死掉的那些且不說,光是受傷的人就足足上萬人。將所有的牧師集合起來,日夜不歇的進行治療,想要將這上萬人治好,恐怕也需要數天的時間。好在還有很大一部分傷員的傷病靠藥劑就能治癒,讓王國的負擔降低了不少。
也正是因爲有更多的人需要治療,而自己總算還能扛得住,所以杜騰將剛剛湊過來的幾個小牧師趕走。再說了,自己的傷口,也不是這些見習牧師或者初級牧師能應付的。
“殿下,殿下……”
身後傳來一陣陣急迫的喊叫聲。
杜騰回頭一看,是自己的親衛隊副隊長。
“殿下!”
之前杜騰參戰的時候,將親衛隊的副隊長留在了王宮之中,保護一些自己的機密物品,如今戰事結束了,這個副隊長自然是第一時間跑了出來。至於說親衛隊的隊長……
杜騰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死人堆——在亡靈大軍即將撤退的時候,他的親衛隊長被三隻食屍鬼圍攻,當時他被阿爾薩斯糾纏,根本無力支援,結果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對方被一個女妖震暈,然後被三支利爪撕成碎片。好在緊接着亡靈就撤退了,所幸這位親衛隊長並沒有被轉化成不死的怪物。
作爲自己在這個世界最信任的下屬,就這麼死了實在是有些可惜,沒有被轉化成爲亡靈,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起碼在死後還能保持一具相對完整的屍體,戰士的榮光並沒有被魔法能量所玷污。
“殿下……您,您的傷……”
這個副隊長跑到杜騰面前,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就一眼看到了杜騰手臂上那正在不斷滲出黑色鮮血的手臂,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
“沒……沒能保護好殿下,讓殿下受傷,我……”
“別廢話。”
杜騰揮揮手。
“去把巴格的屍體收拾起來吧,他是爲了保護我而死,我必須給他一個體面的葬禮。另外,親衛隊所有陣亡戰士的撫卹工作必須做好,你親自監督,如果有人敢從裡面摳一分錢,你明白怎麼做。”
“是,屬下,屬下明白。”
副隊長連忙跪倒在地上,點頭應是。
“對了,我的父親怎麼樣?沒受傷吧?”
“沒,沒有,領主大人非常安全。”
“很好,你下去吧,我吩咐你的事情你給我辦好了,如果除了任何差錯,別怪我找你麻煩。”
“是,屬下明白。”
親衛隊的副隊長連忙跑開,幾個圍在旁邊的親衛隊隊員走上前來,拿來了水和紗布。
杜騰接過水壺,大口的灌了幾口,然後伸出手臂,任由對方幫自己抱扎傷口。
等傷口包紮起來,最起碼保證不會有血液隨隨便便流出來之後,杜騰站起身來,開始指揮還活着的士兵們整理城牆。城牆上到處都是屍體,有士兵的,也有亡靈的。所有的人類士兵的屍體都被火化,然後分別裝入對應的骨灰盒裡,被送到了親屬的手中,與之相伴的,還有一筆可觀的撫卹金。雖然失去了父親或者兒子或者男人的家庭悲慟不已,但他們的親人是爲了王國而戰死的,這是榮耀,而且王國給予的撫卹金也夠一家人生活很久了,所以國內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波動。
至於說剩餘的亡靈屍體,則是堆起來付之一炬。這些東西基本上也無法再被利用了,但這些實體自帶很多病菌,極容易引起瘟疫,不用火焰灼燒終究不安全。亡靈的屍體中有很多曾經也是王國的士兵,這些人連骨灰都沒法回收,只能是將他們生前的遺物和撫卹金一同送下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整理戰場的工作持續了三天,三天的時間,杜騰都沒有離開過現場,一直等最後一批骨灰都被埋入地底之後,他纔回到了王宮。
吉爾尼斯的國王,杜騰在這個世界的父親,吉恩·格雷邁恩已經等候他多時了,在看到自己的兒子全須全尾的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正值壯年的吉恩還是有些激動的走了過來。
“父親大人……”
杜騰單膝跪下,卻被吉恩用力扶起。
“好,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兒子,你做得很好。”
杜騰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力,對於自己這個兒子,他從以前就非常的看好。現在更覺得自己這個兒子很完美,比米奈希爾家的怪物兒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下去休息吧,從戰鬥開始你就一直守在前線,現在還把戰場清理乾淨,你已經做的非常好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吉恩用力的拍打着杜騰的肩膀。
“是。”
杜騰點點頭,躬身告退。
他確實也有些累了。
三天不眠不休無所謂,他的身體還扛得住。但之前持續十數日的戰鬥,還有和阿爾薩斯的一戰,都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尤其是手臂上的傷口,來自於霜之哀傷的腐蝕力量,讓他無時無刻不處於鬥爭之中。也虧得他本身精力強悍,又是高級戰士,換做其他人恐怕早就扛不住了。
離開了皇宮的正殿,他先到了牧師團的駐地,在八個中級牧師的努力下,總算是將手臂之中的亡靈力量驅散乾淨。其間還消耗了不少的聖水,否則單靠這些牧師的力量,恐怕還有些力有未逮。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亡靈大軍的入侵,除了城牆上的戰鬥,城內的戰鬥也非常激烈。亡靈們佔據了空中的優勢,數百個女妖和上千個石像鬼從空中入侵,衝入了城牆內部。
這些傢伙也不好對付,石像鬼皮糙肉厚,防禦力極強。女妖的身體處於半虛無的狀態,刀劍對她們造成的傷害非常有限。法師團和牧師團爲了消滅這些傢伙,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王國僅有的三個高級牧師陣亡兩個,剩下一個目前也是重傷狀態,頂多算是脫離了生命危險。而法師團高層死傷殆盡,如今最強大的法師,就要數阿魯高了。
說起阿魯高……杜騰的思緒突然擴散開來。
狼人的詛咒嗎?
雖然目前還未曾顯現出來,但王國中已經開始有一些傳說開始流傳了。他曾經在親衛隊中也聽說過相關的閒言碎語,只是他一直沒有工夫搭理對方罷了。
現在看來的話,雖然沒能借着這個機會,讓狼人的力量正是走上前臺,成爲抵抗亡靈大軍的主要力量——這得益於杜騰主持下牧師團製作的數百顆聖光炸彈,將亡靈的腳步死死的拖延在了城牆之下,無法危及王國——但阿魯高的野心可不是這麼容易就能消除掉的,他或許已經嚐到了狼人帶來的甜頭,外面已經失去了聯繫的焚木村,或許已經成爲了狼人村也說不定。
如今其又成爲了吉爾尼斯最強大的魔法師,以杜騰對他的瞭解,他登上前臺只是時間問題。
不行,必須解決他了。
杜騰可不允許有自己存在的這一世,讓狼人的力量繼續無止盡的擴散下去。
狼人的詛咒必須停止,雖然狼人的力量很強大,但終究不是正途。而且這股力量的不安定性太強,杜騰來到這個世界,是要做一些事情的,有一個安穩的大後方對他來說非常重要,否則他也不會爲這個“毫無瓜葛”的國度如此拼命了。
既然如今亡靈大軍已退,或許它們的下一步目標就是奎爾薩拉斯也說不定,吉爾尼斯暫時安全了,那釘子就要拔除掉了。
有了這個想法,離開了牧師團的杜騰沒有回自己居住的宮殿,而是朝着魔法塔走去。
……
“可惡!混賬!”
魔法塔的最高層,一個男子憤怒的將所有能看到的東西全部砸成了碎片。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大法師阿魯高,如今吉爾尼斯王國最強大的魔法師。當然了,曾經的他在大法師之中只能算是墊底,結果這一次的亡靈入侵將法師塔的高層全部殺光,讓他這個墊底的貨色,也成爲了法師塔中的最強者。
此時他的雙目赤紅,整個人都釋放着暴虐的氣息。
他快要瘋了。
準備了這麼久,手下已經積累了上百的狼人,正好趕住了亡靈入侵這麼大的事件。他都準備好了,在何時的時機進言,讓自己的小狼們從此生活在日光之下。他有控制狼人的方法,只要整個王國的人都變成了狼人,那就全都成爲了他的囊中之物,他就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整個國家,成爲這個國家新的國王。
不過很可惜,他的想法是好的,但卻在進言的時候,被利姆王子直接拒絕。對方拿出的聖光炸彈,絕對是亡靈的剋星,比他的狼人計劃好太多了。畢竟聖光的力量是什麼,大家都很清楚,對於友方不僅無害,甚至還有治療傷勢的能力。而狼人的力量呢?不確定性太多了。
對於王國的執權者而言,他們需要的是穩定而不是冒險,有更加穩定的計劃,傻子纔會去賭命。
所以阿魯高的建議不僅被拒絕,他本人也被王國高層列入了監控名單之中。雖然這一切都是暗地裡的事情,但他作爲大法師,再是個水貨,那也是大法師,一些隱藏在陰影中的目光,又如何能躲過他的探查?
一想到自己前途無光,阿魯高整個人就再次陷入暴走之中,將所有能看到的東西摧毀,不僅如此,他還將地上的碎片全部踩成渣滓,似乎不這樣就無法解除他的心頭之恨一般。
正在發瘋的阿魯高,並沒有注意到,此時的魔法塔下,來了一個他恨不得吃其肉飲其血的男子。
杜騰,也就是利姆·格雷邁恩,這個王國的王子,第一順位繼承人。
也是直接破壞他計劃的那個人。
杜騰來到魔法塔,因爲大戰方休,魔法師們也各自有非常繁重的修復工作,所以此時守護魔法的,只有三個見習法師。說白了,他們就是學徒,頂多是比學徒多掌握了一些法術,但還算不得是真正的法師。
見習法師的實力非常有限,在利姆的面前,絲毫沒有抵抗之力。對方的地位也是他們不敢挑釁的原因之一,所以三個見習小法師很快就被捆綁起來,交給了緊跟而來的親衛隊。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一系列審問,除非他們能證實自己的清白,否則等待他們的,將會是長久的監禁。
控制了魔法塔的下層之後,杜騰啓動了魔法塔內部的傳送陣,瞬間出現在了魔法塔的第五層。
魔法陣一動,上面的阿魯高自然是有了感應,他二話不說來到了五層,看到了站在房間中,正漫無目的翻看着各種手札的利姆。
雖然心中恨不得咬死對方,但阿魯高還是保持了表面上的恭順。
“不知王子殿下來此有何貴幹?如果有需要的話,請告訴我。”
阿魯高的表現,讓人絲毫看不出來他在頂樓中摔桌子大板凳的暴虐。
杜騰當然不知道阿魯高的所作所爲,但他對於阿魯高的未來很清楚,所以他只是微微一笑。
“是這樣嗎?阿魯高果然不愧是王國忠誠的魔法師,既然如此,我確實有些要求,我想借割下的頭顱一用,希望你能夠同意。”
杜騰冷笑着,緩緩的抽出了背後的巨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