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短短二十一個字,卻是包涵了很多的東西。
蘇溶略一思索,朝其他九劍看了去,均是如此短短一句話。
除去第四劍泰阿,第二劍湛瀘、第七劍莫邪、第九劍是純鈞都是“母劍碎、劍靈失”;第一劍軒轅、第六劍干將、第十劍承影則是“封於三山之巔”;第三劍赤霄、第五劍龍淵、第八劍魚腸則是“徹底隕落、煙消魂散”。
一圈看下來,蘇溶的神經有些麻木,下意識的陷入沉思回憶之中。
小黑見狀呼哧了一下,轉身走到熟睡的泰阿身邊,躺了下去將他依偎在自己的懷中。拋開他的身份不說,這白白胖胖的仙童外貌就足以讓所有人對他愛憐親近。
如月眼珠流轉,思索片刻之後重新去擺弄起了自己的卦籤,扔來拋去的不知道卜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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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兒,你個混帳東西,你給我跪下!”一長相英俊、氣宇不凡的中年男子正渾身顫抖、臉色陰沉的喝罵着。
這是一座佔地足有上千平方的大殿,讓人望之敬畏。外面,金色琉璃頂、硃紅色牆壁門窗,色彩搭配古香古色,頗有一副威嚴端正之色;裡面,檀木撐頂、玉璧爲燈,地鋪白玉、上刻蓮花,更有十六根立柱支撐整個殿頂、其上各自迴旋盤繞雕刻着一條金龍、栩栩如生頗爲靈動。
當真是一座豪華大氣上檔次的大殿,更有“龍吟閣”金絲鐫刻大扁內外各自懸掛一塊,彰顯此殿聲勢。
殿內兩側熙熙攘攘的站了上百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的目光全在殿中跪着的那六七歲小男孩身上。有的是幸災樂禍、有的是失望無語、有的是憐愛疼惜、有的則是緊張兮兮。
而殿內正中半米高臺上,則是坐着一位髮髻整齊盤起、身着青色祥雲蟒袍、腳蹬黑色雲縷靴的中年男子。他正是怒喝之人,更是氣憤的站了起來。
從現場情況看來,似乎是跪着的那小男孩闖了禍事,惹得這男子生氣。
話音剛落,左側第一位坐着的白鬚老人便輕哼一聲,擡手微道:“志兒,溶兒還小不懂事,便饒他一次罷了。”
“父親,他這都多少次了,不能再這麼放任他了。”
中年男子一聲輕嘆,儘管眼中有諸多不忍,仍是下令親衛將那男子帶下去痛打三是大板子。
不一會,那淒厲慘痛的哀嚎聲便從外面傳了進來,殿內諸人頓時神色各不相同。中年男子轉身背對衆人,眼眶已是有些紅潤。
他輕聲呢喃道:“溶兒,不要怪爹,爹也是爲了你好。你此番闖下大禍,再不責罰於你,恐三長老不服,恐衆弟子心難安。”
這人正是蘇溶的父親,昔日劍門宗主蘇有志,南域中部十國赫赫有爲的強者,與雲宗宗主白瀟一道並譽爲最有希望突破化凡之人。
是夜,在一處靜謐的小屋之內,小小年紀的蘇溶趴在柔軟的牀上,蘇有志則是往他血肉模糊的屁股蛋上輕輕的抹着藥膏,更是將自己的一絲元力加註其中,以便加快療傷速度。
“溶兒,疼麼?”
“不疼。”小蘇溶強忍着痛苦,呲牙咧嘴的笑道。
蘇有志輕嘆一聲,張嘴欲說,卻又停了下來。苦笑一聲,他說:“爹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小蘇溶聞言立刻雙目放光興奮了起來,全然忘記了身上的痛苦:“好啊好啊,爹,孩兒要聽上古的事情,上次你就答應我了,至今都沒說呢。”
見兒子興奮,蘇有志微微一笑,目光寵溺無比,侃侃而談了起來。
“上古,那是一個傳說中的世界。古仙界也好、人界也罷,最起碼有史料記載曾經出現過,只不過後來不知怎麼崩潰消亡了,具體的情況我們無從知曉。但是上古只是一個傳說,沒有一點史料記載,誰也不能確定它是否真的存在過。
傳說中上古時期乃是黃帝爲天下至尊、七國諸侯稱臣卻彼此爭雄共存的時代。那時候、世界平和繁榮,凡人生活富足、修士百家爭鳴,我們現在的很多文明據說就是上古傳下來的。
但不知是因爲什麼原因,上古璀璨聞名一夜盡消,直到無數年前古界出現。
當然了,古界也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又是無數年之後便有了我們現在的世界。”
正說着,忽然一聲安逸的呼嚕聲傳來,蘇有志扭頭一看,小蘇溶已是沉沉睡了過去,一邊打着呼嚕一邊流着口水,面色紅潤嘴角上揚。
“呵呵,小傢伙。”輕輕蓋好了被子,蘇有志吻了一下蘇溶的額頭,隨即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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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洞內,蘇溶迷茫的眼神恢復了清明,從回憶中醒了過來。他重重甩了甩頭,努力不去想父親的音容笑貌,生怕自己忍不住落下淚來。
“如月。”
“嗯?”如月正在占卜,聽得蘇溶叫自己,頓時起身靠了過來。
“上古真的存在麼?”
如月似乎早已料到如此,毫不猶豫的搖頭回道:“我不確定,魔雲宮內的資料並不多,只有千字不到而已,如你看到的十大神劍就是其中一部分。你要的話我可以都刻下來給你,但是那資料開篇第一句話便是“虛實真假,無從考證”八個大字。”
蘇溶聞言,皺眉沉思,他不是懷疑如月說的話,而是懷疑起那劍靈泰阿的話。
這小傢伙看似是無心之說,但是蘇溶不相信他會這麼簡單就上當,真實說出自己的身份。畢竟他先前表現出來的樣子,太鬼精狡猾了,根本沒有一點威道之劍的氣勢。
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如月立刻便遞過來一枚玉簡。
十天之後,小黑馱着兩大一小三人從石洞內飛了出來,超聲速的朝着中心大陸趕去。
如月這些天一直在占卜,開始蘇溶還饒有興趣的在旁邊觀看打算學習一點,但是很快他便哭喪着臉離了開。他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這方面的天賦,聚精會神的看了足足三天,他愣是沒有看懂一點。
他索性不再打擾如月,而是走到靈石堆旁和小黑聊天打屁。
直到昨日,如月終於結束了占卜,沉着臉收起了自己的傢伙,似乎是有什麼不好的情況要發生。不待蘇溶詢問,她便直接簡明的說道:“中心大陸開啓的時間只怕要提前了。”
蘇溶當時便心裡一緊:大陸開啓時間提前,那祖地傳承便會展開爭奪。看似只是傳承爭奪而已,但是他很清楚,這件事和魔界大陸的混戰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倘若他不能成功得手,那勢必會打亂九月魔尊和羅氏一族的打算。
說到底,到最後受苦的仍是他自己。一日得不到自己要的信息,真相便離自己遠一分。
於是乎,今早上泰阿一醒來,蘇溶便立刻投入和他的對話之中。只是這小傢伙太鬼,不論蘇溶怎麼問,他愣是隻字不提,只是一個勁地咯吧咯吧吃靈石,還不時面露享受之意,氣的蘇溶是苦笑無語。
最後還是在如月的出馬下,小傢伙才安靜的坐了下來,很聽話的回答起了如月的問題。
當然,一個時辰過去,他並沒有說多少有用的訊息,很多問題都是埋頭苦思最後搖頭。蘇溶一度懷疑這小傢伙是不是故意裝瘋賣傻,直到最後在蘇溶凌厲的目光下泰阿急的都快要出來了。他們這才相信,泰阿所說一切爲真。
他卻是上古十大神劍排行第四的泰阿劍劍靈,也清晰的說出了其餘九劍的名字,和如月所說的一模一樣。但是他只記得母劍碎、自己被封的事情,其餘九劍的命運他根本不知道。不僅如此,就連太古相關的其他記憶,似乎都被人強行抹去一般,想不起來一絲半點。
當他聽到如月說出十劍命運的時候,還痛哭流涕了好一會,頗有些悲痛欲絕的樣子。好一會,他才安靜下來,大口大口的吞食起了丹藥,眼神中卻是閃過一道犀利和隱忍,被一直注意他的蘇溶瞧了見。
最後,就在蘇溶和如月打算放棄繼續詢問的時候,泰阿卻是尖叫了一聲,說自己記得封印前似乎聽到有誰說了句:衆生需渡劫,三世孽緣盡。
當時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蘇溶差點沒叫出來,這幾個字他在數個不同的地方聽了很多次,而這些人卻根本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沒有一點聯繫。環視了一圈,見如月他們都神色如常,他也是強行鎮定,沒有說出此事來。
隱約中,他覺得似乎這祖地傳承中,說不定會得到一點有用的東西。
“泰阿。”看小傢伙興奮的坐在小黑的頭頂,兩隻小手緊緊抓着他的犄角,蘇溶輕聲叫了下。
“嗯?幹嘛?”
“跟你商量個事。”
泰阿當即警覺,大眼睛滴溜一轉,沉聲問道:“什麼事?”
蘇溶嘿嘿一笑,道:“快到中心大陸之時,你須得返回劍內,進入我的儲物袋中。”
“不,憑什麼?我不要!”泰阿斷然拒絕,狠狠瞅了他一眼。
“難不成你想被別人發現,重新跟你幹一架?那一次你可是讓他們損失了不少族人呢。”
泰阿一怔,眼神有些飄忽似有些心虛,但嘴上仍是倔犟的說道:“那又怎麼?我還會怕了他們不成?”
蘇溶苦笑一聲,正欲繼續,卻是被如月肘子輕輕頂了下腰部,他立刻會意不再說話。
只見如月伸手摸向泰阿白皙光滑的臉蛋,淡淡一笑猶如脫水芙蓉,美麗至極。
“乖泰阿,聽不聽姐姐話呢?”
“月姐姐的話,泰阿當然聽了。”他噌的一下轉身,面對如月而坐,癡癡笑了起來,大眼睛彎如月,很是可愛。
“你既然聽話,一會要回到劍身裡面噢~~~”
“哎呀~~~,人家不想嘛,還想多玩一會呢。”
“那裡可是有好多壞人,你不想姐姐跟他們打架吧。你乖乖聽話,姐姐答應你帶你離開這裡。”
“真的?”泰阿立刻雙目放光,興奮的朝上空竄射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