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狼酒樓。
在酒樓裡的第二層,宴會大廳便是本次林玄音定下的爲林洛峰而舉辦的慶功宴的場地。
賓客紛至沓來,酒池肉林緊密排序,觥籌交錯間談笑風生。
今日來這裡參加宴會的,都是林家的族人,還有樑家的一些人。
樑家人並不全部都來,只來了四個主要人物,以及十來個僕從。
僕從都身強力壯,玄氣環繞間讓人望而生畏,修爲最少也是八九級玄士。果然,樑家家主樑飛龍出動就是不一樣,即便身邊的僕從也有不小的排場。
而樑家來的四個主要人物,分別是樑家家主樑飛龍、樑家四少爺樑樹鎔、庶女樑靜姝、庶子樑秋暄。
樑飛龍和樑樹鎔皆是身着黑袍,無論容貌氣質,都頗爲相似,活脫脫的父子倆人。不同的是,樑飛龍儼然一副中年文士模樣,氣質偏向於尊貴威嚴,而樑樹鎔看上去尚顯年輕稚嫩,眉宇間皆是歡脫活潑的氣息。
實際上,這樑樹鎔乃是樑家二夫人所生的小兒子,今年不過十八歲,就已經是九級玄士修爲,六級靈脈天賦者,也是樑家中僅次於樑飛龍嫡長子、樑家未來家主繼承人少族長的存在。
大長老林斷崖此刻手裡握着銀酒杯,杯裡盛着金黃色的酒液透出好看的光澤,目光卻在打量着樑家這四人。
他的目光都在密切注意着樑樹鎔,彷彿這區區的小輩能對他完成很大的威脅似的。
不過顯然,樑家之所以叫出他們的青年才俊來撐場面,顯然是爲了來打壓他們林家的。
林斷崖十分清楚,今天這宴會是爲誰舉辦,又是爲什麼而舉辦的。
而樑飛龍居然讓他的嫡子一同前來,很顯然是打算讓樑樹鎔向林洛峰示威,讓他認識到區區寒門子弟,與名門望族的後代差距到底有多大,能娶到他們樑家的女兒,都已經要祖墳冒青煙了。
不過,他倒是在一旁樂得看好戲。
反正,林洛峰會不會被打壓他並不關心,他只想知道,樑家這一次又要送給他們一件什麼樣的禮物。
畢竟,樑家雖然明面上壓着他們林家一頭,但好處也是給足的。
這種打一棍給一根糖葫蘆的把戲,是上位者常對下位奴僕常用的恩威並使手段。
而林斷崖,自認爲林家只是寒門,能夠依附於樑家,與其締結政治婚姻,已經是八輩子修煉而來的福分,哪裡還會在乎什麼被打壓不打壓的恩威並使手段?
反正,有好處,那就拿着便是了。
此刻,那樑家四人原本正在兀自聚攏在一起,手裡拿着酒杯,隨意取用酒水與長桌子上面陳列得琳琅滿目的食物,一面進行着家族會談,他們神色各異,顯然談論着的正題並不輕鬆的樣子。
恰好樑飛龍眼角餘光看到了林斷崖正在一旁望着他們,於是樑飛龍便是手裡端着沉醉酒紅色的酒液走了過來,面上露出了標準的微笑,沉聲地對那林斷崖說道:“林家大長老,今天林家邀請我們來此聚餐聯絡感情,可是林家正主兒怎麼都沒來呢?俗話說得好啊,醜媳婦總得見公婆,這贅婿也總得見衣食父母,你說是不是啊?”
這話一出,林斷崖也是樂呵呵地笑了一聲說道:“樑族長這番話說得可真是精闢。奈何我們林家正主兒向來怠惰,否則我們林家也不會從百年前的豪門淪落爲今日的區區寒門之家了。我四弟的兒子,更是不堪,耗費了我們林家那麼多的資源,卻纔突破到一級玄士的地步。希望日後他到了樑家當上門女婿,還得讓樑家多費些心思,安排他一些邊遠地區的閒職,以便於發揮出適應他本身的才能,免得還一直吃樑家的乾飯,會被人說閒話,到時候我們林家倒也臉面無光啊。”
林斷崖一番話說完,四周已經鬨堂大笑起來了。
笑的,自然都是樑家的人。
不過,那些站在遠處旁聽觀望的林家人,此刻都是暗暗地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他們心中對自家大長老這種蓄意貶低族長和少族長的行爲感到十分的不恥,卻又無可奈何。
畢竟,面對樑家這等龐然大物,他們這些林家人除了忍耐之外,便是持續的忍耐了。
樑靜姝見此,心中也頗爲無奈,這林家擺明了就是想要用林洛峰來換取資源的,而自己身爲樑家庶女,也只能接受樑家家族安排的這門政治姻親。
所以對林斷崖的自黑,她心中倒是無甚感觸,只是有點厭惡林斷崖這番做派罷了。
而樑樹鎔則是淡淡地出聲說道:“我看,他們已經不敢冒頭了吧?只不過是突破到了一級玄士而已,居然就敢在此擺下慶功宴?難不成是覺得自己很厲害了?等他們來了,我定然要好好地向那林洛峰討教一番,看他是真的突破到了玄士階段,還只是虛有其表,強行提升的!”
“四哥,那小子肯定是虛有其表,強行提升的!只怕四哥一出手,他就像是那紙老虎一般被捅破了!”
樑秋暄站在樑樹鎔的身旁,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雙拳說道。
前日林洛峰一掌打傷他的仇,這下終於得報了。
他已是在腦海當中想象着,等會兒林洛峰被他的四哥樑樹鎔打斷三根肋骨倒在地上的慘狀了。
“哈哈哈,樑家四少爺果然是一表人才,說話硬氣!我們家少族長,肯定不是對手,畢竟,他只是一個向來隱忍的窩囊廢罷了!”
見機,林斷崖直接拍起了樑樹鎔的馬屁。
這讓樑樹鎔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就享受被這種寒門家族衆星捧月的感覺。
畢竟,這種天生貴族的待遇,可不是誰都能夠享有的。
“這裡可真熱鬧啊,大家似乎相談甚歡?如此,倒也不枉費我父親花費心思設下這場宴會,各位可要吃好喝好,回去可不要說我們東道主沒有招待好你們!”
就在這時候,一道聲音從宴會大廳的大門之外傳來了。
衆人聞言,便是驟然將自己的目光向宴會大廳大門處聚集,那緊閉的大門,卻毫無動靜的樣子。
他們便是不由得心驚不已,人還沒來,怎麼聲音就先到了呢?
下一刻,大門突然被一股巨力撞開。
只見兩道長相頗爲相似的身影便是從門外大步流星跨至宴會廳正中央,讓衆人感到心驚不已。
來者,自然正是林洛峰以及林玄音無疑。
沒想到,說曹操,曹操便到。
他們方纔還在談論着林家正主兒怎麼還沒來,還在林斷崖的調侃之下,相談甚歡了一番。
如今正主兒那麼快就來了,倒是讓一些定力不行的族人漲紅了臉龐,顯得十分羞愧的樣子。
但,林斷崖卻恬不知恥地與走在前面的林洛峰說道:“好小子,你今天穿得這麼素,是來吃席的嗎?你家裡的人,可一個都還沒死呢!”
此話一出,林洛峰眼底一寒。
這大長老三番五次在別人的面前貶低他,看來是不想再待在林家了。
不過林洛峰卻決定先不動聲色。
畢竟,和這種人憤怒,那就等於是把自己拉低到和他同一個水平,卻被對方那豐富的經驗打敗了。
他反而是向那樑家家主樑飛龍抱拳說道:“小可見過岳父大人,不知岳父大人是否訂好了未來我與令媛成親的良辰吉日,準備給多少彩禮?若是彩禮給不夠,只怕咱林家的大長老,可不會滿意的。”
此話一出,在場的衆人頓時都是愣住了。
他們萬萬都沒想到,林洛峰開口第一句話,居然敢這麼說?
這下,只怕他是要撞在虎口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