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夜色

城市之外,明月當空。

蘇淵坐在一塊石頭上,看着不遠處燈火朦朧的城市,夜風輕輕吹拂着銀白色的長髮,露出其中一縷淡青色的髮絲。

“真是難得的體驗呢。”艾斯德斯站在一邊,看着周圍略顯荒蕪的景色。

赤瞳看着艾斯德斯,這個人到底在想什麼呢?

“蘇淵,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了嗎?”艾斯德斯看着蘇淵,嘴角勾起,“現在帝國大部分領地都被起義軍佔領了,距離最後的決戰可沒有多少時間了呢。”

“艾斯德斯,我一定會阻止你。”蘇淵沒有說話,不過赤瞳堅定地看着艾斯德斯。

艾斯德斯笑了笑,“你還不夠,而且只有蘇淵纔是我的目標。”

“蘇淵,這段時間我的實力又上升了不少呢,到時候你要是不阻止我的話,可能一番謀劃都會付之流水呢。”

“放心吧,艾斯德斯……”暗金色,如同蛇一般的瞳孔望了望天空,蘇淵淡淡地說道,“雖然你很強,但是我們也不弱呢。”

“那就好。”艾斯德斯看了一眼蘇淵,無所謂地點點頭,“好歹是我期待了那麼久的戰鬥,不要讓我失望。”

沉默之中,赤瞳看着艾斯德斯,“艾斯德斯,你究竟在想什麼?”

“想什麼?”艾斯德斯挑挑眉,“當然是想戰鬥,尤其是和蘇淵幾次沒有結果,都被中斷了的戰鬥。”

“戰鬥……”赤瞳抿抿嘴。

“沒錯,戰鬥,勝利與死亡。”艾斯德斯看着遠方城市裡的朦朧燈火,“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強者才能生存,戰鬥與戰爭,這些都是篩選出強者而必不可少的過程。”

“戰爭狂。”赤瞳張口下了一個定義,隨後看着艾斯德斯,“如果帝國和平,那麼你會怎麼做?”

“呵呵,當然是繼續戰鬥。”艾斯德斯笑了笑,今天她的話很多,“世界上永遠不缺少戰鬥與戰爭,只要還有生命存在。”

赤瞳沉默了一下,隨後說道:“果然是我想多了,艾斯德斯……”

冷厲的氣息逸散出來,赤瞳紅寶石般的瞳孔看着艾斯德斯,“你絕對阻擋不了和平的來臨。”

“所以一切都用力量說話。”艾斯德斯伸出手,嘴角勾起笑容,“另外我很好奇,赤瞳,你又在想什麼?蘇淵,你又在想什麼?”

“赤瞳,你殺了不少人吧,爲什麼還能說和平,而蘇淵,你的想法又是什麼?”

艾斯德斯隨意的坐在地上,“今天難得心情很好,聊聊如何?”

“……”赤瞳坐下,隨後慢慢說道,“我的想法,爲和平盡一份力量,至於被我殺死的人,拿上刀的那一天,我就已經有了死在別人手下的覺悟。”

“和平,是個可笑的東西呢。”艾斯德斯搖搖頭,“我不喜歡你的理念,不過認同你的覺悟。”

“你是個有價值的獵物。”

艾斯德斯轉過頭,看着蘇淵,“蘇淵,你的看法呢?”

“人會腐朽,國家有一天也會滅亡,戰爭也罷,和平也罷,不過是循環往復而已。”蘇淵搖搖頭說道,“我不會去否定別人值得敬佩,堅定無比的理念,我只會遵守自己的理念。”

“艾斯德斯,從前我和你說過,我、戀、青行燈以及瑩草,我們都是世界的旅行者,見證未知與神秘,探索種種,偶爾停下腳步,或是參與國家的變革,或是進行短暫的休息……”

蘇淵看着艾斯德斯,“我的理念就是如此。”

“世界嗎?”艾斯德斯笑了笑,“等我贏了,我們兩個一起旅遊,在全世界尋找戰爭如何?”

“戰爭不會少,但是我不會輸給你。”蘇淵淡淡地笑道。

艾斯德斯打了個哈欠,果然蘇淵某方面真的很倔強,或者說堅定,不過這樣子纔算有意思呢,勝利,這場戀愛自己得償所願,至於失敗……

“赤瞳,要是你期待的和平來臨之後,你會選擇做什麼?”艾斯德斯挑挑眉,忽然朝着有些呆愣的赤瞳問道。

聽到蘇淵的理念之後,赤瞳確實有點呆愣,不過隨後就反應過來,反正現在蘇淵是爲了和平而努力,這些都不重要。

而聽到艾斯德斯的問話之後,赤瞳撐起下巴,有些憧憬地說道:“和平之後,我大概會和妹妹,還有一些同伴一起出海旅遊吧。”

“對了,到時候我想加入蘇淵他們,一起在世界上旅遊,一定會很有趣吧。”

蘇淵詫異地挑挑眉,你確定不是因爲伙食非常好嗎?

“沒想到你挺有意思的。”艾斯德斯低聲一笑,“如果帝國和平,以你的本事和功績,做個將軍是沒問題的呢。”

“沒意思。”赤瞳搖搖頭,看着腰間的村雨,“我的目的只是爲了這個帝國的和平而已,爲此我揹負着被殺之人的怨恨,當一切落幕之後,黑暗之中的殺手就該在光明之前離去。”

“和平和戰爭是交替的。”蘇淵看這赤瞳說道,“而且也是相對的,赤瞳,短暫的和平之後戰爭再次來臨你又會如何呢?世界上這麼多國家,這麼多戰爭,你又該如何呢?”

聽到這個十分刁鑽的問題,艾斯德斯饒有興趣地看着赤瞳,想聽聽赤瞳如何回答。

“與我無關。”

出乎艾斯德斯和蘇淵意料,爲和平而揮刀的赤瞳竟是說出了這麼一個答案。

“以前我是帝國暗殺部隊的一員,殺了不少無辜之人……”赤瞳看着自己的手掌,眼簾低垂,“揹負着他們的生命,我見證了帝國的黑暗,也許是愧疚,也許是贖罪……我背叛帝國,加入革命軍,加入夜襲。”

“天若無能制裁罪惡,我等將在黑暗之中給予其消逝。”

赤瞳望着夜空,說出了夜襲的口號,“那些死在我手中的人,我欠他們一個和平的世界,做完這些之後,以後的戰爭也好,和平也罷,都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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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多看見討厭的事情,把他葬送掉吧。”赤瞳輕輕一笑,看着腰間的村雨。

“有意思,我還以爲你有多麼迂腐呢。”

艾斯德斯哈哈一笑,“你越來越有狩獵的價值了,真是讓人高興啊。”

“有意思。”蘇淵低聲一笑,隨手從儲物空間取出一瓶酒和三個杯子,“這種高興的時候,就要喝一杯。”

輕輕斟滿三個杯子,蘇淵隨手一揮,風拖着兩個杯子落在兩人面前。

“今天的話有些多呢。”艾斯德斯輕笑着端起杯子。

“唔,如果是吃的就好了。”赤瞳拿起杯子,目光盯着蘇淵。

你知不知道這樣很毀氣氛?蘇淵嘴角抽搐,全當沒看見赤瞳的目光。

赤瞳失望地撇撇嘴,喝酒。

“嗯?誰在那裡?”艾斯德斯喝下酒,眉頭一皺,看向另外一邊。

蘇淵和赤瞳轉頭看過去。

“抱歉,三位,不小心打擾你們暢談了。”

溫和的聲音中滿是歉意,火光亮起,一名身披外套,面容清秀溫和的男子走出來,對三人說道,同時身後跟着一些舉起火把的人。

“教主!小心!”被稱爲教主的男子身邊的人們警惕地看這三人。

教主擺擺手,帶着笑容說道:“不用擔心,這三位並非惡人,相反算得上此世人傑呢。”

“安寧道的教主?”蘇淵看着教主,暗金色的豎瞳眯了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

“正是,不過只是個虛名而已。”教主笑了笑,走過來。

艾斯德斯端着酒杯,感興趣地看着教主,“聽說你能預見未來?”

赤瞳也是好奇地盯着教主,預見未來嗎?

“算不上預見未來,只是偶爾能夠看到未來而已。”教主溫和地笑了笑,“而且我預見的未來也不一定就是事實,有時候還會出錯呢。”

沒有對自己能力會出錯感到不好意思,教主大大方方地說道。

“那麼你能看到我的未來嗎?”艾斯德斯挑挑眉。

教主輕輕一笑,看着艾斯德斯說道:“姑娘就不用取笑我了,三位一看就是不相信未來的人,詢問與否又有什麼意義呢?”

“很有意思。”艾斯德斯點點頭,隨後指着蘇淵,“不過我還是要問,我和他正在談戀愛,你認爲最後我們會不會在一起?”

蘇淵無語地抽抽嘴角,這傢伙還真是執着。

“既然姑娘問了,那麼我就說吧。”教主溫和地笑了笑,一點也不因爲艾斯德斯不客氣的態度生氣,“兩位最後一定有個不錯的結局。”

“嗯,挺會說話的。”艾斯德斯滿意地點點頭,至於信沒信……這種所謂的預言她一點都不在乎,想要的自己去得到不就行了嗎?

“安寧道的教主……”蘇淵輕聲呢喃了一句,隨後看着教主,“我們談談如何?”

“沒問題。”教主笑着點點頭。

片刻後。

目送教主一行人遠去,蘇淵把玩着酒杯,“一個很有人格魅力的人,而且不迂腐呢。”

“的確,他的笑話讓我很滿意。”艾斯德斯點點頭。

“知道伯利克不是好人,但是伯利克很有能力,能夠傳播安寧道拯救更多人,所以對伯利克的行爲視若不見……”赤瞳抿抿嘴,“這個教主不簡單呢。”

“要是簡單的話,早就被伯利克送去見所謂的神了吧。”艾斯德斯輕笑道。

隨後,三人沉默下來,看着遠處的夜色。

今日之後,下次見面就不是笑談,而是刀劍之間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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