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巴掌就能握住的黃色鈴鐺,卻發出開天一般地巨響,似乎讓時間和空間都停滯了。
除了鐵柺李這個持鈴之人外,其餘人神經運轉都遲疑了幾分,呂洞賓的雙眼瞬間恢復了清明。
別看鐵柺李手上的鈴鐺小巧玲瓏,實際上來頭非常大,堪比先天法寶。
這個鈴鐺叫做喚神靈,乃是太上老君取首陽山之銅親手煉製,威能不可思議,後來賜給玄都法師,玄都法師暫時借給了鐵柺李。
呂洞賓抱着頭,痛苦不堪,就差沒有在地上打滾兒了。
鈴鐺聲響起,似乎有一塊巨石落入池子,在他腦海裡炸起了浪花。
恨恨盯着鐵柺李,然後看向玄真子等人,赤果果的殺意毫不掩飾。
呂洞賓的意識清醒了,一雙眼睛還是血色的,鐵柺李並沒有意識到呂洞賓意識已經清醒,還在搖動着鈴鐺。
鍾錘擊打着鐘壁,聲音悠揚悅耳,其餘人回過神來,好奇打量着鐵柺李手中的鈴鐺。
峨眉一干弟子聽到這鈴鐺的聲音,心態恢復寧靜,殺意,憤怒,悲痛等負面情緒全部消失不見。
這就是喚神鈴的功效,發出的聲音能讓人清心凝神,斬殺七情六慾。
不過不管法寶威能多麼逆天,總歸是有一個限度的,比如呂洞賓,現在他意識是清醒過來了,可心中的恨意和滿腔的殺意卻沒有絲毫消減。
“呂洞賓,此時不醒,更待何時?”
以爲呂洞賓還沒有醒過來,鐵柺李搖着鈴鐺,聲音洪亮,威嚴而不可侵犯,大聲喝喊。
呂洞賓慘笑,然後猛然擡頭,喝道,“住口!我醒不醒你沒有資格管。”
聽聞呂洞賓的聲音,鐵柺李的身子僵住了,停止了搖鈴鐺的動作,半響纔回過神來,開口問道,“你可我知道我是誰?”
呂洞賓表情僵住了,隨即露出不屑的眼神,宛若在看一隻新生的智障。
鐵柺李對別人的眼神最爲敏感,自然體會到了呂洞賓看智障一般地眼神,不由有些尷尬,惱羞成怒開口問道,“呂洞賓,你爲何要屠戮峨眉弟子?”
“我不光要屠戮峨眉弟子,今日我連你一起殺!”
冷眼看着鐵柺李,看得鐵柺李悚然。
“孽畜,犯下彌天大錯,現在不知悔改!”
感受着手中鈴鐺傳來的金屬觸感,鐵柺李心安了許多,這喚神鈴可不光只有斬殺七情六慾的功效,還有摧毀人識海的威能。
“好,你說我犯下彌天大錯,那我問你,我錯在了什麼地方?”
提着緋紅**劍,站直了身子,遙遙指着鐵柺李,呂洞賓冷聲問道。
“你屠戮峨眉弟子,殘殺同門,還不算錯麼?”
鐵柺李皺眉,八仙跟峨眉弟子同爲太清一脈,還有幾個峨眉弟子的屍身溫熱,他又不瞎。
“呵呵,我早就知道你們這些神仙的醜惡嘴臉,現在看來,更加醜惡。你只看到了我屠戮峨眉弟子,可你是否知道我爲什麼要殺他們?”
眼神冰冷,殺意透體而出,讓人不寒而慄。
鐵柺李愣住了,他怎麼知道呂洞賓爲什麼殘殺峨眉弟子?
“不管怎麼樣,你殘殺峨眉弟子就是不對!”
索性鐵柺李也不去思考這個問題,峨眉做爲太清一脈,天下名門,就算是他們先出手對付呂洞賓,可這也不是呂洞賓殘殺峨眉弟子的理由。
名門正派斬妖除魔,妖魔望風而逃,這不是定律麼?
“看吧,這就是你們神仙,不問是非,不問青紅皁白,所以你和他們一樣該死!”
呵呵,神仙!呂洞賓徹底看清了鐵柺李的嘴臉,緋紅魔劍擡起,一身血氣在醞釀,可以預見,立馬會有驚天動地的一劍揮出來。
“呂公子慢着,曉雲相信你的爲人,更相信你絕不會濫殺無辜!你有什麼委屈可以對我說,要是你沒錯,曉雲一定站在你這邊!”
何曉雲和呂洞賓本就是舊識,而且何曉雲曾經暗戀過這個瀟灑的劍客,就算此刻也還有那麼幾分情愫。
鐵柺李原本要開口喝斷何曉雲,不過讓漢鍾離拉住了,他也反應了過來,閉口不言。忍,自己一定要忍住,什麼都沒有八仙歸位來得重要,他這般告誡自己,心裡對呂洞賓爲何殘殺峨眉也升起了幾分好奇。
呂洞賓扭頭看了何曉雲一眼,對這個女孩他還是有幾分好感的,只是想不到現在她居然做了令他憎惡的神仙。
“爲什麼殘殺峨眉弟子?你們怎麼不問問這些峨眉弟子,他們爲何要對牡丹下殺手?”
面對何曉雲,呂洞賓不由自主吐露了心聲,將滿腔憤怒和殺意吼了出來。
“什麼!牡丹姑娘她?”
何曉雲不可置信看着呂洞賓,神情複雜,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心底甚至生出了那麼一絲竊喜。
呂洞賓也不回答,氣氛壓抑,殺機在不斷醞釀,一旦爆發,必將石破天驚。
漢鍾離也沉默了,他們三人是知道呂洞賓和白牡丹的情況的,現在明白了呂洞賓爲何要殘殺峨眉弟子。
“殺得好,白牡丹那妖精本來就該死,你身爲八仙之首,豈能爲一個妖精而動情,還爲此斬殺同門?”
鐵柺李不屑,男女之間那點事哪有切身的利益來得重要,只能說他永生永世只能當單身狗,不可能懂得愛情爲何物。
何曉雲下意識拉開了與鐵柺李之間的距離,彷彿與他站在一起覺得羞恥,表明自己跟他不是一路人。
玄真子也不是空氣,向鐵柺李鞠了一躬,開口道,“稟明大仙,非是我峨眉弟子不講道理,而是血魔殘殺我峨眉弟子在先,我等才下山要爲同門討一個公道,豈料剛來到洛陽城,就看到了血魔屠滅白雲觀上下滿門,我等義憤填膺,自然是要阻止他,不知何錯之有?”
鐵柺李聽了之後腰桿直了很多,看着呂洞賓,質問道,“呂洞賓,你還有什麼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