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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快樂!
…………
七日之後,趙家坳隴下村的小河岸邊,那消失了數月的三間草屋又回來了,只是緊閉的房門上貼着兩張白紙,門楣上掛着一盞不再亮起的油燈……
草屋不遠處的坡地上,十幾個村民正將兩具棺木安葬。有村中的長者在長吟短嘆,有人在覆土掩埋,有人在撒着紙錢……
於這忙碌的人羣中,換了身灰色道袍的林一獨自默然佇立。他腰纏着麻繩,一手背後,一手持着柳木魂幡,面沉如水……
有的人眼瞎了,心裡頭是亮堂的!有的人眸生雙瞳,心裡頭卻是糊塗的……
老婦人昏厥的那一刻,便已有所察覺。她是不願夢醒……
便是這樣一個農家老婦人,給了他林一從未有過的摯愛!而他卻喊不出那一聲‘娘’!
枉活了數百歲,經歷過無數的悲歡離合與生離死別,卻猶自俗念不去!在與李文氏朝夕相伴的那些日子裡,還是不免自恃身份而帶着報恩的念頭。而當他林一帶着悲憫去俯瞰一個農家老婦人的時候,對方同樣以慈母的胸懷包容着一切,並用那瞎了的雙眼垂視着她的‘大頭兒’……
林一啊!林一!你可以放縱輕狂、可以橫行霸道,卻不可自恃甚重而忘了爲人的根本所在!
李老婦人,千萬莫說感恩不盡的話來!您之恩情,可謂天高地厚,林某受用不盡啊!
只怪林某用心太重,少了灑脫活潑之機,沒了悠閒鎮定之趣,這才畫地爲牢自欺欺人!須知,風兒之輕,纔可無拘無束;雲兒之輕,方有逍遙的從容……
恍悟之間,仿若有最後一層無形的枷鎖在悄悄崩潰,林一隻覺得周身爲之一輕,神魂與天地交融,心念飛揚……
恰於此時,三道人影出現在天邊。許是見到下方的喪事,其各自並未急着現身,而是在半空中靜靜懸立……
林一對那三人視若未見,緩緩轉向了兩座新起的墳丘。前面的兩塊墓碑上,分別有李文氏與李大頭的名諱。李大頭的遺骸從邊關搬了回來,他要讓這孃兒倆守在一塊兒,再不分開……
“孝子祭拜,答謝……”
村中的老者無力地喊了一嗓子。
林一拿着魂幡走上前去,舉手說道:“有勞各位鄉親!這兒有些茶水錢,聊表謝意!”其右手上多了一個錢袋,裡面足有數百兩的銀子。
老者接過錢袋,驚噓一聲。這個來歷不明的李家小輩,出手可真是闊綽!早知如此,該多請幾班人手,流水席少不了,吹吹打打一番才熱鬧……
林一將手中魂幡輕輕插入土中,又將那件帶有補丁的道袍放在李文氏的碑前,這才一撩衣襬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磕了幾個頭之後,他又到了李大頭的墳前拱手爲禮。
那些個村民還在爲着一包銀子不知所措,各自呆在原地並未離去。天上的異常,則無人知曉。
少頃,林一轉過身來,擺手示意說道:“列位不妨於歲末年初勤來祭掃,既爲同鄉之情,又幫了林某的一個大忙!告辭!”說着,他一把扯去腰間的麻繩,眉梢微微一挑,昂首離地飛起。
仙人!隴下村的那老者目瞪口呆,捧着錢袋便跪了下去……
轉瞬之間,林一來到了半空中的浮雲之上。他去勢稍稍一頓,眼光斜睨,輕叱道:“念爾等識趣,老子今日不殺人!”言罷,其破空一閃,蹤影杳無。
百丈之外,三個神道門的修士駭然失色。其中的元嬰長老怔怔半晌,這才失聲說道:“神道門,大禍臨頭也……”
……
兩萬裡之外的山谷中,依舊是白茫茫的一片,林一從空緩緩而降。少頃,他離地三尺虛空而立,默默看着雪地上的一小截竹竿。那曾經的魚竿,無線亦無鉤……
默然片刻,林一倏然遁入地下。直至千丈深處,他迅即掘出一個十餘丈大小的密室來,又佈下聚靈陣法並敷設厚厚的一層靈石,這才施施然盤膝而坐。四周濃黑如墨,而其雙眸中卻有赤芒閃動……
三嬰大病初癒,氣機已然無礙。雖各自疲憊未消,卻是恢復到了從前的修爲。
不僅如此,三嬰的修爲與境界還在緩緩提升,直叫人慾罷不能。好似天將破曉,只待震驚天下的一聲啼鳴!
少頃,林一雙目微闔,心神守一……
三年過去,林一從靜坐中開了雙眼,有妖邪、狂傲與寧和的神色交替閃現。他盤膝不動,身子卻緩緩騰空,隨即大袖一揮,百萬靈石傾瀉而出,密室內頓時高了數尺。而其不願作罷,再次拿出珍藏數百年的那二十多塊極品靈石,分別嵌入聚靈陣的陣眼之中。
待身形落下,林一併未行功,而是將心神沉浸在《玄天心法》的附錄及《洞真經》的經文之中……
《玄天心法》中只有煉氣至元嬰的功法,卻隨後附錄了一段化神的略述。而得以化神之後並繼續修煉至煉虛合體,境界的感悟至關重要!至於合體之後又該如何,眼下論及還爲時尚早。
《洞真經》中有云,丹道分爲煉精化炁,煉炁化神,煉神還虛與煉虛合體。炁不等同於氣,前者爲先天之炁,後者爲後天之氣……精自化炁,炁自化神,神自返虛,中黃直透……吾之元神長覺長明,主宰其間,性功精純……爲煉炁化神!
而《洞真經》不僅有化神要旨,還有練神返虛與煉虛合體的修煉體悟。
煉炁化神,主靜立極,長覺長明,則元神成。
真空煉形,焚身煉質,元神出竅以目爲機,終至形神渾化,肉身盡化爲微塵炁體,以神合虛,以虛化神,乃化神煉虛!
以虛無爲牀,以天地宇宙爲室,破碎虛空,元神不壞,此乃煉虛合體!
林一要衝擊化神的門檻,而他卻將煉虛、合體的行功關竅秘旨,及火候真機等諸般修煉法門,一一體悟揣摩。他此番閉關,心志頗大!體內既有龍血可作依恃,何不豁出去拼上一回!
又三月過去,自覺萬事諸備,林一雙手結印,漸漸入定……
……
這一年,烏幹新君繼位不久,距都城兩萬多裡的天空之中,突然風起雲涌。如此一月有餘,之後便是電閃雷鳴半年不歇。天生異象,朝野驚慌!
唯恐凶兆降臨,國君不免要焚香禱告,祈求先祖及上蒼的庇佑!即便如此,他還是放心不下,不由想到了王族供奉的仙人。
一間靜室內,一老者與一年輕人相對而坐。
那仙風道骨的老者,便是神道門的門主九靈子。其雙目微闔,神態矜持。
年輕人則是瘦瘦弱弱的模樣,二十左右的年紀。其雖貴爲一國之君,卻帶着幾分惶恐的神色小心問道:“天雷滾滾,朝野難安。有臣子上奏,直斥本王失德遭致天譴,真乃荒謬也!敢問仙長,異兆何解?”
這是尋老夫占卜吉凶來了!九靈子眼光輕啓,手拈長鬚沉吟了片刻,高深莫測地說道:“震不於其躬,於其鄰,無咎!”
國君微微一怔,隨即面露喜色,說道:“如此說來,雖兇無咎!大善!本王這便回稟母后……”話未說完,他便匆匆爬起來衝了出去,門外的兩個閹人與侍女忙碎步跟隨。
不多時的工夫,國君來到一處雕樑畫棟的宮殿之內,衝着一對鏡梳妝的背影急聲說道:“那位仙長說了,是鄰國招來的雷災……”對方緩緩轉身,竟是個貌美的婦人,氣度雍容華貴,不怒自威。
見年輕人如此失態,婦人的神色略顯不快。她不緊不慢地整理了下華麗的衣裙,兀自端坐着,輕聲叱道:“哼!身爲一國之君,行止自有法度,豈可如此盲從?”
國君神色一滯,忙退後一步,這才帶着幾分怯意說道:“回稟母后!仙長有言,震不於其躬,於其鄰,無咎!”
這貌美的婦人,便是烏乾的王太后。看着怯懦不堪的兒子,她神色稍緩,輕嘆了一聲,說道:“如此便好!母后爲了你的王位,可謂煞費心血,唯恐招來天怒人怨啊……”
……
子夜時分,王宮裡依然是燈火搖曳,唯獨一僻靜的樓閣籠罩在夜色之下。那高聳的樓臺之上,一位青袍男子寂然獨坐。隱隱的雷聲從天邊遠遠傳來,使得他暗暗動容。
便於此時,九靈子的身影從不遠處的樓梯處冒了出來,拱手說道:“弟子……”
“老夫不曾想過收徒……”那青袍男子輕輕皺了下眉頭,猶自看着遠方。
黑暗中,九靈子不以爲然地笑了笑,躬身說道:“承蒙前輩提攜之恩,晚輩執弟子之禮,乃應有之義!”
那人轉過身來,乃是一個留着三綹長鬚的中年男子,相貌儒雅,卻神色鬱郁。他淡淡瞥了一眼九靈子,說道:“老夫有傷在身暫居於此,念你細心陪護,這才予以稍加點撥。而師徒講究個緣法,不可強求!”
九靈子神色不變,恭恭敬敬頷首稱是。對方招呼他坐下,又說道:“這王宮之內,陰氣太重!而太后與國君,母壯子弱,難免再生禍亂啊!你身爲供奉,還是不要參與紛爭纔好!須知,和爲貴……”
老國君死了,爲了王位之爭,一幫王子王孫鬧騰了好些年,免不了掀起一陣腥風血雨。而當今的太后緊緊抓住了王族供奉這棵大樹,最終得以如願以償。
九靈子呵呵賠笑,說道:“前輩所言極是!此前國君來占卜吉凶,便被我隨意打發了!不過,那雷劫着實詭異……”
“雷劫?”中年男子轉而遠眺。那夜空的盡頭,光芒閃動,雷聲隱隱。他強抑悸動的心神,輕聲說道:“持續半年之久,前後五十四、八十一,一百零六……一百零七……一百零八,共有兩百四十三道天雷啊!試問,誰在渡劫,誰堪承受此劫?”
聞言,九靈子赫然變色。唯恐外來的高人渡劫,少有人敢近前觀看。而這位前輩則一直在樓臺上暗中留意,想必不是妄言。
天吶!那還是人在渡劫嗎?元嬰爲一九天劫,化神與煉虛合體分別是二九與三九天劫,合體纔是四九三十六道天劫啊!而兩百四十三道天劫……
此時,喧囂忽而遠去,天地爲之一靜。夜空中,明月高懸,七星閃爍!
九靈子尚自驚愕,那中年男子已霍然起身,失聲驚呼:“七星伴月……”
…………
ps:文中典故及道家的解釋,雖來自典籍卻牽強附合的成分頗多,不必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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