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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消失,詭異的明夫人隨着石屋不見了,山坳上的衆人皆從幻境中清醒了過來。誰料夢靨纔去,異變橫起。
林一帶着天震子與紫玉師徒只是往前奔出幾步遠,古作等人及時察覺並動身追趕。便於此時,天地猛地晃動了下,繼而“喀喇”幾聲震響,霎時塵煙四起飛石凌空,整座山坳突然四分五裂——
猝不及防之下,林一隻覺得身形一沉,便一頭墜向裂開的豁口。他心生惕然,卻臨危不變,擡手祭出‘玄天盾’護住了上下左右,任憑這般直直落下。天震子與紫玉師徒未能倖免,隨其一道跌向深淵。
瞬間急墜三十丈,五人到了裂縫的盡頭。不待落地,林一擡腳往前一邁,已是離地三尺凌空疾行。身後的幾位有樣學樣,隨其循着狹窄的縫隙奔去。而轟鳴聲不絕於耳,山石橫飛,天翻地覆……
於此山崩地裂之中,五道人影快若流星,一陣左突右閃,頃刻間便竄出去數裡。身後的轟鳴聲漸遠,一道狹長不見盡頭的山澗迎面而來,林一腳下不停,帶着天震子幾人疾奔而去。
有人暫且逃過一劫,而有的人卻大禍臨頭。靜若處子動若脫兔,這句話誰都知道,而事到臨頭的時候未免有人拖泥帶水,最終誤人誤己。
察覺林一要逃,古作吩咐了一聲便欲動身去追。司慶、項元等幾位元嬰後期的高手應變極快,而那幾個失手殺了同門的修士則因心神不定而慢了一步。便是這稍稍的遲疑,十七人便各自陷入地下。
突遭異變,再顧不得追殺林一,衆人東奔西竄。閃念之間,十七人又不見了三位,古作大急,高聲呼喊着勿要走散,並與幾位元嬰後期的高手衝在頭前開路。卻不想腳下震動,一道帶着驚人氣勢的黑影破土而出驟然襲來。
頭上有山石坍塌砸下,腳下突現異獸兇猛,衆人不禁大驚失色。誰料那道黑影倏忽即過,轉瞬消失於地下不見了動靜。
不容多想,古作與司慶等人忙奪路而去。昏天黑地一般的狂奔了半個時辰,一行人這才驚魂未定地停了下來。狹長的山澗竟是被一道鋒利的石壁從中劈開,分作了一大一小兩個路口。
回頭打量了下身後,古作的臉色黑成了鍋底。來時可是浩浩蕩蕩的二十四位高手,而眼下連自己在內只餘下十人。尚未觸及那小子的一根汗毛,便折去了這麼多人手,這……唉!
不過,七位元嬰後期的高手卻分毫未損,再加上三位元嬰中期的相助,對付那小子應非難事!
古作長吁短嘆之際,諸人的臉色亦不好看。連番生變,莫名其妙的便失去這麼多的同伴,感同身受之下,令人不勝唏噓。
“方纔那地下不知是何妖獸,真是嚇人……可惜了我那幾個師弟啊!”項元神色悲慟,卻徒有恨意而無從宣泄,只得如此嘆息。
有人說道:“地龍?巨蜈?皆不像啊……”
司慶揹着雙手於四下里張望着,眼光中閃動着寒意,隨口說道:“若我沒看錯的話,那只是妖獸的一根觸手。而其究竟爲何,卻無從得知……”
狹窄的山澗不過兩、三丈寬,兩側的峭壁卻直插天穹而高不見頂。一線昏黃的天光之下,山澗之中碎石遍佈,連個坐下歇息的地方亦沒有,衆人只得堵在此處站着藉機緩口氣。由此前去十餘丈遠,便是一左一右、一大一小兩個澗口,不知所終。
司慶的話說完,一時無人應聲,卻一個個滿目的駭然。一根觸手便於瞬間捲去了數人的性命,若是妖獸現身,還有人可以僥倖逃生嗎!而之前的山坳上雖是詭異莫測,卻並未坍塌崩毀,莫非是因那女子的緣故?星火如雨,石屋飛天,那一切仿若夢幻……
“我等傷亡慘重,林一難逃此咎!須將其剿殺,纔可爲身隕的道友討個說法……”
這番話引得諸人看來,古作頷首示意了下,轉而往前踱了幾步。看着前方路口,他帶着陰鷙的神情又道:“左右兩條道兒,擇一而行……”頓了下,其問向一旁的司慶:“師弟,若你是林一,會如何選擇?”
司慶用手抹着稀疏的鬍鬚,往前打量一眼,若有所思地說道:“若我是那人,當循大道而去!”
古作皺了下眉頭,說道:“他明知我等必會順着大道追去,何不另尋他往,以圖擺脫……”
“若想擺脫追殺,當反其道行之!呵呵!不過……”司慶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師兄所言頗有道理!那林一亡命之下又怎及多想,定是落荒而逃!師弟我以己度人……”
古作手臂輕揮,說道:“不可耽擱,速從右側小道追去……”
……
逃離山坳後,林一等人直奔山澗而來。遇上岔路之時,他根本未作他想,徑自竄向左邊的澗口往前疾行。
一日之後,狹窄的山澗漸漸變寬,腳下的路好走了許多。林一慢慢落在後面,忙着佈下了幾道禁法以阻追兵。
馬不停歇地跑了這麼久,身後未見敵蹤,天震子與紫玉師徒皆鬆了一口氣。前方挨着峭壁的一塊大石頭尚算平坦,幾人趕至近前歇息,藉機等待林一的到來。
土黃色的大石頭有兩丈多長,卻有四五丈高。其大半挨着山澗的峭壁上,餘下的一小截尚有丈餘且略略翹起三尺多高,正好可以安坐。
趕路匆忙,幾人皆未對大石頭有所在意。天震子一屁股坐了上去,很是舒服地盤起雙腿,連聲感慨個不停——
“昨日可真是兇險啊!幸虧我師弟見機得快……”
天震子這麼四平八穩坐着,炎鑫不敢近前,生怕有所得罪而遭致這位長輩的叱責!他與柳兮湖移開幾步,於另一側的峭壁邊站着歇腳,各自沉默不語。
遠處隱約可見林一的身影,紫玉轉而輕輕頷首,說道:“此番脫險,全賴林兄弟之功……”款步走至天震子的一旁,她倚着大石頭接着又道:“石屋飛空,直接破開仙境離去,乃我等親眼所見!那位明夫人原本就是仙人……”
疑問出口,紫玉心緒難平。那山坳之上的情形猶在眼前,叫人驚悸難奈,卻又爲之神往不已。她嘆道道:“一念可生萬物,一念可滅衆生,那是怎樣的大神通呵……”
尚自餘悸未消,天震子深以爲然,卻又滿不在乎地咧開大嘴笑了笑。心忖,女人家便是如此,總是一驚一乍的。他大手一揮,說道:“我師弟有言在先,那不過是幻境而已……”
紫玉背倚着大石頭,說道:“法力神通,莫不是虛實難辨而威力無窮,豈可以幻境一概之?”不待天震子分辨,她回首瞥了一眼,好奇問道:“明夫人離去之際,林兄弟曾問了一句‘此話何解’。我並未聽到有人說話,你可曾聽到什麼?”
“哈哈!定是明夫人看重我家師弟,這才暗中傳音有所交代,又怎會叫他人知曉……”天震子眨巴着眼皮。對方一怔,隨即哼了一聲別過臉去,說道:“信口開河!”
天震子哈哈笑道:“我天震子是個什麼人物,又如何瞞得過紫玉的一雙法眼呢!師弟定是未從幻境中醒來,纔有那般囈語……”
紫玉的腮邊現出一抹淺淺的笑容,神有所思。默然片刻,她輕聲問道:“於幻境之中,你可曾見到過什麼?”
看着身邊那端莊的背影,天震子眼光溫和起來。他撓了一把鬍鬚,好似陷入追憶之中,搖頭晃腦地說道:“那幻境來時真是古怪,竟是讓人不知覺間便回到了小時候……我光屁股滿村跑,一個小丫頭卻老是在後頭追呀追……我打不過她,心想着這是哪家丫頭啊,怎麼老是欺負人呢……”
“是誰家丫頭?”紫玉心頭起疑,還是禁不住出聲問道。
天震子自得一笑,說道:“我不認識她啊!我就問了,你是誰,爲何要欺負我一個光屁股小孩呢?她說了,你這輩子註定要受我的欺負,你便認命吧!記好了,我的名字便是……”話至此處,他有意賣了關子。
紫玉兀自揹着身子,含笑不語。
一問一答才熱鬧,自說自話多無趣啊!可過了會兒還是無人響應,天震子只得無奈說道:“那小丫頭說了,我的名字便是……”話未說完,他忽而臉色一變,對面幾丈外的炎鑫與柳兮湖亦是雙雙瞪大了眼睛。
便於此時,背後的大石輕輕晃動了下。紫玉察覺有異,還因爲是有人故意鬧出的動靜。可見到兩位弟子的模樣,她心頭一懍,尚不待有所動作,異變突起。
天震子顧不得看清身後的情形,已是驚得急跳而起,大喊:“紫玉……”
便於此時,“轟——”的一聲巨響,那塊大石頭砰然炸碎。其後的峭壁突然裂開一個豁口,從中猛地竄出一道黑影來,驟然襲向了猝不及防的幾人。
天震子的喊聲纔出口,便被迅猛的威勢掀飛了出去。他顧不得驚駭,於百忙之中回首。於此剎那,躲閃不及的紫玉已被那道黑影穿胸而過……
天震子目眥欲裂,怒聲嘶吼:“紫玉……”
撕心裂肺的吼聲未止,“砰”的一下,天震子狠狠撞在了峭壁上,又重重摔落下來。他悶哼了聲,‘騰’的一下爬了起來,已是雙目猩紅,卻愣在了原地。
直入天穹的峭壁,於此時裂開了一道三、四丈高的豁口。那道黑影與紫玉皆不見了,只餘下黝黑的洞穴正瀰漫着駭人的威勢,令人心驚膽戰。而炎鑫與柳兮湖各自愣在原地,竟是根本沒來得及躲閃,便這麼眼睜睜看着師父遭難。
一陣清風驀然襲來,這三人卻無動於衷。神色冷峻的林一由遠至近,轉瞬便到了那洞口前。他身形一頓,已是金龍劍在手,低喝道:“出了何事?”
炎鑫與柳兮湖面色蒼白,卻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
天震子不看林一,只是緩緩擡起大手指向洞口,哆哆嗦嗦地張口說道:“紫玉……”才說出兩個字,他一口熱血噴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