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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天仙域,九州別院。
峽谷一側的山頂之上,站着一羣人。其中的皓度看着下方峭壁上的“天池”二字,扶須笑道:“盈盈一池水,天德濟四方。妙哉!”
不遠處的一間洞府的門前,一個肥碩的身影在嘿嘿直樂,自得之色溢於言表,還不忘閃開幾步,使得一旁石壁上的兩行字顯露出來,以便藉機炫耀一下自家不俗的文采與雅趣。只可惜,那幾位前輩高人並未留意,只顧衝着峽谷中法陣指指點點。
林一與皓度、玉勝、吳融並肩而立,身後則跟着一身雪白雲袍長裙的仙奴。距此不遠處的地方,則是出雲子、百里川,天狼葉茂、童家兄弟與餘恆子師徒等人。
玉勝則是搖了搖頭,伸手示意道:“十里之勢,不成浩蕩,若想廣濟天下,非再造仙域不可啊……”峽谷之中,是林一開闢出來的一方法陣,十里大小,封禁着來自紫薇仙境的太初之氣,有淬體成仙之神異!
吳融則是拈鬚昂首,神色倨傲,不冷不熱地嘲諷道:“哼!千言不如一諾,百諾不如一行……”
皓度與玉勝相視一笑,轉向吳融說道:“吳兄所言大善!我二人雖姍姍來遲,猶未晚矣!還望以後同心戮力,共襄盛舉……”
吳融依舊是不假辭色,冷冷說道:“聽其言,而觀其行……”
玉勝跟着呵呵笑道:“來日方長!還請吳兄拭目以待……”
三人在脣槍舌劍且暗藏機鋒,林一的魔尊在一旁淡然不語。
遠古的三大仙尊齊聚衡天,無非要借他林一之勢重整秩序、再造仙域。說白了,就是要一統天下。林一本人雖無雄心壯志,卻也早想着來一個掃蕩乾坤。不管是爲了老龍的心願,還是與九牧一較高下,抑或是讓那些污濁暗流一一現形,都不容他繼續忍讓下去。爲此,再不矯情,雙方一拍即合。
而吳融乃是嫉惡如仇的一個好戰之人,且深受磨難。故而,他對是非不分並臨陣畏縮的玉勝與皓度極爲憎恨,併爲之不齒。誰料對方聞風而至,老老實實恭候了二十年不說,還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並將一切過錯攬在頭上,只爲了痛定思痛之後的捲土重來。
如此這般,三位老友看似隔閡頗深,而彼此心頭的芥蒂已漸漸消弭。如今,玄真仙境之行在即,只等着林一的發號施令。
“師父!帶着奴兒……”
林一的大袖被輕輕扯動着,溫軟的話語聲低低傾訴,隨之淡淡的清香瀰漫而來,不盡的依賴與溫柔盡在其中。他回首一瞥,仙奴鬆開小手退後一步,而明眸閃動之間猶自執着不捨。
師徒倆的動靜,引得遠近的關注。衡天與九州門上下均已獲悉林一要趕赴玄真仙境,幾位相熟的老人特地聚集相送。對於界內的修士來說,那玄真仙境太過遙遠莫測,既然自家沒那個本事成行,但願林一此去一路順風。
不過,還是有人要跟着出門長見識。那是仙奴,九州門的門主,倒也無可厚非。誰讓人家有個威震仙域的好師父呢!而天狼葉茂不肯落後,大步而出,脖頸一伸,兩眼一瞪,吼道:“我也去……”
童家兄弟面面相覷,彼此眼光一亮,遲疑了下,也忙着越衆而出,誰料尚未報名懇求,一旁的出雲子身子一晃擋住了三人,煞有其事地叱道:“湊啥熱鬧?九州門誰來看守……”
淳于風心有所動,又無奈地暗歎了一聲。誰肯錯過機緣呢?可那位當年的林道友,今日的林前輩、林師叔,已然是高不可攀。即便是倚仗着過去的交情套個近乎,竟是叫人張不開口,拉不下臉面。他心緒莫名,眼光不離那個白衣人影……
林一有事耽擱,吳融、玉勝與皓度則是無意相擾,各自揮袖示意了下,相繼踏空而去。
天池峽谷旁的山頂之上,衆人只管盯着林一。仙奴與葉茂的身份不比尋常,一個是嫡傳的美貌弟子,一個是忠心耿耿的冷血天狼,兩人若是執意隨行,落下哪一個都說不過去。尤其是其中的一位還是九州門的門主,事關非小……
林一衝着仙奴嘴角一撇,意味不明。對方眼光盈盈,楚楚動人。他不予多說,轉而衝着出雲子、百里川與餘恆子衆人拱手說道:“回見!”其簡短的一句話音未落,人已凌空而起,頭也不回地又道:“愣着作甚……”
仙奴委屈正濃,眼淚都快下來了。與師父一別就是數百載,可謂聚少離多。如今他這一去,天曉得又要等候多少年月。而她猶自傷懷,乍然驚喜,迫不及待地衝天飛起,不忘衝着下方破涕一笑,示意道:“諸位道友,回見!葉茂,愣着作甚……”
天狼葉茂“啊”了一聲,恍然咧嘴大笑,身形一縱,緊隨着仙奴飛向星空。
山頂之上,衆人擡頭仰望。轉眼之間,人影杳杳。
百里川雙袖一甩,無奈地搖頭說道:“林兄弟出關之後,本想着就此相聚敘談一番,誰料他毫不停歇,即刻遠行……”其兩手一攤,衝着一旁的出雲子抱怨道:“尤爲甚者,林兄弟還帶走了仙奴與葉茂。偌大的一個九州門,總要交代、囑託一二吧……”他又扶着青髯,自問自答:“沒有!二話不說就沒了影……”
出雲子則是看向自家洞府門上的兩行字,神色有些落寞。聽見百里川在一旁絮絮叨叨,他搖搖頭嘿嘿一樂,轉身說道:“那是林兄弟的魔尊,貌似與本尊沒甚不同,卻是三修之中一煞神,邪狂不羈方爲本色啊!九州門尚有我等,你還能指望他有何交代?又不是不回來了,且高枕無憂……”
餘恆子在一旁頷首附和道:“林兄弟乃真龍在世,豈可拘泥於一池一地!只求他仙道亨達,惠澤界內,四方咸寧……”
淳于風很是贊同師父的話,更是欽佩他老人家的遠見卓明。從當初的七星異象,牽扯一個來歷奇特的下界修士身上,並由此鍥而不捨八百年,最終有了界內的今日轉變。所謂聽風觀雲,明察天機,不外乎如此!
不過,那玄真仙境遠在域外,非梵天境的高人而不得成行……
淳于風想到此處,不由得自語道:“奴兒乃仙子樣的人物,怎能輕涉險地呢?”
出雲子安撫了百里川之後,衝着餘恆子不客氣地擺擺手,正想着返回洞府,忽而扭頭看向淳于風問道:“何爲仙子?”
淳于風微微一怔,含笑搖頭。一起患難多年,極爲熟稔,這個出雲子又在故弄玄虛。他不以爲然地隨聲答道:“貌若天成,驚豔萬方,修爲卓越,當有仙子之名!”
“非也、非也!”
出雲子煞有其事地晃着腦袋,老神在在地說道:“可看、可念,卻不可得,方爲仙子!”其話語一頓,麪皮一抖,狡黠一笑,衝着淳于風突然又道:“你懂得……”不待對方應聲,他雙肩一聳,大步走向自家的洞府,不忘揮動着手臂指着門旁的兩句話,莫名其妙地嘆道:“沒人懂得……”
淳于風有些糊塗,凝神自語:天池出月明,靈山雲水閒……
……
雲天之外,星空之中。
三百多人影靜靜肅立,一個個威勢不凡。了道、了凡所帶領的數十仙人不必多說,金聖的一羣手下更是妖氣縱橫而殺機騰騰。
在此等候的尚有三位仙尊,分別是洞天初期小成的吳融,以及洞天初期大成的玉勝與皓度。或是安逸使人懈怠,抑或是其他緣由所致,這麼多年以來,後兩者的修爲幾無進境。
林一帶着仙奴與天狼現身的一剎那,三位前輩高人頷首致意,了道與了凡等仙人拱手見禮,而金聖則是摸了一把黃鬍子,彪悍十足地迎上幾步,一拍胸脯,大聲道:“林尊!縱然是刀山火海,本尊甘爲前驅!尚不知要滅了誰家……”他很是忠心耿耿的模樣,卻時刻不忘標榜自家的身份。
金聖一個有野心的傢伙,被種下魂禁之後,在九州門老老實實地蟄伏了數百年,日子安穩,漸漸又不甘寂寞起來。如今有洞天仙尊坐鎮,數十仙人助威,人多勢衆且兵強馬壯之下,旌旗所向,定當以犁庭掃穴之勢橫徵萬里。以此情形看來,追隨林一倒也不差,還須及早取信於對方並建功立業,說不定來日可以藉機殺回妖域,奪回權柄,成就真正的妖尊之位!
林一緩緩靠近衆人,衝着金聖說道:“此時言之過早,來日自見分曉!”
金聖眨巴着雙眼,重重嗯了一聲。心忖,什麼意思?修士的話語中盡是彎彎繞,要是監寅還在就好了。那位老友善解人意,可惜死得早……
三位仙尊迎上前來。皓度手扶長鬚,欣然笑道:“呵呵!此番萬事俱備,只待奪得仙帝傳承,便可盪滌寰宇,一震乾坤!”玉勝點頭附和,深以爲然。吳融一言不發,神色中多了些許凝重。
天狼葉茂聽說是大戰在即,禁不住兩眼放光,傻傻直樂。衝鋒陷陣,豈能少得了咱家!
仙奴神色恬靜,卻猶自抑制不住心頭的隱隱振奮。此去非同小可,而師父依然帶上了自己……
林一衝着皓度與玉勝二人微微一笑,卻又暗暗搖頭。
萬事俱備?本尊雖已啓程,龍尊尚無動靜。天魔九印只得六印合一,再創的神通尚欠火候,九牧深淺莫測,等等。林某人活了近一千兩百歲,從沒有過萬事俱備的時候,唯有一路往前,從不敢懈怠……
林一忽然攤開手掌,一團小小的光芒盈盈而出。他無意分說,徑自吩咐道:“三位先生之外,餘下人等入我結界!”
了道與了凡等人來自結界,見狀瞭然,而金聖等衆妖仙卻是神色疑惑,一時弄不清狀況。
林一擡手一揮,一層淡淡的白色光芒倏然漫過星空,轉瞬已將數十修士與衆多妖仙籠罩其中。不用有所示意,仙奴與天狼葉茂已雙雙移步靠近了人羣。他口中輕喝道:“收——”
眨眼之間,三百多人影寂然消失。
林一大袖輕拂,雙手背後,衝着一臉詫異的皓度與玉勝笑道:“此去星途遙遠,何妨比試一番腳力……”他話音未落,吳融搶先答道:“恭敬不如從命,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