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宗主,你出關了?”
禮貌的笑意出現在冥月臉上,不過其元神卻已經散開,仔細打量着對方的情況。只發現對方的身體,此時好像已經變成了一個無邊的黑洞似的,可以吞噬外間萬物,同時還散發出一種幽冷的感覺讓人不寒而慄。
“冥月姑娘,你也出關了?”和冥月禮貌的笑意相對,孤鳴的臉上卻是由於心中高興,自然而發的笑容。
“是的。”
冥月輕輕額首,遂試探性的問道:“不知念宗主在密室之中又有什麼奇遇?此番出關,冥月之覺得宗主已經深不可測了,敢問宗主修爲到了何種境界?”
“呵呵~~~~~”
孤鳴一笑。“至於得到了什麼,我現在也沒弄清楚,不過修爲確實增長了一些。”說着,其頭又擡了起來,滿臉自信的樣子。“至於我現在的修爲到了何種境界我也說不清楚,不過我卻可以肯定,至少不比帝釋等人差。”
“嗯。”
冥月額首,腦海之中念頭急轉:看來是的了,他此番修爲暴漲,實力遠遠超過了我,由於我種在其身體之中的那絲咒術之力,對我產生了反制的作用,因此我體內的真元纔會受其影響而混亂。
可情況雖然如此,但我究竟應該怎麼做呢?
想通了自己真元混亂的原因,冥月卻不由爲難起來。現在啓動咒術?一來不知對方修爲到了何種境界,不知是否能達到她的要求,二來,她自己也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控制對方。可是若不引發咒術,她這樣一直無法修煉,對方卻可以不斷進步,實力差距會,那她就永遠沒機會了。
“冥月姑娘,你怎麼了?”冥月不語,孤鳴不由輕輕出聲。
“哦,沒什麼,在替宗主高興,也爲我們的大計高興。”
冥月回過神來,輕輕應了一聲,卻沒再多說,而是繼續盤算着引動孤鳴體內咒術的利與弊:起初我修煉之時,體內真元暴走,後來又平復了下來,想來是他也感覺到了那絲牽引,故此運轉真元隔斷了吧。他現在還沒弄清楚那牽引究竟是什麼,但時間一長,難保……
見冥月又開始沉默,原本心情高興的孤鳴眼中不由露出一絲傷感,遂輕輕一嘆,黯然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周圍一片安靜,靜得回想在兩人耳中的只有他們的心跳聲。
時間慢慢流逝,許久,冥月終於好像下了什麼決定似的,慢慢擡起頭來,眼中射出一絲堅定的光芒,同時右手悄悄捏起一個古怪的印決。
以孤鳴現在的修爲,冥月那些細微的動作如何能瞞得過他。
知道對方是要啓動咒術了,一種悲傷的感覺頓時在其心頭升起,暗自呼喊:冥月啊,我纔剛出關,你就不能讓我有意識的多看你一些時間嗎?
心中越想越悲,周圍的空氣好像也被其感染似的,瀰漫着一種傷感的味道。
感覺到這種悲傷,冥月不由一愣,就要打出的手印亦滿了半拍。
說實話,孤鳴根據那奇怪的地圖找到這神秘的山腹,雖然有些陰暗,但絕對可以說得上是宏偉壯觀。單單只是這個大廳,所佔面積,也相當於一些較小宗門的整個面積。
而此刻,空曠的石屋之中只有孤鳴、冥月兩人。剩下的就只有孤鳴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傷感氣息在周圍瀰漫、飄蕩。
見冥月遲疑,孤鳴也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就那麼靜靜的看着,心中不斷祈求上天能給多一點時間,讓自己可以這麼看得久一些。
可惜,冥月卻不知道孤鳴的想法,在那傷感氣息的影響之下,略作遲疑之後,隨即疑惑的搖了搖頭,將心中那絲淡淡傷感揮去,手中決印閃電般打出。
淡淡黑色氣絲隨着她的動作快速進入了孤鳴身體之中。
誰知,孤鳴身上沒有絲毫的變化,反而是冥月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豆大的汗珠從臉上滑落。
“你怎麼了?”
孤鳴一呆,立即上前一步,將搖搖欲墜的冥月扶住,動作剛完成,他也不由愣住。
我怎麼還有意識?
腦海中念頭閃過,再看到冥月的情形,其人也頓時明白了過來,應該是自己的修爲高過冥月太多,超過了她能控制的範圍。雖然自己在密室中修煉的時候有意加強了體內咒術的力量,但這只是這樣,還是不不足以讓冥月控制自己的。
怎麼辦?
看着冥月痛苦的樣子,孤鳴心中不禁猶如刀割。驅逐體內那些咒術力量?不,絕對不行。孤鳴雖然沒學過這種咒術,但對於此類咒術的常識他還是知道的,其心中明白這種咒術一旦施展,若受術者身上咒術之力被人強行驅逐,那施術者必定性命不保,絕無生還的可能。
孤鳴還在焦急間,一旁的冥月卻已經陷入昏迷之中,身體一軟倒在了冥月懷中。
月,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孤鳴一隻手扶着昏迷的冥月不停的輸入真元,同時腦海中不斷的搜索平生所學,看有什麼辦法能解決當前這種情況。
忽然,兩道欣喜的亮光從他那憂傷的雙眼之中射出。
對了,在密室的時候,我就可以用自己的真元滋養咒術之力,現在不一樣可以嗎?只要我體內的咒術之力強大到一定程度,月自然就可以達成她的目標,平安無事了。
心中決議既定,孤鳴當下也不猶豫,立即就開始運轉真元。可剛剛一動,心中立即又想起若將咒術之力壯大,那自己下場必然是變成一個毫無意識的傀儡,一種濃濃的傷感不由隨之升起。其人也瞬間呆在了那裡。周圍的時空再度陷入靜止之中……
唉~~~~~~良久,一聲蒼然的嘆息終於從孤鳴口中發出,只見他深深的看了懷中昏迷的冥月一眼,自嘲式的苦笑了一聲:不就是傀儡嗎,我不是早就已經想過這種結局?
說着,其人也站了起來,將冥月抱起,向着一邊的石屋之中走去。
山腹之中昏暗無光,就連日出日落也不甚明顯。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冥月終於慢慢醒轉。
感覺好像做了一場大夢似的,夢中的內容已經記不清楚了,只記得那好像是一個十分傷感的夢,好像自己還哭了。冥月慵懶的扭了扭脖子,伸手一摸,卻詫異發現自己眼角之處還有絲絲淚痕。
我真的哭了?
發現淚痕,讓冥月一呆,愣了半晌,纔開始仔細回想起來。許久才依稀記起,自己昏迷之前好像是啓動了潛伏在孤鳴身體中的咒術,卻因爲自己修爲不夠,而被反制了。
我怎麼沒事?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身體,一種實在的感覺傳上心頭,可迷惑中的冥月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呆呆的愣了半晌,這纔回過神來,向四周看去。卻發現孤鳴癡癡呆呆的站在身旁,一副完全被咒術控制的樣子。
我成功了?
見得孤鳴此般情形,冥月不由驚喜出聲,向四周看了一眼,似乎是想看看有什麼事情可以讓孤鳴做,以試驗一下自己是否真的成功使得。
可是找尋良久,卻實在想不出究竟有什麼事情可以讓對方去做,當下她不由稍微沉吟了下,遂開口說道:“給自己一個耳光。”
啪~~~~~~清脆的一聲傳入耳中,冥月頓時大喜,終於可以肯定自己是真的成功了,雖然成功的過程有些莫名奇妙,但畢竟是成功了。
按道理來說,冥月既然已經成功的控制了孤鳴,她應該高興纔是,可不知怎的,看着對方那醜陋癡傻的臉龐,其心中卻莫名的升起一絲淡淡的傷感,讓她不由一呆。
我這是在可憐他?
愣了半晌,冥月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遂貝齒輕輕一咬,搖了搖頭。
“算了,不管了,就算是可憐他,也不能壞了我的大計,並且成者爲王敗者爲寇,他輸了就得做一個傀儡。”
一陣喃喃自語,冥月好像找到了什麼安慰似的,點了點頭,眼中露出堅定的光芒,也沒在去看旁邊的孤鳴,而是手輕輕一揮。“走吧,我們應該出去了,先去召回我們曾經的部下,那些各大宗門之人。”
說句實話,以冥月和孤鳴現在的修爲,那些各大宗門的地仙高手可以說是毫無用處。
但是,或許冥月喜歡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或許她對於孤獨有着一種莫名的恐懼,需要許多有意識的人來將自己圍繞,又或者是出於她的虛榮之心……冥月決定外出之後,所做的第一個決定就是重新收復各大宗門。
整個修行界一片平靜,所有門派、家族都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經過天祭、冥月那麼一鬧,他們的爭雄之心也淡了不少,修行界中也難得出現了一段平靜的時光。
可是,當冥月帶着癡傻的孤鳴踏出那黑暗的山腹那一刻,就已經註定這種平靜的局面將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