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還在驚喜中,沒回過神來,習昊已經跟着小二上樓去了。等青年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習昊已經不見了,他不由一急,立即想上樓去尋找,可剛一上樓梯,他又突然想起,這麼貿貿然的上去好像有些不妥。
青年隨即愣了一下,停住了腳步,想了一陣,然後走下樓梯,就在樓梯口來回還走,等待領習昊上去的小二下來。
只是短短的一盞茶的時間,青年卻好像過了幾年一樣,終於看到那小二一臉疑惑的走了下來,他立即急忙走上前去抓住那小二的肩膀,急切的說到:“那人在幾樓,都點了些什麼?”
“少爺,什麼事啊?”店小二心中還在想事,卻猛的被青年這麼一把抓住,不由嚇了一跳,連那青年在說什麼也沒聽清楚。
青年這時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連忙鬆開了手,一整神色,道:“剛纔你帶上去的那位客人,他在幾樓,點了些什麼?”
“哦?你說那人啊,他在八樓。”店小二恍然的應了一聲,隨後又搖了搖頭,一臉奇怪的說到:“不過那人還真是奇怪,要了最貴的廂房,卻對酒菜沒什麼要求,拿着菜單只是隨便亂指了兩樣便宜的小菜和不入流的白乾,不過他對茶水卻有要求,奇怪的卻是他要的也不是什麼名茶,而是那種較差的忘憂茶,我說沒有,他還叫我去買。”
青年聽完,立即陷入沉思之中,半晌纔開口說到:“這樣吧,你去廚房叫他們爲他準備最好的菜餚,另外也去地窖,把最後那壇三百年青蓮仙釀取出來。”
“少爺……”聽青年這麼一說,小二立即睜大了眼睛,好一陣才疑惑的說到:“少爺,那人看起來不像缺錢的樣子,可這些東西不是他點的,到時候他不認賬怎麼辦?”
青年臉一沉,“叫你去,你就去,說那麼多做什麼?”
“哦。”店小二疑惑的看了青年一眼,轉身向着廚房走去。
“回來。”小二剛走出兩步,卻被青年叫住。
“少爺,還有什麼事。”小二雖然覺得今天少爺的行爲有點奇怪,可他作爲一個下人也不好多說什麼。故被叫住之後,他立即回身,謙卑的向青年詢問。
青年沉吟了一下。“你叫廚房準備好了之後,通知我,我親自送上去,還有將青蓮仙釀取出來之後,你立即去買忘憂茶,記住,忘憂茶雖然是一種不入流的茶,但也有好壞之分,記住要最好的那種。”
“哦。”聽說青年竟然要親自送酒菜,這不由讓小二更加疑惑,可主人的事情,他卻不敢多問,只是輕輕的應了一聲,隨後轉身離去。
沒過多久的功夫,廚房已經將酒菜準備好了,店小二也已將忘憂茶買回沏好了,青年遂拿着一個托盤裝了酒菜,慢慢上樓而去。
青年剛一走,樓下的那些夥計立即開始議論紛紛。
“你們都在這裡做什麼呢?不幹活了?”一頭髮花白,一身灰色衣服,樸實卻不失莊重的老者走了過來,見店小二們都在議論,不由有些生氣的開口詢問。
“老爺。”衆小二朝來人一看,臉色立即變了變,恭敬的叫了一聲,然後低着頭站在那裡不說話了。
“這是怎麼回事啊?”看着衆人那好像知錯的樣子,老者臉上的神色纔好了些,開口問到。
衆人一陣沉默,過得一會,剛纔送習昊上去的那小二才上前一步,將剛纔的事情慢慢講述了一遍。
聽完小二的敘述,老者不由皺了皺眉頭,想了一下。道:“好了,這事情我知道了,你們都去幹活吧。”
衆夥計散去,老者才皺着眉頭疑惑的朝樓上看了看,隨後慢慢走進酒樓內堂。
“先生,你的酒菜送來了。”青年來到習昊的包廂門前,立即整理了下身上衣衫,輕輕叩門。
“進來吧。”習昊不冷不熱的聲音傳出。
青年立即一臉欣喜的拿着托盤,進入裡間,慢慢將酒菜擺在桌上。
正望着窗外的習昊回過頭來,看到桌上的酒菜不由一愣,擡頭看見來人竟然是天柱山上跟蹤自己的那青年,當下不由皺了皺眉頭。沉吟了下,隨後擡手指着桌上的酒菜說到:“這是怎麼回事啊?”
見習昊發問,青年立即微微一欠身。道:“晚生顏承平,是這家酒樓的少東。這些酒菜是我爲仙長準備的,是孝敬仙長您的。”
“仙長?”習昊雙眉一挑,疑惑的看向顏承平。
顏承平立即跪拜在地。“在天柱山上,晚生曾親眼看到仙長在那陽寒凝身上施法,後來仙長又瞬間消失,晚生一心向道,也曾多次尋仙求道,卻一直未得仙緣,今日有幸見到仙長,還請仙長收我爲徒。”
習昊一愣,低頭想了一下,立即反應過來,應該是自己在那女子身上印下標示的時候,被這青年看到了,故此他纔跟着自己的。習昊不由心中苦笑一聲,隨後念頭一轉,慢慢開口說到:“你起來說話吧。”
青年聞言,還以爲習昊同意收自己爲徒了,當下大喜過望,起身拿起酒杯爲習昊斟了一杯酒,然後恭敬的站立一旁。
“你說今日山上那女子叫陽寒凝?你認識她?”
顏承平輕輕的點了點頭。“陽寒凝就住在這天柱城中,是遠近聞名的大美女,父親早已去世,和母親相依爲命,前些年好多人都上門向她們提親。”
說到這裡,他臉又微微紅了下。“幾年前,我父親還爲我去提過親呢。不過說來也奇怪,她母親倒是很中意幾個青年,可她本人卻是堅決不同意,就這樣,她也一直未嫁,直到她已經過了適婚的年齡,她還是雲英在閣,卻任然將那些上門求親的人拒之門外,所有的人也就斷了向其求親的念頭。”
言至此處,他又好像有些惋惜的嘆了一口氣。“前不久,她母親不知爲什麼過世了,她整個人也變得呆呆的,對誰都不理,昨天才是她母親七七剛過,卻不想她會上天柱山去,也不知道她是要做什麼。”
“哦。”習昊輕輕的應了一聲,點了點頭,拿起酒杯,將杯中之酒仰頭喝下。
顏承平立即上前一步,又爲習昊斟了一杯酒。“師父,這是三百年的青蓮仙釀,整個天柱城就剩這最後一罈了。”
聽對方竟然叫自己師父,習昊不由一愣,心中暗自苦笑不已,看着顏承平應該早就過了十八歲,卻肯定是無法再修煉的了,而他卻對修道一事如此熱衷。
低頭想了一陣,習昊也沒說什麼,只是擡起頭來,看着顏承平慢慢說到:“你爲何想要修道啊?”
以爲習昊是在考教自己,顏承平立即低頭沉思了一下,隨後恭敬的答到:“弟子從小就羨慕仙人吸風飲露,遊乎四海,逍遙長生於天地之間,忘情於三千紅塵之外,可惜弟子卻是一直未得仙緣。”說完,他立即低頭立在一旁,還不時的用餘光掃向習昊,想從其神色中查看“師父”對自己的回到是否滿意。
見顏承平竟然將修行界描述得如此美好,習昊不由心中嗟嘆,想起了鵠鳴山上天風觀中那些未能築基的師兄弟,還有修行界中的強肉弱食。半晌他才擡起頭,看了顏承平一眼,想要對他說出他已經不可能修煉的實情,可看到對方熾烈的眼神,不知爲什麼,其心中不由想起自己在鵠鳴山上刻苦修行的日子,遂也不忍心就這樣直接將其憧憬破滅。
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的喝了一口略帶苦澀的忘憂茶,習昊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道:“你先下去吧,我還有些事情要想想,等下我叫你的時候再上來。”
顏承平躬身告退,習昊略略想了一下,遂取出一錠金子、幾顆丹藥,放於桌上。然後在桌上留下一行字,從窗戶飄身而去。
顏承平從樓上下來,立即被其父拉到後堂之中,仔細詢問起來。
顏承平也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出來,其老父聽得卻是時喜時憂。兒子一心向往修道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見兒子現在終於有可能一償夙願,他這個做父親的也爲兒子感到高興,可自己顏家幾代單傳,若顏承平真的去修道,忘卻塵緣,那顏家不是絕了後了嗎?
父子兩人心情各異,在樓下等了良久,還是不見習昊召喚,他們也一直不敢上去。直到酒樓打烊,顏承平也是一直坐在樓下,等待習昊的召喚。
其老父實在看不過眼,勸他去休息,他卻說這是師父在考驗自己的誠心,要一直等下去,直到一天過去,其父才終於忍不住,上樓看看,才發現習昊已經遠去……
習昊離開酒樓之後,又在天柱城周圍一帶搜尋了幾個時辰,直到確定這天柱城附近已經沒有適合那四殿主修煉之人,這才向東行去。
誰知,他纔剛離開天柱城一天的時間,卻感到心神微微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