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大門口出來右拐,是一條大街。作爲南潯城中少數幾條比較寬闊的街道,這條街平日裡總是充滿了各行各業的人。攤販們也愛在這裡擺攤,趕上好時候一天能賺不少錢。
可是今天,此刻,這條街上卻只剩下了九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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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局已經到了一種近乎白熱化的地步。
孫小雅面色沉着,對着八人中一個少林弟子輕輕推出了右手,那少林弟子頓時面色一變。照理來說,這一掌推出,他本該感受到一股推力。然而孫小雅這一掌中卻涌出了一股古怪至極的牽扯之力,直接扯得那少林弟子一個踉蹌。
凶神惡煞、滿臉橫肉的大和尚一邊在心中暗罵着“這小娘們好古怪的功夫“,一邊擡起左腳,往地上重重一踏,一時間煙塵四起,厚重的青石板鋪成的地面被他直接踩出了一大塊龜裂。然而這一腳下去倒也確有效果,因爲這大和尚這一腳實則是用出了千斤墜的功夫,將自己牢牢地定在了地面上,與孫小雅僵持了起來。
青城派那個劍客見狀也不猶豫,只見他手提長劍,腳踏罡步,幾個起落間,人已經衝到了孫小雅身週近前,然後一劍直刺了過來。孫小雅不敢怠慢,左掌擡起,對着青城劍客的劍身一巴掌拍了下去。
“好機會!”八人中那個唐門弟子見狀,眼中頓生精光,右手一揚,三枚梭子形狀的細長飛鏢立時飛射而出,分別取向了孫小雅的喉嚨、心口和丹田三處要害。
孫小雅心中一沉,此時的她,右手與大和尚僵持着,左手抵擋着青城劍客手中長劍的攻殺,胸前卻是中門大開,完全沒有防守的餘地。唐門弟子這三枚梭子鏢,她幾乎已經是到了退無可退、擋無可擋的地步了。
實際上,交手至今,孫小雅早已知道自己到後面肯定會落入下風。原因很簡單,從開始交手到現在,她只擊傷了一個武當派弟子,甚至還有幾分以傷換傷的意味在裡面。
此時面對着這種局勢,因爲與那武當派弟子的搏殺,她已經有些招架不住了。
更關鍵的是,少林寺的那個大和尚在這一刻突然放棄了抵抗,散去了千斤墜的功夫,任憑孫小雅掌中那股牽引之力將自己牽扯過去。
三面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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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林哥。”面色猶自有些發白的武當派弟子雙手攏在身上道袍的袖子裡,開口跟旁邊的崑崙派弟子說道:“這小姑娘左手右手,怎麼好像路子不一樣啊,她該不會是學到了周伯通的左右互搏術吧。”
林哥輕輕搖了搖頭“不是,這小姑娘雙手招數看起來不同,實際上卻是同源同流,只是創出這功夫的人別出機杼,讓這功夫一手主氣,一手主力。你看這小姑娘,她右手以氣對上那少林寺的惡僧,左手以力擋住那青城派劍客的劍法,兩手看似不同,實際上是同一套功夫。“
“還是林哥厲害。“那武當派弟子真心實意的稱讚道:”不過說起來,林哥你什麼時候把身上這崑崙派弟子服給換了吧。看着忒彆扭。你說你都已經叛出崑崙派了,還穿着這身衣服幹嘛?”
林哥一聽這話,頓時低下了頭“在我心裡,我還是崑崙派的弟子,只是眼下這個崑崙派,我實在是有些看不慣罷了。如何太沖、崑崙雙鶴、雷電手這般人物當掌門、長老,掌門派大權,慕容衝師兄被當成槍使尚且不知,還繼續忠心耿耿。三子四老拉着天敏小師叔隱於後山,久閉死關,不過問門派之事,童師姐、楊師兄自成一派,也不管事。這樣的崑崙派待着實在是太令我作嘔了。我叛,叛的只是那些人,不是崑崙。“
武當派那弟子笑了笑,正要說話,身後方向卻突然傳來了“咻!“的一聲,引得兩人連忙回身看去,卻恰好看到一支響箭沖天而起,然後再半空中炸開。
而待到兩人再回過頭,前方的形式卻已經變了。
孫小雅不知何時已經退到了後方,在原地靜靜站着,看着幾人。青城劍客左手握着右手手腕,右臂有些微微顫抖,顯然是手腕處受了傷;少林寺那個凶神惡煞、滿臉橫肉的大和尚坐在地上,似乎還有些出神,像是不知道自己怎麼倒下去的一樣;那唐門弟子如孫小雅一般靜靜站着,雙手垂在身體兩邊,指間寒光閃爍,顯然是夾着暗器。
眼看着雙方隨時都可能再度交起手來,這一支響箭升空,卻是瞬間打亂了他們的計劃。那崆峒派的壯漢麪皮抽動了兩下,最終卻還是惡狠狠的喝到:“撤!“
這八個人本就分爲兩夥,一夥以崆峒派壯漢爲首,連帶上那個華山派弟子,再加上這唐門弟子、青城劍客以及少林惡僧五人算是一夥,乃是李梓府上的門客;剩下叛出了崑崙派的林哥、那被孫小雅打傷的武當弟子以及那個從交手之處到現在始終一言不發的另一個少林和尚三人是一起的,都是被李梓半請半僱傭來的。
此時,李梓養的那些門客都要撤了,林哥他們三個自然也不會傻愣愣的還繼續想要衝上去與孫小雅交手,所以下一刻,八個人同時轉身,往衙門方向趕了回去。
只是臨走之前,林哥的目光還是在孫小雅的身上停留了一下,雖說這小姑娘的用法與慕容衝師兄口中的縱鶴擒龍不一樣,但是林哥還是從中看到了縱鶴擒龍功的幾分影子。
若真是如此,那這小姑娘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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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八人走後,孫小雅終於鬆了一口氣,從懷中取出了一紙包金創藥和一塊手帕,然後走到牆邊,靠到了牆上,把金創藥灑在了手帕上。
“嘶……“金創藥與傷口的接觸瞬間產生了不小的痛感,孫小雅倒吸了一口涼氣,正想歇一下,就聽到了李小白的呼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