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艘船離得並不遠,因此李三這一嗓子倒也收到了成效,那船後面先是冒出了一個頭,然後便見那人跳到了岸上,衝着這邊揮了揮手。
李三將船撐過去,倒是也沒在岸邊停下,只是在船上說道:“喲老王,怎麼了,怎麼還停船了?我記得你不是早就拉着人出來了嗎?你那客人呢?怎麼你這客人不見了還不急不緩的?”
老王擡手抹了一把臉,然後朝地上啐了一口,滿臉不忿的說道:“我那客人是個瘋子,剛纔船劃到這,那客人也不知道抽了什麼風,就非要讓我把船停下,在這等一會兒。我尋思着要等就等吧,就給船靠到了岸邊。結果誰知道這一等就是接近半個時辰。”
“嚯,你也是夠倒黴的了。”李三有些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老王瞥了他一眼“這就倒黴了?那是你不知道更倒黴的。就前一會兒,能比你們早上個兩盞茶的功夫吧,大林子划着船打河中間兒過去了。那大林子見了我能不打招呼嗎?結果他剛一伸手,我船上那客人跟耗子見了老貓似的,蹭的一下就跑了。他跑了倒是不要緊,可問題是,我這船劃到這兒了,他一分錢都沒給我,還耽擱我這麼長時間。”
“啥?那人沒給錢?”李三愕然的看着老王。
“對啊……哎,你小子等會,別插話!”老王好似趕蒼蠅一樣的揮了揮手,顯然對李三這種打斷別人說話的行爲很是不滿。
李三嘿嘿一笑“老王,你也別怪我吃驚。咱整個碼頭誰不知道,你老王那是死認錢的主,那人竟然能不給錢就跑掉,那肯定是個江湖人士了。不然,普通人可是一點沒可能從你王要錢的手下逃生的。”
老王一聽這話,頓時吹鬍子瞪眼睛的罵道:“你這叫什麼屁話?什麼叫死認錢?我划船帶人,人家掏錢給我,這是生意,是買賣,是天經地義的事。再說了,你小子難道會免費帶人家渡河、做善事?”
李三撇了撇嘴“我不做善事,但也幹不出來那見人家着忙,就跟人家多要錢的事兒來。得,我也不跟你吵,聽你說的好像什麼事兒都沒有一樣,那你幹嘛把黑布挑起來了?逗別人玩啊。”
本來老王還沒什麼異常,似乎只是單純的因爲那坐船之人沒有給錢,所以在這裡鬱悶一會兒。但李三一提起黑布的事兒,老王的臉卻瞬間就黑了“別提了……你船上帶沒帶補船用的傢伙?我船上有板子,但是鋸子什麼的都沒帶。你要是有,就先借我用用。”
李三用那種審視的目光打量了兩眼老王,又看了看老王腳下的船。老王一急“嘿!你小子別不信,我回去就把工具還你。我也不是騙你,剛纔……剛纔那王八蛋跑的時候一腳把我船給踩漏了。”
“噗……”李三一下沒控制住,笑出了聲“嚯,王要錢,真沒看出來,你今天這是撞了那路的煞神,犯了誰家的太歲啊。得,就是工具罷了,你就是不還我也無所謂。”說着,李三進了船艙裡面,從中取出了一個布兜,順手遞給了老王。
老王接過布兜,打開一看,裡面錘鑿釘鋸很是齊全。
“行,謝謝你小子了,看你船上也有客人,就不耽擱你們時間了。你趕緊送客人去吧,工具我先拿着,等你回碼頭了我再給你。”從李三這借到了工具的老王倒是也不好意思再黑着個臉了,說話也客氣了不少,甚至還跟李三道了個謝。
李三擺了擺手,示意沒事兒,然後便動了動槳,繼續前進了。
待船劃出去有一會兒了之後,木小九突然開口道:“李三,我問你個問題。剛那船伕口中的大林子,你可認識?”
李三先是一愣,然後莫名其妙的點了點頭“認識啊,大林子跟我我們倆從小就在一起玩了,昨天晚上我倆還一起喝酒來着呢。”
木小九點了點頭“這麼說,那這個大林子肯定不可能是嚇到剛那船伕船上客人的人了。李三,那今天大林子載着客人離開碼頭的時候,你看到他那客人的模樣了嗎?”
“呃,客官,您這是覺得剛纔的事兒有問題?”李三也不傻,木小九這麼刨根問底的問下去,很顯然是有什麼理由的。
“沒,只是覺得很好玩而已。”木小九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不知道爲什麼,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事情,很可能沒有那麼簡單。他總覺得這件事,應該會跟自己扯上關係。
“模樣嘛,我是沒見着。那人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根本就看不到臉。但是我可以肯定,那人一定是個男人,而且,那人還是個和尚。”李三開口道:“他那蓑衣雖然寬大,罩住了他整個身軀,連裡面的衣服都看不到,但我就是能夠肯定。”
木小九忍不住看向了李三,驚訝道:“哦?你怎麼敢如此肯定?”
李三理所應當的笑了笑“簡單,因爲這是大林子親口告訴我的。”
先前還以爲是李三自己看出了什麼蛛絲馬跡的木小九忍不住擡手扶了扶額頭,李三這也算得上是“突如其來的騷”了吧。
只是,木小九的心裡同時卻又忍不住的在想,和尚,又是和尚,這個和尚,會不會就是先前疑似剎那芳華的和尚?更主要的是,爲什麼這個和尚的出行軌跡,與自己這麼相似?
木小九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狐小仙和李小白兩個人自然也發現了木小九的憂心忡忡,然而,這件事他們倆卻也都不知道該怎麼去勸解木小九,畢竟就算是他們,現在心中也已經有些不寒而慄的感覺了。
甚至於狐小仙其實覺得,她自己跟木小九都一樣,全都想到了最差、最差的那種可能性上。那就是,那個和尚就是剎那芳華,而剎那芳華,則是因爲自己是木小九的老對頭,所以被雄霸找來,作爲對付木小九這件事上面的一大臂助。
若真是這樣,那麻煩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