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自己的那些手下一步步的跑上了山坡,然後將身影隱蔽到了樹林中之後,山賊老大終於鬆了一口氣,扭過頭來偷偷的看向了木小九,卻見木小九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那個……大俠、您……您幹嘛這麼看着我……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山賊,您這樣我很有壓力的。”山賊老大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別演戲了。”木小九笑了笑“剛剛你那個手下都說漏嘴了,你還要繼續演下去嗎?”
山賊老大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片刻之後,他無聲的笑了笑,笑的很憨厚,眼睛裡卻又有着精明。
“原來,您都看出來了啊。”
木小九玩味的看着山賊老大“嗯,我都看出來了。所以,說說吧,哪個軍隊的?”
山賊老大又擡頭看了看旁邊的山坡,想了想,他還是覺得木小九應該沒辦法追上去,所以,他選擇了說實話“我,是南方的反叛軍中的什長。”
“南方的反叛軍!?”木小九一驚,旋即冷聲道:“你的意思是,你是李閥李淵的手下?”
山賊老大往後不着痕跡的退了兩步“沒錯,我是。”
木小九沉吟了一下,沒有說話,狐小仙在一旁幫他問出了他想要詢問的問題“既然你是李閥的一個什長,那爲什麼,你會跑到這裡當一個山賊?還帶着你的手下。說說吧,原因,還有目的。”
山賊頭子這一次倒是沒有遲疑或是猶豫,而是很直爽的說道:“我帶着這些兄弟逃走了。”
“等等。”木小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說,你們是李閥的軍隊,但是,別說你那些手下了,就連你自己可都握不好兵器呢。身爲軍隊的一員,即便是沒有上戰場打過仗,最起碼還是知道怎麼拿兵器的。更何況,李閥勢力全面收縮,有機會叛逃的只有守在邊境處,時不時就要交戰的那些士兵。你們,可一點都不像是上過戰場,打過仗的人。”
山賊老大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這位公子,事情是這樣的。實際上,我們雖然也是邊境軍營裡面的兵,但是……我們不需要上戰場打仗。我和跟我一起逃出來的這些弟兄……都是,呃,負責伙食的。”
聽了山賊老大的話,不管是木小九還是狐小仙、李小白全都是面色怪異的看向了他。要是這麼說的話,這幫假山賊不會握兵器也就,嗯,很正常了。
不過,很快木小九就回復了那副寵辱不驚的樣子“嗯,所以,你們的兵器是從哪裡來的?我看得出來,你們都不會用兵器,也沒有武功傍身,但是你們手中那些明晃晃的兵器,可都是衙門捕快的制式兵器。”
山賊老大看向木小九的目光中,那名爲“忌憚”的意味又多了幾分“大人目光如炬,這些兵器確實是衙門捕快的,但這些兵器可不是我們從捕快那裡搶的或是偷得。實際上,這也是我們會上平頂山,決定落草爲寇的原因。”
李小白翻了個白眼“大哥,你就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就你們還落草爲寇?都不用多,來上十個普通捕快,你們這些人就全都得被抓回去當功勞。”
“小白……”木小九衝他搖了搖頭“別打斷別人說話,還有,下次說話委婉點,太傷人了。”
山賊老大看着這對兒對自己明嘲暗諷的師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最終只能忍着心中的悲痛,開始將故事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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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在叛逃之後,這山賊頭子本來是決定要帶着手下那些弟兄進豫州的,而且最好還是豫州中部或是豫州北部。
然而,有句話叫“人算不如天算”。在一路跋山涉水,快要抵達舞陽縣的時候,他們在路邊的茶攤附近遭遇了一夥二十人的捕快小隊。
本來呢,這年頭的很多士兵其實都是穿上那身衣服是兵,脫了那身衣服就是農民,更何況是他們這種負責伙食的“半個兵”?所以,就算遇到了這夥捕快,本來也是完全可以相安無事的。
但是,老天爺好像是故意要跟他們開玩笑一樣。就在他們即將與那二十個捕快擦肩而過的時候,那二十個捕快動手了。
這二十個捕快的目標自然不是山賊頭子這些人,他們真正的目標,是坐在路邊茶攤裡面喝茶的一個和尚。
結果,在很短很短的時間裡,那二十個捕快,就全都死了。殺了他們的,不是別人,正是喝茶的那個和尚。
那和尚殺完人之後,也沒多待,轉身就走了,那茶攤的攤主見勢不好,也是拿上錢直接溜之大吉。山賊頭子想了想,也準備帶着手下趕緊離開,以免引火燒身。然而,有個弟兄卻是張羅着要把那些捕快的兵器帶上,說是世道險惡,帶着兵器也好防身。
山賊頭子本能的覺得有點不好,但是他那會兒還不清楚捕快的兵器都是制式的,而且有着專門的記號,可以用來跟其他市面上流通的制式兵器做出區分。所以,拗不過手下弟兄們的山賊頭子最終決定,讓弟兄們都拿了兵器。
結果,這兵器給他們惹來了一場大禍,因爲他們拿好兵器之後,直接去了舞陽縣,又被舞陽縣城城門口排查的衛兵看出了兵器的問題。若不是山賊頭子見機不對,果斷的帶着手下弟兄們跑路了的話,只怕他們現在已經被砍了腦袋了。
即便是逃過了一劫,如今,那二十個捕快的死也已經被栽到了他們這些人的頭上,通緝他們的榜文都已經下來了。無奈之下,他們最終只能選擇了落草爲寇,待在了這平頂山上。
“說起來,我們也真是流年不利啊……今天,可是我們第一次打劫,沒想到居然又碰到了武林人士。”山賊頭子嘆息着說道。
木小九看着山賊頭子,突然面色凝重的開口問道:“你剛纔提到了一個和尚?是什麼樣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