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和的陽光不斷的從天上灑下,穿過樹蔭,在地上投射出一片片斑駁的光影,顯得十分好看。
在一棵高大的樹木旁邊,一根高高的杆子插在地上,杆子頂端,一面酒招旗在隨風飄舞着。或許是因爲實在是太長時間沒有重新換一面旗子了,旗子上面的“酒”字都已經褪色了,看起來有些斑駁。旗子本身也是已經有些殘破的,甚至在“酒”字下面有一個十分顯眼的孔洞。
在這杆酒招旗的旁邊,有一個小小的店面安靜的坐落着,店面看起來同那面酒招旗一樣,也是有些年頭了,那面窗戶上糊着的白綾的顏色都已經不再純正了,布料本身都有些泛黃了,而且上面還有着好幾塊污漬。
透過這滿是油漬的窗戶,可以清楚的看到裡面正坐着一桌五個人,兩個青年,一個少年,一個老者,還有一個女子——正是木小九他們這一桌。此時此刻,木小九正撇着嘴說着“老水,你別賣關子了成不?什麼老熟人,我怎麼會知道是誰?”
水森輕輕用手指敲擊着桌子“那三惡人中的第一位,正是昔日奪走前二十三幅半記載着北冥神功帛卷的楊頭。如今的他,應該已經練成一部分北冥神功了,因爲上段時間,他重新在江湖上露了面,而且剛一出現,就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楊頭!?”木小九一下子被這個重磅消息給驚到了“他又出現了?”
水森點了點頭“沒錯,我這次出來,就是準備找到他的下落,奪取北冥神功的,聽說他最後一次作案,是在梅州附近的平原縣,殺了一個小有傳承的世家滿門,而且在殺人之前,將他們的內力極爲霸道的全部吸取一空了。”
“這個楊頭,我也略有耳聞。”斷曉漆突然插了句話“我六扇門如今也在通緝他,聽說從他出道這半個月以來,一直在南方流竄作案,像這樣的案子已經做下了三起了。”
“沒錯,這位斷姑娘說的和我聽聞的差不多。”說着,水森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木小九“小九,有時候我真的挺好奇的,你說你好歹也是個江湖中人,怎麼對江湖上的事一點都不瞭解呢?”
木小九苦笑,半個月之前,他還沒到武當山,依然在路上趕着路,故而那一路上都沒怎麼了解江湖上發生的事。
等到後面到了武當山之後,受張三丰的指點和環境影響,木小九也沒去理會過江湖上的事,只是安靜的待在武當山上。
結果沒想到,這纔剛剛下山第一天,就聽到了這麼勁爆的消息。
“行了老水,別光教訓我了,剩下兩個惡人呢?又分別是誰?”木小九和水森碰了碰杯、準確說是碰了碰碗,然後分別一飲而盡。
“剩下那兩個人,一個人也是我們的老對手了,正是那紫禁之巔決戰上被你打成重傷的邢文星,聽說他隨師門白駝山莊投靠大清之時,曾借道中原,帶着手下的人屠滅了一個村莊,手段殘忍、令人髮指。”
木小九對於這個倒是有些預料到了,此時聽到水森的話,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好嘛,那最後一個人不會是剎那芳華吧。”
水森撇了撇嘴“不是,這最後一個人是一個梅莊棄徒,此人天賦異稟,將梅莊四莊主的武功全都學到了手,遠近皆宜,着實不弱。本來若只是如此,萬事樓也就給他歸到‘邪’裡面了,誰成想此人第一次動手,居然使出了吸星大法,而且還遷怒到了旁人身上,是以萬事樓就將他劃分成三惡人之一了。這個人,名叫永月。”
木小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如此說來,這萬事樓給出的九個人中,聽起來確實沒有弱手,但是,似乎還是有些不夠全面。”
“嗯?”聞言,所有人都看向了木小九,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木小九笑了笑“其實還有不少厲害的人物,這萬事樓都沒有收錄,不知道是沒有聽說過還是怎麼回事。老水你就不說了,單說我去年去大元的時候,曾經遇到一個女子,名叫千漓末槿,說實話,這女子不通內力,半點內功都沒學過,但是一手劍法卻是極爲強橫。雖然她還沒練到家,可是從那劍法之中,我已經隱隱看出了些端倪,那劍法絕對是一門極強的劍法,甚至是我生平僅見,想來便是在絕學劍法之中,也是能夠位列頂端。”
水森被木小九這番話都給說的怔住了,木小九說的如此言之鑿鑿,換作他人,水森可能也就一笑置之,根本不會覺得是真的。但是這話既然是木小九說出來的,那水森可就要好好思索一下了。能讓木小九如此盛讚的減法,又豈是凡俗?
但是現在,故人重逢,顯然不適合想這些事,這第一件大事,依然還是敘舊。因此水森便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不說這些了,你我分別數月之久,如今好不容易重見了,幹嘛要想這些無聊的事。說說吧,你這是要去哪啊?”
木小九也是很快就明白了,水森是不想話題越聊越沉重,是以便開口答道:“我啊,本來是準備去一趟太湖歸雲莊,去找我陸師哥,看能不能把他接回桃花島去。不過如今遇到了你,我倒是要換個行程了。”說着,木小九滿懷笑意的看向了水森“老水,還記不記得我們的約定了?”
水森笑了笑“怎麼不記得,所以說現在你要履行諾言了是嗎?”
木小九很痛快的點了點頭,斷曉漆則是在一旁坐着,一頭霧水,不過在看到木斷和悟真也是一臉的茫然之後,她的心情倒是平靜多了。
……
自從人事調動之後,閒逸居內部倒是平靜多了,因爲木小九規定了幫會重大事務必須由幫會高層討論決定,同時長老不得插手幫會決策,只能參與討論的緣故,所以在做決定的時候,也總算是少了夙心何這個拖後腿的。
這樣一來,這段時間,閒逸居的發展倒是有了又一個不小的進步,而且在與軒轅世家公會的互相幫助之下,兩個幫會如今基本都快要霸佔蘇杭了。軒轅世家公會的進度大一點,如今基本已經將蘇州的其他大幫會驅逐一空了;閒逸居相對來說慢些,可是難啃的骨頭也就只剩下一塊了。
可是,閒逸居也只是表面上看着風光罷了,在杭州城的某個小酒館裡,一個足以覆滅閒逸居的,就在幾個人的交談中慢慢達成了。
……
江湖之中,素來都有着很多隱世勢力,這些隱世勢力,自然也存在於隱世之地,也就是那些很少有人知道的地方。
龍泉劍宗和其所在的龍泉劍冢就是如此。
此時,龍泉劍冢之中,地下深處的一個房間裡,歐冶子赤裸着上身,正在一下一下的錘鍊着劍胚——他雖然老邁,而且已經是行將朽木之人,但是身上卻是十分精壯,一塊一塊棱角分明的強勁肌肉和那古銅色的肌膚看起來比成年人還要健康和強壯。
在歐冶子的身邊,還站着一個少年,那少年約有十三四歲的樣子,樣貌清秀,但是置身在這整個龍泉劍冢之中都是最熱的、專門用來製造神兵的鑄造房中卻絲毫沒有異樣,甚至連汗水都沒有流下,顯然也證明這少年不是等閒之輩。
終於,歐冶子停下了手裡鍛打的動作,然後活動了一下身體,看向了少年,面色慈祥。
“孫兒,這劍快鑄完了,你去看看,選三個人拿出劍來,隨我的劍一同出售吧。”
少年沒做聲,也沒有出去,反而是神色複雜的看向了歐冶子。
歐冶子見狀,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他這個孫子什麼都好,就是有些放不下自己的這場生死之事。他知道,他孫子之所以沒有出去,是因爲他孫子看了出來,自己這把劍一旦鑄成,也就到了自己死掉的時候了。
念及於此,歐冶子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我這把老骨頭,早就該買進黃土裡面了,這些年來,我白白揹着一個歐冶子的名號,卻是有許久沒有鑄劍了,這完全是在耽擱我龍泉劍宗的發展啊。雖然大家都沒有說什麼,可我這老頭子的心裡面卻是過意不去的。”
“你母親在生下你之後,便難產過世了。你父親在你母親死後,也是鬱鬱而終,宗內衆人,鑄劍水平都不過關,擔不起龍泉劍宗歐冶子的名頭。無奈之下,我也只能抱着殘軀,一直拖着,好在如今你成長起來了,我也可以放心的去了。”
說到這,歐冶子的臉上已經滿是欣慰,只是欣慰之中,卻還是夾雜着幾分莫名。
而那少年在聽到歐冶子這番話的時候,眼眶已經紅了。
這時候,歐冶子突然衝着少年招了招手,將少年喚了過去。
“有件事,憋在我心裡面很久了,如今我大限將至,這件事,也總要告知於你。事實上,當年有件事,我始終覺得有些蹊蹺,心存懷疑,但是爲了劍宗穩定,我卻一直沒有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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