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先前的拳勁竟被陳拙借力引力,還使之更強,身在半空的李存孝突的雙掌一推,橫身如陀螺飛轉,身畔鍾影亦是急旋不停,如狂龍過境,兩掌運聚畢生功力,眨眼已到陳拙身前。
金臺雙腿快如風隼,貼地急行,攻取的乃是陳拙下盤。
修爲到了他們這等地步早已無需拘泥什麼招式手段,破招之法;之所以揉身擠進,蓋因陳拙如今另出奇招,萬般勁力加身只怕難以建功,加上李存孝肉身強橫絕倫,金臺又有《易筋經》相助,自是想以近身取勝。
李存孝來勢極洶,眼看兩掌就要落下,但見陳拙左手輕提,在半空畫圓一攬,如封似閉,立時將那雙掌引入圓中。
一瞬間,李存孝頓覺圓中有兩團氣機如石磨般飛快磨去了他掌上的勁力,本是剛猛絕倫的一掌只轉了兩轉,竟被磨去大半掌勁,變得猶若清風拂面。
“好手段!”
李存孝雙臂一震自圓中掙脫開來,趁着下墜的力道,側肩斜肘,爆吼一聲,一力降十會,狠狠撞向陳拙。
這人已是金剛不壞之軀,又兼天生神力和肉身之能,如今右肩肌肉蠕動,怕是已將渾身勁力悉數聚於右肩,一撞之下莫說是血肉之軀,就是精鋼鐵板,山石陡嶽,怕都得摧枯拉朽,化作齏粉。
而金臺和尚雙腿已快攻到陳拙面前,糾纏數招,眼看久攻不下,他單手一拍地面,騰空而起的一瞬,左拳一握,狠狠砸下,拳上隱有黑光閃過。
陳拙見招拆招,雙手齊齊一探,左手一搭李存孝右肩,右手以掌迎拳,迎上金臺和尚的左拳,右腿順勢後撤一步,弓步一穩,他雙手擎天託舉,竟將面前兩尊蓋世高手託於半空,同時向後一撤,飛身後縱卸力。
後縱之際,陳拙左手往下一縷一滑,快如閃電,已捋過李存孝的右臂,搭在了對方的手腕上。
感受這雙手襲來的陣陣強絕勁力,他後退之勢猛的穩固,雙臂一抖一橫,雙腳已在原地走轉起來,腳下步步生印,如踩爛泥。
金臺和尚與李存孝身懸半空,本想借力,然而他們甫一發勁,陳拙的走轉之勢便快上一分,而且是越來越快,快到身後拖出層層虛影,勢盡剎那,二人已被陳拙鬆手摔了出去。
像是滾地葫蘆,又似極了打水漂的石子,金臺和尚與李存孝連翻帶滾,手腳打擺,在地上砸出數個大坑,翻出數十丈遠,沿途撞碎巨石無數,盡是砰砰砰的悶響,最後齊齊扎進一面山壁,嵌在其中。
一招得手,陳拙擡手彈指,指尖嗖嗖飛出數道無形箭矢,如毒舌吐芯般緊咬追上,他腳下也沒停,縮地成寸,閃身一掠,已閒庭信步般來到兩人身前。
但迎面卻見一團金光冒出,耀眼奪目,那是一顆拳頭,不偏不倚,直奔陳拙胸口而來。
李存孝絲毫不損,面上癲狂神情更濃,口發怪笑,一步自石壁中奔出,另一拳緊隨其後,交錯間雙拳連綿不休,拳勢霸道,拳招狂亂,招招不離陳拙要害。
陳拙當即以掌裹拳,掌心氣機流淌,以柔克剛,將對方的雙拳逐一擋下。
李存孝卻是越打越不耐,不知爲何,任憑他手段盡出,招數如何兇猛霸道,但只一觸及陳拙的雙手,其上勁力無不被那螺旋力道抽絲剝繭化去大半。
金臺和尚突然出指,拈花指法,食指無名指破壁而出,凌厲狠辣,點向陳拙眉心,指未止,指風已來。
陳拙雙眼骨碌一轉,赤芒交轉,張口一吐,一柄飛刀同樣也是直射對方眉心。
更驚人的是,他猝然嘬口長吸,如鯨吞天地,竟將那數縷指勁一口氣吞進了喉嚨裡,青衫下氣機鼓盪,皮肉中真氣流轉,遠遠瞧去只似一張臉也分出個陰陽來,雙眼忽轉赤芒,忽轉青芒,又邪又奇。
金臺和尚臉頰一緊,即便是他見多識廣但何曾見過這等手段,心中又是暗暗讚歎,攻勢一轉,忙將那飛刀接下。
李存孝出拳更急,步步緊逼,然而陳拙兩腮一鼓一吐,口中吐出的居然是那幾縷指勁。
三道身影,剎那交錯。
陳拙縱身騰空,滿身氣機陰陽邪異,不住變化,口中舌綻蓮花般叱道:“定!”
一言既出,一股無形波動瞬間以他爲源頭,籠罩方圓二三十丈,將金臺和李存孝定住當場,周圍種種一切盡歸寂然。
哪怕是隻是片刻。
李存孝就像深陷泥沼,又好似被看不見的藤蔓捆縛,冷冷一笑,雙臂一震,已是掙脫,但一隻大手悄然自他雙拳之間伸來,臨到近前一尺,纔不緊不慢攥拳一送,手臂筋肉一脹一縮,打出一股蹦炸勁道。
李存孝戲謔道:“我說過,我外功已達登峰造極,你……哇……”
“是嘛!”陳拙玩味兒笑道。
明明瞧着輕描淡寫的一拳,但落下之後,李存孝卻覺一股勁力透過他那金剛鐵骨,直擊五臟,不由悶哼一聲。
然而。
“都是些雕蟲小技,實在沒多少意思,你一身手段絕不會就只有這些吧!”李存孝擦拭着嘴角,又漫不經心的拍了拍胸口的塵灰,不怒不驚,只是笑吟吟地開口,“不然,你今天可就得止步於此了。”
說話間,他本就魁梧的身軀竟又生生拔高一截,宛如魔神一般,原本外擴體外的金色鍾影內收於皮肉之中,風雪之下,只如屹立着一尊銅像金身,蠟黃的臉色也變得充斥着一種異樣的魔性。
竟然還有保留。
陳拙抿嘴一笑,無上殺念乍再臨塵寰,一股滔天殺意頓時席捲八方,融風化雪,本就嚴霜般的天氣一剎那似是更冷了,冰冷徹骨。
“呵呵,有意思。”
他像是來了真火,徹底動了戰心,雙眼一眯,陰厲森然,雙拳跟着一握,體外陰陽二氣一閃不見,崩拳亂打,如今在這“九陰九陽”的加持下,簡直似有撼山碎嶽之能。
縱觀他過往所遇,無有退縮之舉,今日也是如此。
“打!”
李存孝獰笑一聲,雙拳同握,對着陳拙展開了狂風驟雨般的快攻。
轟!
那金臺和尚眼前一花,陳拙與李存孝已撞進了一旁的山壁中。二者一人肉身強橫蓋世,震古爍今,一人真氣已到陰陽極致,生生不息的地步,便是堅硬的山石也如豆腐紙糊的一般。
二人一高一矮,雙拳對轟,純粹的血肉碰撞。
通通通……
兩股極端勁力猶如針尖對麥芒,天雷動地火,又像兩獸角力,誰也不退,誰也不服輸,血肉飛濺,拳意滔天。
金臺和尚見狀長吐出一口氣,大步一跨,亦是擠入其中,拳影相交,整座矮山都在震顫連連,巨石滾落,地面開裂,一道道巨大的水柱在震爆中衝出水脈,涌了上來。
慘烈!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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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聽巨爆。
那山頭轟隆從中炸開,三道浴血身影飛掠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