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何事?”
“啊,那邊好像是藏經閣的方向!”
“快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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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少林高僧行色匆匆趕到後院,遠遠就見藏經閣偌大的閣頂不翼而飛,被生生掀去,看的衆人遍體生寒,大驚失色。
非但閣頂不見了,只他們趕來的前後腳功夫,那藏經閣直如飽受數百年風吹日曬,竟在風雪中如燃灰般化作點點塵埃,木石成粉,便是閣內的千百卷藏經也都一一解體,散落在風塵中,化作漫天紙屑。
所有江湖豪雄、各路高手見此一幕,先是失神,而後無不駭然動容,瞠目結舌。
再瞧去,那藏經閣已不翼而飛,片瓦不存,原地只剩下一片黑褐色的地基,像是在皚皚白雪中烙印下一塊墨跡,但很快又被霜雪掩去。
藏經閣竟然沒了。
忽聽有人急聲驚呼道:“快看,藏經閣裡有人!”
所有人立即轉目瞧去,飄散的風塵中,果真現出數道身影。
“可惡,便是你們毀了我少林寺的千年根基?”
有和尚還欲上前質問,但嘴皮子忽一哆嗦,立時面如土色,忙又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紛飛的雪幕裡,數道身影遙相對峙,看似漫不經心,然其周身之外無不風捲雪涌;更令人心驚肉跳的是,任那風急雪怒,竟難近幾人身前三尺。
遠遠瞧去,風雪盡被迫開在外,紛紛逆流,只似一條條奔騰雪浪,又彷彿白蛟惡蟒,倒衝而回,在長空盤旋,風嘯如吼,最後盡數圍裹向場中一人。
阿紫看的俏臉煞白,但縮在陳拙身後只感覺被一股奇力包裹,莫說那數道狂衝氣勁,便是風雪都難加身,目瞪口呆,差點驚掉下巴。
她渾似不覺此局兇險,興奮怪叫道:“看不出來你居然這麼厲害!”
陳拙笑道:“這才哪到哪兒,人還沒到齊呢,有意思的還在後頭。”
談笑間,他望着數道朝自己衝擊而來的雪浪,眼皮輕顫,擡手隔空一指,不輕不重地道:“定!”
“定”字只一出口,就像一顆石子落入水中,一股無形無質的波動立時以他爲源頭,蕩向四方,又像一層肉眼可見的漣漪,隨字而生,席捲虛空。
波動所過之處,風消雪頓,陳拙身外十丈天地,盡歸寂然。
“咦,”段思平身陷波動範圍,肉身輕輕一震,頓時擺脫寂然之狀,一拂面前霜雪,眼中隨意略減,凝目沉吟道:“忒是了得,竟然肉身、精神同修?想我縱橫江湖這麼多年,這等人物還是首見……一言出口,如生神力,可馭萬物,嘿嘿,不俗,當真不俗。”
其他人皆乃當世絕頂高手,自然不會被這一指一字所定,但眼神已各有變化。
掃地僧雙手合十,立於雪中,看了眼一無所存的藏經閣,幽幽嘆道:“千年古剎啊!”
還有人沒開口,而是用行動迴應。
慕容龍城面對這挑釁之舉,面容頓冷,眼神陰沉,右手亦是遙遙點出一指,一道劍氣頓作飛瀉青芒,橫擊而出,風雪爲之一分爲二,宛如一縷長虹橫亙於長空,落在他與陳拙之間。
劍氣璀璨,可在陳拙面前,陡見一團熾烈如火的血色真氣憑空而現,升騰而起,將那劍氣悉數接下。
藍袍文士面上神情凝重,眼裡卻有不悅,冷笑道:“好個狂妄的小子,莫說你跟那陳姓人有些關係,就算伱是他本尊,今日敢獨戰吾等,也唯有死路一條,識相的把白日飛昇之秘說個明白,不然……”
“啊,白日飛昇之秘在這個人的身上?”
一石激起千層浪。
都說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驚聞“白日飛昇”之言,那些原本忌諱莫深,只敢旁觀的衆多江湖高手、武林好手也都面面相覷,蠢蠢欲動起來。
何況這幾尊蓋世高手早在傳聞中故去多年,又無人識得,只是瞧上一眼就被嚇退,豈非成了笑話。而且這些人此行便是爲了一尋引動江湖的幕後之人,一探白日飛昇之秘,如今真相就在眼前,豈能罷手。
各方勢力互望一眼,已紛紛動作,暗地裡結成包圍的陣勢。
少林高僧,丐幫長老,一些武林中的中流砥柱也都暗提氣息。
“是你!”
喬峰看清陳拙相貌,不免皺眉。
二人雖只有一面之緣,但印象頗深。
“小子,把白日飛昇的秘密交出來,嘿嘿,我雲中鶴便帶你逃出去,如何?”
怪笑聲起,但見那廟宇的一角飛檐上,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凌空而至,動作如飛,身後拖着層層殘影,居然得了“縮地成寸”的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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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雲中鶴!”
有人開口,其餘人頓時不再按耐。
“交出來!”
“快交出來!”
“交出來就饒你一命!”
“快說!”
……
一張張扭曲推擠的面孔在人堆裡變得猙獰醜陋起來,各種低沉尖利、急促沙啞的嗓音也都此起彼伏。
金臺和尚道:“因果循環,施主你一念之下以那寶圖引動俗世衆生的私慾貪念,惹出這場浩劫,如今惡果自嘗,如能回頭,爲時未晚。”
陳拙嘿然一笑,指了指掃地僧,看也不看周圍的江湖人,笑道:“你這和尚,都修到這等地步了,怎麼也喜歡這套說辭,因果循環?呵呵,若真有因果報應,這世上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惡人,更不會有那麼多的惡事;再說了,東西是我的,給不給不該我說了算麼?你們三言兩語講出個由頭,就想我雙手奉上,哪有那麼輕易。”
“至於你們……”他轉過頭,微微一哂,“得了我的好處,練了我的功夫,不感恩戴德也就罷了,也敢在我面前張牙舞爪?”
他忽然擡手一揮,左手五指凌空一搜,那傲立在飛檐上雲中鶴頓時臉色一變,驚覺不對的同時縱身而起就要遠遁,但雙腳甫一離地升空,卻懸而不墜,手腳受縛,宛如被一隻無形大手抓住,詭異到了極點。
陳拙雙目迴轉,冷淡道:“段延慶在我面前都沒蹦躂幾下,你算個什麼東西。”
雲中鶴身懸半空,面露驚恐道:“啊,老大是你殺的……饒……饒命……”
“四大惡人?”
遂見陳拙凌空虛抓的左手五指緩緩收緊,那雲中鶴求饒聲戛然而止,整個身子猶如受到擠壓,渾身筋骨爆裂,血箭衝散,隨後當空炸成一團血雨。
血腥一散,那些原本圍上來的人立馬一個寒噤,眼中貪念頃刻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說不出的恐懼和震怖,被嚇醒了。
但還有不怕死的。
“那就先陪你們耍耍!”
陳拙淡淡一笑,兀自深吞了一口氣,呼嘯的風聲中,陡聽一陣奇詭心跳冒了出來。
“撲通……撲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