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害怕,也不要在意。”聽到東皇太一的聲音,高月立即加快速度,抓住了一片竹簡。
“啊。”就在她抓住那片竹簡的瞬間,突然覺得手上一痛,不由放開了竹簡。
啪!
所有的竹簡一齊摔到地面上,爆裂成點點星光。
見此,高月不由一驚,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
“別在意。”不知何時,高月的腳下,再次出現了一圈同樣的竹簡,剛纔的事,好像從沒有發生過。
“你看,它不是還在嗎?”東皇太一伸手一指,一片沾着血跡的竹簡漂起來,懸浮在高月身前:“但是,你已經讓它變得不同了。”
將手掌翻過來,高月清楚的看見,中指上有一滴殷紅的鮮血。
“你並不叫高月,這纔是你的本名。”隨着東皇太一的話音,高月身前的竹簡緩緩翻轉,在她面前露出上面的四個古文:“你姓姬,名如,字千瀧。”
“姬如……千瀧?”
“尋常女子沒有名字,只有姓氏,當她們成婚時,纔會被賦於名。然而,那些體內流着高貴血統的女子自出生起就擁有自己的姓和名。姬,是屬於那個最尊貴家族特有的姓,帶你來的人,她和你有着同樣的姓氏。這個家族從誕生至今,已經整整延續了一千年,所以你的字,叫做千瀧。”
“千……瀧。”當高月念出自已的字時,她面前的竹簡化成一片細碎的金色光點,消散不見。
“你已經得到了自己的名字,從現在起,要開始作自己了。”
“這次機關城之行,還有一個意外的收穫。”見儀式已經完成,月神走過長道,來到平臺之前,略帶恭敬的對東皇太一道。
“哦,什麼樣的意外收穫?”即使說着疑問的話。東皇太一的語調依然是如此的平淡,好像世間沒有什麼能夠影響到他,能夠讓他在意。
“東皇閣下請看。”月神拿出幻音寶盒,一掌託到身前。
“幻音寶盒。”
“爲了找到幻音寶盒。陰陽家幾代人花了那麼多時間,都徒勞無功,想不到居然在墨家。”微微仰頭,看着站在平臺上的東皇太一,月神微笑着說道。
啪。
沒有任何徵兆。月神手掌上的幻音寶盒忽然懸浮起來,飛到東皇太一的手上。
“極樂天韻,魔音萬千。”他輕輕打開幻音寶盒的蓋子,一座精緻玲瓏的塔狀閣樓從寶盒中冉冉升起,同時,一股清越悠揚的天賴之音從寶盒中流淌而出,傳遍整個大殿。
“如此美妙的音樂,究竟是魔,還是道。”
“亂世之中,魔與道的界限。早已被世人淡忘。”
“在這風雲末世,它又將爲天下衆生演奏怎樣一道安魂之曲。”
“能夠演奏這首樂曲的人,應該只有東皇閣下吧。”
大殿中,美妙的音符以幻音寶盒爲中心,一圈一圈擴散開來。
“唔。”一直盯看着幻音寶盒的高月突然眉頭一蹩,一手撫額,臉上出現痛苦之色。
“天地之變,陰陽之化。”東皇太一左手託着幻音寶盒,右手掐出一個似陰似陽,似虛似實,複雜而玄奧的印記。對着高月輕輕一點。
嗡!
一圈無形的波動擴散開來,大殿中絲絲縷縷的星光投射而下,在高月的頭頂上方組成一幅直徑十數米,流光溢彩的巨大陰陽圖案。
這陰陽圖案剛一形成。便緩緩旋轉着蓋壓而下,不一會兒,就來到高月頭頂上方,眼看着就要觸碰到頭頂。
東皇太一右掌向下一壓,轟,整個大殿都好像震動了一下。無量的星光匯聚成一條條細細的光柱,投入陰陽圖中。
此後高月馬上就沉浸在其中,難以自拔,眼中神光內斂,漸漸變得空洞,冷漠。
旁邊,月神看了高月一眼,沒有說話。
東皇太,隨即一擺手,緩緩道:“好了,你們退下吧。”
“是。”月神沒有再問,收斂起心思,微一躬身,行了個禮,便將手伸向高月。
啪!
不知不覺,一滴晶瑩的淚水從眼中落下,在地板上濺起一朵小小的水花,反射出點點微光,高月面無表情的拉起月神的手,轉身,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向出口處走去。
雨絲已經停了下來,不過烏雲還未散去,隨着時間的流逝,天色愈加陰暗。
鍾雲三人快馬加鞭,終於在傍晚時分趕到了沛縣縣城。
一進城,逍遙子並不停留,熟門熟路帶着鍾雲和少司命策馬來到一扇闊氣的硃紅大門前。
“雲公子,容老夫先去叫門。”三人翻身下馬,逍遙子將繮繩交給鍾雲,幾步跨上臺階,走到大門前,拍了拍門上銅環。
砰砰砰!
沉悶的敲擊聲在空氣中迴盪,沒過多久,一個蒼老的聲音就在門內響起:“是誰啊?”
“李老伯,是我。”
“啊!是逍遙子道長,快,快請進!”吱啞一聲,大門中開,一個躬着背,鬚髮皆白的老僕走了出來。
“不忙,不忙,外面還有我的兩位朋友。”逍遙子擺了擺手,伸手指向站在門外石獅前的鐘雲和少司命。
“原來還有兩位客人,對不住,老頭子老眼昏花,一時沒注意到。”老僕揉了揉眼睛,仔細打量了面前的逍遙子和外面的鐘雲兩人一會兒,道:“看諸位的形容氣色,想必是趕了很長時間的路吧,請稍等片刻,老頭子先去叫幾個人出來,把馬牽進去,然後再幫你們準備廂房熱水。”
“勞煩您了。”
“沒什麼,這都是老頭子應該做的。”說完,老僕就轉身進入府中。片刻之後,他領着幾個年輕僕人出來,讓他們照顧馬匹,自己則帶着鍾雲三人,向院內走去。
“李老伯,呂文現在可在家裡?我可是很久沒見過他了。”剛進大門,逍遙子便向老僕問道。
“咳,道長來的實在不巧,呂公今天下午已經出門訪友去了。”
“是麼,實在是可惜了。”逍遙子生性灑脫,心中雖覺惋惜,卻沒有過於在意,搖了搖頭,便對老僕道:“既然如此,我們也不便在此久住,明天一早,就會繼續趕路。”
“道長不必這麼見外,您與呂公是至交好友,在此多住幾天,他也一定不會在意的。”老僕開口挽留。
“沒這回事,其實我們正好有急事,不便在這裡停留太長時間,您就不用挽留了。”
“現在諸位一身疲乏,此事還是明天再說吧,老頭子我先帶你們去廂房。”老僕看逍遙子一臉堅決,也不再勸,引着三人進入後院,找到三間上好的廂房安置好,然後便退下去,準備熱水膳食去了。
老僕走後,鍾雲三人互相打了個招呼,各自進入了自己的房間休息。
夜晚
“呼,洗完澡,吃完飯,渾身舒服多了。”洗完澡,吃完飯,鍾雲進入房間,關上門,點起燈,在牀上盤腳坐下,開始打坐,蘊養青珠。
隨着體內的真氣急速運轉,大量靈氣涌入身體,再灌入丹田,青珠也是因此熠熠生輝,鍾雲排除雜念,思維意識漸漸沉靜下來,進入定境。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再次睜開雙眼,醒來之時,整個人的精神體力都已飽滿,恢復到了巔峰狀態。
“不知道這一次打坐用了多久。”鍾雲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走了幾步,輕輕推開窗,一股清新溼潤,略帶涼意的空氣頓時涌了進來。他微微一笑,向窗外望去。
只見外面星月交輝,烏雲早已散的不見蹤影,露出一片浩渺美麗的夜空。清冷的月光之下,整個沛懸不見燈火,只有一一棟棟房屋影影綽綽,好似一片片連綿的丘陵,光影交錯掩映間,別有一種奇幻的美感。
“說起來,這裡好像還是漢高祖劉邦的起兵之地,而我現在所住的地方,更是他老丈人,呂公的住宅。這一切,還真是巧啊。”站在窗前發了一會兒呆,鍾雲心中一動,忽然想起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名叫沛縣,正是漢高祖劉邦的起兵之地,不由興起了出去逛逛的想法,反正一時之間也沒什麼重要的事。
當然,他不是對劉邦有什麼興趣,打算連夜出去看看這個歷史名人。對鍾雲來說,一代帝王亦不過是個過客罷了,沒什麼好讓他掂記和感興趣的,劉邦的事,只不過是個引子,他只是尊從自己的本心,隨心而行罷了。
心思一定,鍾雲便提起長劍,出了廂房,關好門,放輕腳步,順着走廊向外去。不過在路過少司命門前之時,他停下來想了想,還是閉上雙目,開始感應起來。
“裡面沒人,那個女人逃跑了!”片刻之後,鍾雲眉頭一皺,腳尖一點,化成一道殘影,瞬間穿出走廊,來到圍牆邊,手掌一拍,翻牆出了呂府。
他自有感應少司命氣機之法,只要不是離太遠,鍾雲相信自己能找到對方。剛纔在少司命的門前,他閉目感應了一下,卻發現少司命根本不在房中,這讓鍾雲也有些驚訝,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少司命恐怕已經逃走,於是急忙追了出來,打算將趁少司命還沒跑得太遠,將她抓回來。
此去東郡,奪天星,可能還有用到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