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應左側站着一個臉如黃蠟,瘦骨伶仃的中年男子,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眉梢額角滿是悽苦的深刻皺紋。
此人同樣是邪道八大高手之一,名叫尤鳥倦,綽號“倒行逆施”。
尤鳥倦同樣是一襲青衣,但因其身材極其高大、挺拔,那一襲青衣也出奇地寬大,但卻寬大的過分,令人生出極其不搭、怪異之感。
這位居邪道八大高手末席的高手,鼻子極彎,嘴脣極厚,眉毛極其濃密,烏黑地發亮,瞧上去相貌悽苦疲憊異常。
但跟“天君”席應一樣,跟其相貌極其不相稱的便是那雙眼睛!
一對灼灼有神的眼睛,明亮清澈如孩子。然而在眼神深處。隱隱流露出任何孩子都沒有的冷酷和仇恨的表情。令人心頭犯冷,不寒而慄。
席應右側是一個大胖子,兩手特別短小,腆着大肚腩,扁平的腦袋瓜兒就像直接從胖肩長出來似的,瞧上去根本不似什麼武林中人,反倒像鄉下的土財主。
安隆!
邪道八大高手:“陰後”祝玉妍、“邪王”石之軒、“魔帥”趙德言、“天君”席應、“胖賈”安隆、“妖道”闢塵、“子午劍”左遊仙、“倒行逆施”尤鳥倦。
這貌不驚人的大胖子,便是八大邪道高手排名第五、綽號“胖賈”的安隆!
此刻他手中拿着一隻水煙管。正放在嘴邊““咕嚕咕嚕”的吞雲吐霧,一派悠然自得,砸吧砸吧幾下,只聽他悠悠道:“席老兄,那什麼雲中子果真有如此實力,竟能請得動你老兄?”
席應嘴角彎起,極其傲然,淡淡道:“能斬殺‘魔隱’邊不負、擊敗‘散人’寧道奇的,自然並非浪得虛名。”
話是如此,但也極其自信。對鍾雲沒一絲一毫的畏懼。
尤鳥倦桀桀一陣怪笑。道:“你們也太過高看他了吧。道聽途說畢竟不可信。若他真有如此實力,縱然不是‘天刀’、‘邪王’、傅老兒的對手,逃走的本事卻總是有的,哪會根本不敢前來。當了縮頭烏龜?”
稍稍頓了頓,尤鳥倦嗤笑道:“並且,我從‘陰後’那兒得到的消息,可不是如此。據我所知,他雖擊敗了空和四大聖僧的聯手。但自己也身受重傷。至於擊敗寧道奇,也大有蹊蹺,未必是真。”
席應跟邊不負交好,但跟安隆、尤鳥倦的關係,並不怎麼好。他們之所以攜手前來,並且自降身份,混雜在龍套羣衆中,自是爲了以防萬一。
那道人隨性得很,更是有些乖戾,正道殺。邪道的也不放過,誰也吃不透他心底的想法。
保不齊他一發瘋,便將他們給宰了,三個月前,洛陽城內魔門兩派六道那些高手,便是最好的例子。可他孃的,誰曾想距離決戰之日,都已過去了七日,這道士竟還未出現。
放在他們眼中,自然是因爲出了傅採林這個異數。鍾雲臨陣脫逃了。
他們自降身份,混在醬油羣衆黨中,換來的竟是這種結果,不論是誰。心情都不會好過,更不消說他們這不可一世的大魔王了。
席應淡淡一笑,道:“我知道尤兄到底因何憤怒,但這也不算什麼,老君觀那個‘妖道’,連同陰葵派幾個長老。不也跟咱們一樣,混在人羣當中,這有什麼下不來面子的?”
安隆重重抽了一口,然後又一口噴將出來,嘻笑道:“席兄說的是……至於那雲什麼的道士,臨陣脫逃倒也不至於,但心生恐懼卻是肯定的……”
尤鳥倦雙目一眯,冷哼一聲:“再等三日,三日若還不出現,咱們便即撤去,順手再宰幾百個人,出我胸口這口惡氣。”
席應目中泛出一絲邪光,心生鄙夷,並未接話。
安隆好似真是個商人,而商人最重要的便是和氣生財,嬉笑道:“尤兄隨意,尤兄隨意,兄弟肯定鼎力相助,哈哈哈……”
正在此時,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彷彿就在三人耳邊。
“自我介紹下,貧道道號雲中子,並不是那雲什麼的道士,也沒有臨陣脫逃。爲什麼遲到?嗯,因爲貧道喜歡……”
“誰?!
尤鳥倦失聲叫了出來。
餘下兩人也同時倒吸一口冷氣,情不自禁倒退三步,俱是驚駭地瞪大眼睛,目光之中,滿滿全是驚恐、不可置信,身體不受控制的,輕輕顫抖起來。
就似化爲隱身人,撤去隱身衣,三人面前突然多出一個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輕人。
身材挺拔,眉清目秀,雙手負於背後,一派悠閒自得,瞧上去只有二十上下!!
尤鳥倦不可置信地瞧了瞧鍾雲,怔怔道:“雲……雲中子?”
鍾雲嘴角彎起,面露淡色,頗有些無奈,道:“恭喜你,還沒有失聰,聽清貧道說的話了。”
譁!
“雲中子!!”“雲……雲中子!他來了,他終於來了!!”
有人驚呼出口,有人顫抖大叫。
宛如波音飛機起飛引起的狂風,席捲過夏天的麥地,泛起金黃的麥浪,轟然一下席捲全場。
現場一下子炸開了鍋,鍾雲的現身,瞬間點燃全場,而席應、安隆、尤鳥倦左近,心有靈犀般,一圈人情不自禁後退,爲四人開闢出一個大大的戰場。
鍾雲輕輕敲了敲腦袋,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衝着席應、安隆、尤鳥倦。
“老君觀還有陰葵派長老,再加上兩派六道那些雜魚,他們全都被貧道打趴下了,你們是最後一批,原本貧道是打算靜悄悄的,不帶走一片雲彩,現在看來……還是貧道太年輕……”
什麼?!
席應、安隆、尤鳥倦三人腦中轟然響起一聲炸雷,他……他的意思是,“妖道”闢塵還有陰葵派,乃至於兩派六道那些高手,已盡數不知不覺的被其制服?
這怎麼可能?!
“妖道”闢塵可是八大邪道高手排名第六,就算他武力蓋世,能將其制服,但怎麼可能這般簡單……悄無聲息,竟連一絲一毫的聲響都沒發出來?!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尤鳥倦背上掛着個金光閃爍的獨腳銅人,重達數百斤,雙目一眯,冷笑一聲,道:“狂徒小兒,忒也放肆!這般大話竟也敢說?!我看你是——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