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黑白

飄散在空氣中的血腥味還未散去,街道上吹着肅殺的夜風,風中,隱隱傳來一陣令人作惡的味道,又彷彿送來一個魔異的夢,似乎並不只是一個人遇害。

曹旭沿着地上的“血路”前行,一路來到了距離天鄰小村大約一里遠的荒郊。

逾近荒野,四周的血腥味便愈混濁,混濁得令人有點神不守舍,周遭更像是瀰漫着一片薄薄的血霧,好似血紅色的小雨點。

四下裡瀰漫的血霧深處,有一座大屋。在大屋門外,有無數新按上去的血色手印。還有如河水般滔滔流出來的鮮血!

走進房門,屋子裡的慘象,令人目不忍視。

只見偌大的一認破屋,所有牆壁皆塗滿了血,其中還夾雜着一些似是腦漿的濃稠物體,一清一滴的自牆壁流到地上,而地上,至少佈滿了十多具村民的屍體。

最可怖的還是,這些村民屍體除了腸穿肚爛,他們的頭,早已不知去向?

這些無頭死屍的斷頭之位凹凸不平,並不像是給刀劍等兵器砍下來的,而是給人用爪,硬生生扯脫!

這時,從大屋四廂其中一間房子,忽地傳出了一陣“習習”的聲音,一陣像是吃着人間美食的聲音!

聲音聽來還像是相當享受似的,在這滿布鮮血及死屍的大屋。竟爾傳來一陣吃食的聲音,當真聳人聽聞,匪夷所思。

曹旭手中的火麟劍赤色光芒大盛,一劍揮出,劍氣噴涌,炙熱陽剛,如初升之陽,光芒萬丈。

“轟”的一聲,房門破開,一團物體迎面飛來,那團物體,竟然是一根血淋淋的舌頭!

火麟劍的劍氣激/射在了噁心的舌頭上,如雨打芭蕉一般,劈啪作響。

血淋淋的舌頭內蘊着一股陰寒無比的真氣,竟然硬生生的扛住了這一波的攻擊。

“有意思。”曹旭持劍上前。

門內是一個身材相當魁梧的散發漢子,背向坐着,所有的血腥味,都是從這名漢子身上發出,令人慾嘔。在他的身邊,有着一堆陰影,仔細一看,竟然是眼珠,鼻子,嘴巴,耳朵等等東西。

最讓人心驚的是,在他的身前,還有一口鐵鍋,裡面的血水沸騰,眼珠子,耳朵等等東西在血水中不時的起伏。

“你、該、死。”曹旭一字一頓的說道。

那名漢子聞言,只是發出詭異的笑聲,良久之後,方纔答道:“死,我早就是一隻‘鬼’了,我的名字喚作‘獸心鬼’!”

聲音聽來相當刺耳,恍如刀劍在石上拖拉所發出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更不似是人所有的聲音,難道,這人真的是鬼?

“獸心鬼。”聽到這個名字後,曹旭立刻反應了過來。這本應該是發生在數年後的一幕,但是因爲“天意”的撥弄,提前出現了。

獸心鬼的背後,是站在這個世界巔峰的存在,不死不滅的“魔”。

這就是我逆天而行的劫難嗎?老天爺還真是毫不客氣啊!

“殺了你,再去找你主子好好談一談。像你這種畜生,就應該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曹旭說道。

話音未落,他手中的火麟劍綻放出無盡的光和熱,劍影暴灑,光華熾熱。天地之間,好像多出了一個太陽。

曹旭緩步向前,恍如大日之中神祗,帶給這個世界光明,還有毀滅。

劍光消散,獸心鬼已經倒在了地上。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支撐着他說道:“自從跟了……主人後……就一直……不許我……再吃人,但……我實在……餓得……大久了,我……只想……再吃一次,哪怕……只是一次……。”

話音落下,只聽“嘩啦”一聲,獸心鬼整個魁梧無比的身軀,竟然在眨眼之間,如一座鬆塌的泥山,全部崩潰,且還碎作無數寸許大骨屑!肉屑!

這時,屋外譁然響起了一個似有若無、似無若有的聲音,哼着一句令人似懂難懂的話:“芸芸衆生,罪業滔滔,天佛不渡,唯我魔渡!”

曹旭轉身走到了屋外,只見在屋前兩丈的一顆樹後,正站着一個人!

一個擁有黑色長髮、黑色緊身衣衫,和黑色死亡的人!

是的!死亡!這個人擁抱着死亡!

這個人甫一出現,方圓數丈立刻便被一股相當霸道、濃烈的死亡的氣息所籠罩!

奇怪的是,從背影看來,這個人只是一個體態婀娜好看、宛如人間尤物的女子,一個女子竟也有此等霸道的死亡的氣息?

“你就是天鄰小村村民們供奉的死神‘黑瞳’吧,也是‘魔’的人形化身之一。”曹旭說道。

黑衣女子雙目之中閃過二道寒光,令人不寒而慄,那是死神收割生命的預兆。

“這個世界上,我不知道的事情很少。比如說殺你全家的仇人,現在在什麼地方?”曹旭說道。

籠罩着方圓數丈的死亡氣息劇烈的波動了起來。

“數十年前,正道高手‘追魔七雄’追殺魔教餘孽,後來一場大戰,七雄只剩下老大一人,這人爲了免遭魔教的報復,便退隱江湖。再後來他的兒子開始行走江湖,並且成立了一個威震天下的幫派。”說着,曹旭伸手一指,正是天山方向。

“天下會,雄霸。”黑瞳咬牙切齒的說道。

曹旭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雄霸就是殺你全家的仇人的後人。據我所知,昔日的追魔七雄的老大,現在就隱居在天下會。”

“啊啊啊……,他/媽/的,都給老孃去死。”淒厲慘絕的哀嚎聲傳來,黑瞳那一雙能爲世間生靈帶來死亡的黑手已經揮出。

曹旭的身形一晃,已經消失在了原地,轉瞬間,便出現在了數十丈外,只見他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無論在那個世界,神經病都是最難溝通的。”

“南無阿彌陀佛。”一聲佛號傳來,一個全身雪白的高大身影出現在不遠處,此人左肩之上,還穩站着一支罕見的白色編幅!

“每當黑瞳怒得要殺人的時候,就會不顧後果,不顧一切的出手。還請施主見諒。”來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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