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英男咬了咬櫻脣,眼中雖有不捨,但還是堅決道:“可是,此劍畢竟是她先尋到的。再與弟子有緣,弟子也是晚來了二十年呢。”
“你這丫頭,倒也心善。”
秦然知道她本性純良,且尚未沾染峨嵋一系修士脾氣,強盜氣質還沒養出來,見了別人悽慘便會心軟,當下笑着搖了搖頭,說道:“劍只有一把,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還給她。這樣,爲師傳她一門正法,算做補償吧。”
餘英男一喜,“師父,您要收米明娘做弟子嗎?”
秦然啞然失笑:“爲師向來以貌取人,門下只收你與英瓊一般鍾靈雋秀的美麗女子,怎會收她入門?”他要傳米明娘正法,只是爲了維護自己在餘英男心目中的形象,不願讓這位新收的弟子,對他失望而已。又豈會收一個醜女爲徒?
等到將來,將餘英男身心折服,培養出了強盜氣質,行事就無需如此麻煩了。
餘英男一呆,覺得師父這以貌取人的標準,似乎不太合適。
但偏偏他說得正大光明,毫不僞飾,又讓人挑不出錯處。
最重要的是,聽到師父誇自己鍾靈雋秀,餘英男不知怎地,芳心裡甜滋滋的,只覺飄飄然快活無比,一時又覺得師父說得好有道理。
秦然微微一笑,回到洞中,對伏地痛哭的米明娘道:“南明離火劍雖是我徒兒的機緣,但你辛苦二十年,也不該一無所獲。”
聽他這一說,米明娘頓時止住哀聲,擡起頭來,淚眼朦朧地看着他,火紅雙眼中,閃起一抹希望的光芒。
“我知你雖出身邪派,但一心向道,苦求飛昇,只是未得正法,才磋砣至今。”秦然俯視米明娘,淡淡道:“今日,我便傳你一部正法,彌補你這二十年的辛苦。”
說罷,他一指點在米明娘眉心,授了她一部正法,跟着毫不猶豫,帶上餘英男,身化流光,離開了此地。
秦然帶着餘英男,又回到了莽蒼山中,現身在李英瓊得劍的破廟裡。
破廟中空無一人,李英瓊已不知去向。
見餘英男東張西望,目含憂慮,秦然知道她是在擔憂李英瓊,笑道:“別擔心英瓊,她入門早,修爲劍術遠勝於你,得了紫郢護身,在這莽蒼山中,已沒什麼東西能傷到她。她這會兒啊,指不定怎麼逍遙快活着呢。”
餘英男點點頭,問:“師父,我們就在這裡等着英瓊嗎?”
秦然道:“暫時別管她,爲師先幫你開匣取劍。”
歸一法師圓寂前,將那南明離火劍,以一丸西方神泥封印。上面十六字留言中,有一句“南明自開”,很能誤導人。
讀書少的如米明娘,以爲南明二字中的明,是指她的名字,以爲自己是有緣人。
讀書多的,知道“南明”含義的,也會以爲要用火來燒開封印。
卻不知道,那神泥遇火,則會像燒磚燒瓷一般,不但不能破開,反會越燒越硬。
神泥封印正統的開啓之法,乃是以天一真水,配合一件純陽法寶,方能開啓。不但能得劍,還能將神泥完整剝離,得到一樣寶物。
秦然自是沒有天一真水的。不過以他手段,開啓這封印還真不是難事,根本用不着使用那所謂的正統開啓之法。
既然是佛門封印,他倒是可以嘗試用《無天如來觀想》來逆篡解開。
他將封印着南明離火劍的石匣放在地上,在匣前盤膝坐下,隨後頂門金光一閃,跳出一顆海碗大小的燦金明珠。明珠之中,盤坐着一位白衣僧人,正是玄牝珠和羅漢法身。
那羅漢法身端坐明珠之內,座下一座蓮臺,
腦後一尊金輪,身周金花飄舞,天龍環繞,好一副佛陀氣像。
秦然手結法印,明珠之中的羅漢法身,即開口唱禪。
神聖莊嚴的禪唱聲中,一道金光,自明珠上投出,照在石匣之上。金光之中,金花飄舞,金龍蜿蜒,不斷沒入石匣之中。
那似晶非似晶、似玉非玉的石匣,很快便染上了一層鎏金光澤,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層層縮小。
僅僅一個時辰,石匣便被煉回原形,化作一丸似晶非晶、似玉非玉、瑩光溫潤的神泥。
封印既開,南明離火劍重見天日,發出一聲歡快的劍鳴,赤紅劍身上,騰起朵朵烈焰。
那朵朵烈焰,化成一隻只通體赤紅的小雀,拖着烈焰織就的長長翎尾,繞着三尺三寸的劍身盤旋飛舞。
劍身烈焰熊熊,卻並未散發出迫人的熾熱,只予人一種光明溫暖的感覺,彷彿被春日裡, 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一般。
餘英男停下修煉,驚喜交集地看着懸在空中的南明離火劍,以及那上百隻圍着劍身盤旋飛舞的烈焰小雀,一時目炫神迷。
秦然收回玄牝珠,又將神泥收入袖中,笑看着餘英男:“英男,還不取劍?”
餘英男點點頭,星眸中滿含激動,起身走到劍前,伸|出纖纖素手,往劍柄握去。
劍柄之上,正燃燒着熊熊烈焰,還有十數只烈焰小雀圍繞飛舞。
餘英男也不猶豫,素手堅定地落向劍柄。
當她手兒伸過去時,烈焰小雀們離開劍柄,繞着她手臂飛舞,發出一聲聲清脆雀鳴,充滿着歡欣之意,似在爲重見天日、得遇明主而開心。
餘英男見狀,更加放心,終於一把握住了劍柄。
她握住劍柄時,劍柄上的火焰並未熄滅,反蔓延到了她手上。
但她白皙細嫩的肌膚,在那足可融金爍鐵的烈焰下,竟是絲毫未損。不但未損,她連一絲灼痛都未曾察覺,只覺暖融融地甚是愜意。
“師父!”餘英男握着長劍,驚喜地看向秦然。
秦然含笑微笑:“寶劍得明主,英男,恭喜你了。便以爲師傳你的劍訣,煉化這口劍吧。將此劍煉化後,你即使纔剛剛開始修行,也能發揮出它一兩成的威力了。”
餘英男當即依言坐下,手握劍柄,運轉心法,煉化南明離火劍。
溫養祭煉多年的法寶飛劍,本身就有威力。即使御使之人修爲淺薄,只要能將法寶飛劍煉化,便能發揮出法寶本身的幾成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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