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兩位大爺,飯做好了,你們讓我放的東西我也放了,我的家人……”這位“客雲來”的大廚最近真是黴運連連,家裡剛有親人去世,自己回家奔喪卻被人堵門抓了全家,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問出“綁匪”的目的,才知道是因爲自己“客雲來”主廚的身份惹了禍。這下好了,這次幫他們下了毒,弄得這“客雲來”吃出了人命,就算事後他們饒了自己,自己的飯碗也得砸了,說不定還要吃官司呢!大廚苦着臉,心想這次要是大難不死的話,一定要到廟裡祈福還願。
“好,你下去吧!你的家人很快就沒事了!”楚懷擺擺手,不耐煩的對他說道。
見他退下,楚懷轉身問張楓:“不是說那個姓周的丫頭是下毒高手嗎?凡擅長下毒者,必擅解毒,本教的毒雖強恐怕無濟於事,弄不好還會打草驚蛇!”
張楓搖搖頭:“不然。那些屍體我仔細看過,屍身上的毒都是從毒花毒草上提取的,也就是江湖人尋常所說的‘花毒’;而咱們的毒是從毒蛇或其他毒蟲上提煉的,也就是所謂的‘蟲毒’;這二者一字之差可卻是千差萬別啊,看這小妮子年紀輕輕,又怎會既擅‘花毒’又懂‘蟲毒’?況且,咱們又不是就這一門手段!”
楚懷點點頭,習慣性地讚了聲:“楓老高明!”
張楓滿臉得意的點點頭,楚懷卻心下嘀咕:假清高,瞧不起我拍教主馬屁,看吧,拍你馬屁還不是照樣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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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叔,咱們什麼時候動手?”
“等楓老的信號。還有,我再提醒你一次,動手的是我不是你!你趕快回峨眉山,不聽命令私自行動,你不怕教主處罰嗎?”
“不,我拼着被教主處罰也要親手殺了仇昌和救他的那個小子!要不是仇昌,昱姐姐也不會泥足深陷,寧可被教主用鞭子抽得死去活來、關押在深山密洞也不肯答應教主對他用美人計;而那個小子更可惡,不但重傷了教主,還殺了唐叔叔!”說到這,上官靈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
與唐雨交情匪淺併合稱爲“怒雷暴雨”的秦廣也不再勸她回去,只是眸子中的深沉變得更加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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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駕——”
黃昏時分,峨眉山到成都的官道上,三匹駿馬正急速的奔馳着。
位於中間的孫瑾瑜回頭看了眼滿頭大汗、緊咬嘴脣的上官昱,嘆了口氣,緊抽了“小黑”兩鞭子,追上了前面的仇昌:“她傷成那樣實在不能再騎馬了!要不今晚在路上找個驛站或者寺廟休息一宿,明天早上再啓程回成都?”
仇昌稍稍回頭一瞥,眼中的愛憐一閃而逝:“不行,上官雲姬已經從各省調回教內高手,連‘毒龍大陣’都準備好了,若不趕緊回去,他們恐怕有性命之憂!”
“可是……”孫瑾瑜看了眼眼神堅毅的仇昌,又將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回身望了望一聲不吭的上官昱,孫瑾瑜眼中的敬意愈發濃厚了。當天孫瑾瑜深入山坳密洞,無意間對上“繡花針”唐雨並取得兩寶後,急忙轉身離開;走到先前進洞時的岔路口,孫瑾瑜想到還有時間便走了進去,這條通道內共有十名白衣壯漢做守衛,可惜武功卻不夠看,被他一路闖了進去。那確實是個地牢,但他沒有見到王守讓、李純鈞,卻看到日前救仇昌時有過一面之緣的上官昱,而上官昱看到他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快通知仇昌,教主佈下人馬要殺他!”看着渾身浴血的上官昱,一向不易產生情感波動的孫瑾瑜也被深深震撼,心中敬意油然而生!
從上官昱那兒,仇、孫兩人瞭解到一切,爲解救王守仁一行,孫瑾瑜只是簡單處理了上官昱的傷口,三人便不分晝夜的向成都策馬疾馳。除了孫瑾瑜的“小黑”確實爲上等好馬尚能堅持外,上官昱和仇昌竟一人跑壞了一匹良馬!
孫瑾瑜正在爲減輕上官昱的負擔想辦法時,只見仇昌撥馬而回,行至上官昱身旁,向她伸出右手,柔聲說道:“相信我。”
上官昱呆了一呆,鬼使神差的伸出左手、放到仇昌的右手上。仇昌一抖手臂,便將上官昱穩穩當當的抱在了自己身前。
“放輕鬆,靠着我!”命令的口氣並未讓剛強的上官昱反感,反而被她照做了!佈滿鞭傷的背部剛靠上身後那溫熱的胸膛,上官昱疼得差點叫出了聲。突然,上官昱感受到左手手心傳來的汩汩熱浪,才發現仇昌正爲她運功療傷,一時間緋紅之色溢滿臉龐。
看着這一幕場景,孫瑾瑜自嘲的笑了笑,有“那種東西”的力量,自己還瞎操什麼心!正想着,卻見仇昌打馬而至,將上官昱原來所騎之馬的繮繩塞到了自己的手裡,笑着對自己說了句:“謝啦!”繼而策馬而去。
孫瑾瑜瞅了瞅手裡的繮繩,又看了眼夕陽餘暉下那正遠去的高大背影,一邊拍馬追趕,一邊自言自語道:“孫瑾瑜啊孫瑾瑜,這次南來你大俠沒當上,倒先學着做馬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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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哥,你怎麼不吃晚飯啊?”
“沒胃口。”
“有什麼煩心事嗎?和我們說說唄!”正收拾碗筷的周霏霏看到李純鈞絲毫未動的晚飯,不禁起了好奇之心。
“你知道嗎……今天,是我的生日!二十二歲的生日!往年每到這個時候先妣都會爲我慶生,甚至是我在黃山上求學時,她都會不遠千里趕來看我、陪我,可是如今……”李純鈞通紅的眼眶替他完成了之後的陳述,縱使是不怎麼了解李純鈞身世的周霏霏也猜到了七分。
“純鈞兄,小弟以茶代酒祝你福壽綿長!”徐愛先開口打破了屋內的僵局。王守仁、王守讓兄妹以及周霏霏也紛紛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哎喲,我肚子有些疼,諸位少陪了。”正此時,周霏霏不知發了什麼病症,從屋內竄出去,直衝茅廁而去。
“沒想到這丫頭這麼愛吃江浙菜,每頓都吃那麼多還吃不夠!一點也不懂節制,終於吃壞肚子了吧!——哎喲——”一旁捂着嘴輕笑的王守讓突然也臉色大變。
“妹妹,你也腹中脹痛?”端坐上首的王守仁臉色雖然不改,額頭上卻滲出了點點汗水。
“大概是菜不新鮮吧。”
也是咬牙堅持的徐愛話音剛落,王守讓便“砰”的栽倒在地,活活疼暈了過去。
略知醫理的李純鈞翻開王守讓的眼皮,沉聲道:“也可能是被人投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