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不醉趕到了迎春樓,楚心念和蔣三秀自然也來了。
楚心念所代表的錦衣衛的情報水準跟羅祥、魏彬主掌的內行廠相比要高出一籌,兩方的查案本事相比更是天差地別!
楚心念在聽了現場證人的證詞後細思了一會兒,當他驗完屍站起身來後,目光直往身邊的蔣三秀身上瞟。
蔣三秀身上的冷汗刷的流了下來,他磕磕巴巴的解釋道:“大……大人……這位孟公子所中的刀傷雖然是錦衣衛刀法,但這不能表明殺人的是……殺人的是家祖正中公啊……試想,家祖若是殺人的話,怎麼會留下錦衣衛刀法這麼明顯的破綻,這一定是栽贓嫁禍啊!請大人……明鑑!”
房頂的朱厚照在聽到魏彬對蔣三秀所言的轉述後,一拍屋頂的瓦片,高興的叫道:“朕怎麼把這人給忘了!錦衣衛的蔣正中不就是因爲年紀太大而致仕的嘛!他武功高,還是從從四品的位子上退下去的,而且他確實不聰明,他當年深得父皇寵信,要是夠聰明的話現在早就當上錦衣衛都指揮使了!”
朱厚照的興高采烈卻引起了羅祥、魏彬的愁眉苦臉。魏彬勸諫道:“公子,奴婢覺得這名小錦衣衛的話也有一定道理,這破綻留得實在太過明顯,這不像是案件的水落石出,更像是栽贓嫁禍!而且,您還是小聲一些比較好,不然的話……”
魏彬話音未落,房頂下便傳來了楚心念的一聲怒吼:“什麼人在房頂上鬼鬼祟祟?!”
然後只聽“撲棱”、“撲棱”、“撲棱”三聲,房頂下武功最高的三個人楚心念、夏侯丁、夏越紛紛從房頂下鑽了出來。
“楚大人,您怎麼了?!小心啊!”夏越訝異地看了一眼突然腳軟、險些從房頂上滑下去的楚心念,趕忙過去將其扶住,心中卻對楚心念“花架子”的武功充滿了鄙夷。
夏越哪裡體會得到楚心念看見朱厚照時的“震撼”心情,楚心念的心裡此刻只有一個聲音:皇上怎麼會在這裡?!我正在做夢麼?誰來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站出來替小皇帝收拾殘局的人還是魏彬這個可靠的大太監,只不過他沒有告訴楚心念“這不是真的”,而是讓楚心念幫着小皇帝撒謊,就像之前仇昌做的那樣。於是,侯昭公子再次出現在了東方不醉等人的面前。
“哎,小子,又是你這土包子!上次徐愛和仇昌救了你,這次我看你往……”焦俊看到小皇帝的瞬間便將其認了出來。他猖狂的對小皇帝下了“死亡通知”,但話還沒說完卻被羅祥、魏彬、楚心念三人死死地盯住了。
楚心念介紹了“侯昭”的“皇親國戚”身份,焦俊仍然有些不以爲然,但當他感受到錦衣衛鎮撫使楚心念、內行廠兩位副廠公羅祥和魏彬的憤怒目光時,他還是選擇了低頭服軟。這年頭,皇親國戚惹得起,廠衛可惹不起啊!
“楚大人,你覺得兇手究竟是不是蔣正中?”朱厚照不留情面地問道。
楚心念怔了一怔,慢慢的組織語言道:“回稟……公子,雖然我歸來錦衣衛時日尚短、跟蔣正中大人未曾共事,但蔣大人的正直言行一直激勵着我。而且,從仇昌仇大人以往對蔣大人的讚許來看,蔣大人應該不是會密謀科舉、辜負聖意的人!羅總管執掌大內秘辛,聽說跟蔣大人頗爲熟絡,不知您對此事怎麼看?”
羅祥聽楚心念如此說道,暗罵了聲“狡猾無恥”,然後沒等朱厚照垂詢便開口說道:“公子,我認爲證據不足,蔣大人一生爲國爲民,不應使之受屈!我看可以傳喚蔣大人前來協助調查!”
蔣三秀見終於有人肯替蔣正中說話,當即大喜,叫道:“可以可以!總管大人所言甚是!我現在就回家請家祖前來!”在這些大人物面前,本來哪有蔣三秀的立錐之地,但事關己身,這年輕人還是亂了方寸,搶了朱厚照的活兒。
朱厚照倒是不以爲忤,畢竟他的年紀跟蔣三秀差不多,因此他聽蔣三秀髮表意見倒是親切得很——總比朝廷裡的一些老頭沒完沒了的說話要好!
但朱厚照又不能完全聽從蔣三秀的話,於是他點點頭,吩咐道:“這位副莊主,煩你派人前去蔣家請蔣正中大人前來,就跟他說他孫子在這裡的賭坊輸了錢,沒錢付賬,讓他迅速帶錢來贖人!另外,請你立刻派人封鎖山莊出口要道,防止賊人竄逃。”
朱厚照的前一個主意倒是靠譜,但後一個主意卻不怎麼樣。江湖人進出這裡還需要走路?翻牆就行了!但這些卻是朱厚照見識之外的事情了,因而他顧慮不周。
自從朱厚照進來後,東方不醉一直對他的身份感到奇怪。畢竟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皇親國戚,連焦芳的孫子都不把他放在眼裡,魏彬、羅祥、楚心念這些位卑權重的真正大人物卻無不對其敬重有加,這讓東方不醉很是不解。
不過沒關係,這個“侯昭”究竟有什麼來歷無關緊要,只要知道他很重要就行了!東方不醉一瞬間將其中的利益關係想通之後,便立馬找人執行朱厚照的命令,而“醜臉妖龍”夏侯丁則被東方不醉這做師兄的派往蔣家親自送信,若是蔣正中不在家或是有什麼異常,以夏侯丁的武功起碼能跑回來報信!
就在這時候“黑心大盜”宋孝領着徐愛、馬錕和重傷的蘇沐來到了東方不醉面前。
東方不醉將宋孝派下去接替夏侯丁維持迎春樓的秩序、消弭事端,一直手忙腳亂的東方不醉這纔有時間聽馬錕和蘇沐“告狀”。
“什麼?用刀的劍道高手?!銀衣人?”東方不醉詫異地反問道。
“嗯,我懷疑大護院紫霄也是被其人所害!”蘇沐捂着傷口輕輕點頭。
“你說那人的眉眼像仇大人?會不會是易容的?”楚心念揪着馬錕問道。
馬錕撇撇嘴,不屑地說道:“楚大人,我知道你能有今天的地位仇大人出力不少,可你也不該這麼袒護他吧!究竟是不是他,請來一問便知!”馬錕雖然心中有數,但如果這麼做能噁心仇昌一下的話,他還是很樂意爲之的。
“仇大人早先一直跟我在一起喝酒!”東方不醉作證道。
“可他現在不在,對吧!以他的輕功和酒莊到我們租住的莊院的距離來看,他離開你們的那段時間足夠他作案了吧!”馬錕不顧徐愛想要殺人的神色,漠視着他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