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很忠心,劉瑾要是有你那麼忠心就好了……”小皇帝朱厚照仰天一嘆,稚嫩的臉龐上爬滿苦澀,“朕原以爲他跟劉健、謝遷那班老傢伙們不一樣只是貪錢、並不戀權,即便喜歡整整敵人也不會太出格,想不到他竟然打着朕的名義四處張羅黨羽、結黨營私!朕也是一時疏忽,弄得現在竟有些尾大不掉!哼哼,但這天下畢竟是我朱家的天下,他劉瑾真當朕收拾不了他了嗎?!”
小皇帝的聲音很尖銳,加上那刻意加大的嗓門,讓張永雙腿發軟險些再次跪下。
小皇帝沒有去看張永的神態,而只是自顧自的說道:“他要是還能像以前朕當太子時那樣對朕忠心,朕未必不能擔待他,可是他最近幾個月越來越放肆,竟然敢欺瞞朕!”說到這兒,小皇帝朱厚照終於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將桌上的奏摺推到了地面上。
“調動駐軍他不上報,增加稅收他不上報,沿海倭亂他還不上報!他當自己是皇帝了嗎?!平日裡,他將奏章送來豹房交由朕來批閱,然後他拿出去狐假虎威、弄得好像奏章上的硃批都是他寫的一樣,朕忍了!可現在,這奴才竟然膽大包天地截留百官的奏章!無法無天!簡直是無法無天!”
“聖上息怒!”看着雙目噴火的小皇帝,張永急忙跪倒在地、不住的磕頭。小皇帝身後站着的兩名內侍高手也跟着跪倒在地,不住的勸請小皇帝息怒。
“聖上,劉瑾再大膽也不敢對皇上您不利啊!起碼劉瑾現在還沒有私自竄改您旨意的欺君罪行,這足以證明……”張永本意是開口平息小皇帝的怒火,誰知卻引得小皇帝更加大怒。
“張永!我知道你曾經跟隨過劉瑾,但你要知道你現在是誰的人!在內侍之中,你雖然目前級別在劉瑾之下,但權力絲毫不比劉瑾要小,你別忘了這些是誰給你的!而你,現在又在替誰說話?!”
“奴才該死,聖上恕罪!”張永膽顫心驚之下,磕頭磕得頭破血流猶自不知。
“行了!別磕頭了!”小皇帝見這情形,也是心生不忍,他嘆了口氣,言道:“張愛卿你平身吧!你記着,對於三位王爺和兩屆內閣中所有閣老的監視都不要停,對於劉瑾的監視要加一倍!還有,行事多加小心,切莫讓人發現你背後的人是朕!”
說到這兒,小皇帝又轉身朝向身後跪着的兩人:“羅祥、魏彬,你們倆也起來吧!沒你們倆的事,何必自討苦吃!自從龍千愛卿接管了錦衣衛,就由你們兩位負責保護朕的安全了,對於這一點,朕很放心!但你們同時又是內行廠的副廠公,一定要記得大力培植親信,架空劉瑾在內行廠的權力!張永你也是,你這東廠副廠公可別被劉瑾束縛住手腳!劉瑾將東廠一分爲三,本來是想擴大自己的勢力,卻不會想到這也是對他實力的一種分散!”
一口氣吩咐完三人,小皇帝慢慢坐回了龍椅之上,望着方纔劉瑾站過的位置,近乎猙獰的冷笑道:“劉瑾,要不是朕還需要你替朕對付李東陽那些至今不肯完全放權給朕親政的內閣學士,朕又豈會容得你繼續欺君罔上!等着吧!朕親政之時,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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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哪裡敢與王爺對敵!”玄音魔劍沙啞着嗓音回絕道。
“哈哈!宸濠,你這屬下可真不給小四面子啊!”安化王朱寘鐇看熱鬧不嫌事大,玩味的衝寧王朱宸濠笑道。
“叔父,要不您派人陪四侄兒哥哥過過招?您老盤踞西北,手下總有幾個頂用的護衛吧!”朱宸濠不露聲色的反擊道,相信任誰也不能從他那雙平靜無波的眸子中看出他的強烈不滿。
“哈!——宸濠,你這是將你叔父的軍啊!好吧!本王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說到這兒,朱寘鐇“啪啪”拍了兩下手掌,便靜坐在位子上,一言不發的望向了興王朱祐杬,眸子中卻盈滿莫名的笑意。
“叔公,您的人在哪兒啊?……”朱祐杬話剛說了一半,突然感覺到周身被一股強大的氣息籠罩着,竟有些喘不過氣來。這種壓迫感不是來自上位掌權者的威嚴,而是巔峰武者的至強內力所造成的純粹的神魄上的碾壓!
朱祐杬雖然坐在椅子上,但還是紮起馬步來硬頂住這股壓力。他一邊調理內息,一邊狠狠的、貪婪的吮吸着空氣,額頭上的汗水如瀑布般傾瀉不止。半盞茶的時間過去了,隨着朱祐杬屁股底下傳來“砰”的一聲鳴響,因爲承受壓力過重的朱祐杬在壓碎了臀下座椅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正此時,朱寘鐇恰到好處地再次拍了拍手掌,朱祐杬感到身體一輕,身上的壓力盡皆消散,他一直繃緊的神經也終於得到放鬆。這時他才發現,內力尚不及他的玄音魔劍早已俯臥在地、動彈不得。
抹去頭上汗水,在朱宸濠的幫助下,朱祐杬從地面上爬了起來。看着一臉得意的朱寘鐇,朱祐杬笑道:“侄孫學藝不精,在叔公面前獻醜了!”
朱寘鐇倒是很“大度”的說道:“人貴有自知之明!小四,你能認識到自己的不足,這點很好嘛!”
“哈哈,叔公教訓的是!只是侄孫有一事請教——您老人家是怎麼請來了‘七絕’中的大宗師、大高手當護衛的?”
“噢,小四,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朱寘鐇的眸子中笑意滿滿。
“您也知道侄孫自幼不走正道、偏好習武,至今武功雖然不能說是登峰造極,但在江湖的一流高手中怎麼着也算是中上游吧!能夠不露面、隔空光憑內力就能把我逼迫到這步田地的人,除了‘七絕’中的前輩高人,我實在是想不出來這天底下還有誰能做得到!”朱祐杬略顯激動地說道。
“哈哈!你說是那就是吧!”朱寘鐇打着哈哈,但神色中的優越感早已將他出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