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由於陳小妖的坐鎮,他的地頭總比對面張北那邊要清淨一些。人少,沒辦法。這一點讓楚總非常滿意,一來二去不知怎麼着,沒幾天楚總的日常用餐點也挪到這兒來了。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金鋼不壞之身,早飯幾乎從來不吃,下午一點鐘喝杯咖啡,頂到三點再吃午飯。晚飯卻連吃兩場,酒喝到眼都發藍。偏偏酒意豐沛,眼卻越發的亮,在一桌酒鬼中央坐的削肩直背,眼光一掃森冷攝人,端得是帝王氣勢,可是這個中滋味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對楚總的敬仰有如火樹銀花,心裡琢磨,自己家陳設大哥也號稱陳總,怎麼不像他似的白天忙到飛起,晚上喝酒像自殺?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隔行如隔山?
楚總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忠心耿耿的平頭秘書卻感同身受的受不了了。青着臉來找□□,一疊聲的“事態嚴重!”,擦汗的動作相當利落。
事態嚴重也是自找的,誰讓你們偉大的克已奉公的楚總專愛挑戰高難度!今天招待英國佬,明天德國帥哥,後天的行程排上了俄國大鼻子叔叔。輪番跟八國聯軍聯繫感情,個個酒量好到匪夷所思,楚總,聯合國會議也不是這麼個開法吧?
□□擰着眉進去,嬌笑一聲,三下五除二灌倒了一屋子說鳥語的,咬牙切齒把楚昆蕪抗了出來。
“小秘,你還不來把你家主子弄走?”死沉死沉的,□□沒好氣。
小秘同志堅定的搖頭,並且迅速後退。身爲第一跟班,主子的脾氣他還是清楚的。這個時候不是展示忠心和能力的良好機會,陳大妖魔還是能者多勞吧。
這是個很不妙的開端,充分讓□□認識到偶爾的心軟是非常要不得的。自此之後,把英明神武的楚總從戰場上拖出來的任務就光閃閃當仁不讓的落到了□□頭上。
所以,酒戰正酣之時,楚總那個甜美膩人的小情人便會無限嬌羞的登場,眉若遠山面似芙蓉,非要拉着楚總去外面說幾句體幾話,好一慰相思。
從未見過如此清麗雅緻偏偏又嬌媚攝人的尤物,而且還是個少年!衆人目瞪口呆。乘着這個空,□□總能成功的把楚昆蕪從狼窩裡弄出來。
在外人看來,楚總這色鬼是抱着無限嬌柔的美少年,志得意滿□□而去,事實正相反,是無限憤怒的小妖魔扛着他死拉硬捍忿然而去。
酒是穿腸毒,就算是超人體質也抗不住。楚昆蕪覺得自己的血液有如岩漿在體內翻騰不休,五臟六腑如墜火海,灼的人視線裡都是一片腥紅。不過還好,□□身上有股冷冷潛香,乾淨又清澈。他最近比較常穿絲綢質地的衣物,平滑冰涼,有如身披淺水,倒是與自己相得益彰。
唔…這醉鬼力氣也是超人級別的。一出了包廂,□□就被他抵到琉璃屏風上,撲天蓋地的吻有如驚濤駭浪,其中濃重的酒味讓□□都薰然若醉。睫毛顫動如蝶,□□氣息不穩,環了那人的腰身,一聲謂嘆滑出口去卻成了低低的□□。
胃裡翻江倒海,楚昆蕪面色青白,卻又吐不出來,只好硬生生受着。閉了眼斜倚在□□肩上,這種柔軟並且依賴到不設防的姿態和抓着自己衣襟用力到關節發白的手指,讓□□一陣莫名的心酸。
偶爾小小的軟弱,即使無傷大雅也很奢侈,這個男人對他自己實在太過苛責。
“小希,你不懂。”掩掩脣,楚昆蕪緊緊擰眉的樣子有點跋山涉水的疲憊“所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還沒到達頂峰的人無權喊停。中途停步的,不是迷途知返或者超脫世事,他們是蠢,或者無能。”側頭親吻□□珍珠般的耳垂,楚昆蕪緩緩呢喃“而且,有些山是沒有退路的。你,想像不到。”
呀,他是懷疑本公子的智商?□□斜了他一眼,只覺得他面薄如紙蒼白似灰。該!誰讓你選這麼一條難走的山路?!
心裡切切,陳公子還是把手臂環過去,調調姿勢讓他靠的更舒服些。我算是看出來了,你這不是爬山,純粹是玩命。
□□不再言語,坐在那兒生了會兒悶氣,突然又揚起臉來,笑的驚心動魄,吩咐旁人,聲音如糖似蜜“給我把包廂裡那幾個德國佬拖到對面去!”對面親愛的張北同學最近正給硯師兄弄的肝火上升,氣串兩肋,招待他們定然熱情洋溢。
小秘書寒顫着進去指揮大家拖人。連對方的保鏢都給灌倒了,陳小妖真是神通廣大!真不知道他是怎麼讓全副武裝的黑塔保鏢放棄了職業操守的。
“小希心疼我了…”楚某人酒勁兒上頭,臉色更加青白難看,拖了長調說話,竟然有了幾分花花公子的腔調。
哼,小爺是看他們不順眼!□□抓把夏威夷果丟來丟去,衝着正辛苦勞作的衆人又追加了一句“告訴小北,別下狠手。”若是惹惱了這些人,怕是麻煩不小,起碼這種要命的酒楚總還得再喝幾輪,來賠罪。
哎,男人…就不能有點高雅的交往方式麼?□□學兀自感慨萬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