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若萍跟鳳凰兩個一邊聊天一邊磨磨蹭蹭地穿過竹林來到又一條河的邊緣,麒麟和徐宏博、君無尚已經早就等在那裡。
這應該是涇河分叉出去的另一條支流,因爲較起剛纔的主流,這條河面顯得窄一些,河水急一些。
鳳凰在一堆樹葉叢中翻找幾下,又弄來一條扁舟,幾個相繼跳上船去,這次卻逆流而上。
逆流撐船可不比順流,麒麟鳳凰等爲了掩飾身份,不但沒有用法力,而且沒有出力,和徐若萍一樣,大爺似的遊手好閒地站在小舟上,不多時,徐宏博和君無尚兩個便累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君無尚是個實誠的傢伙,雖然滿頭大汗,但仍舊賣力地撐船;徐宏博可就沒有那麼好說話。
他一邊用力的划着槳,一邊哧呼哧呼地喘着粗氣:“哎呀我說老姐,你該減減肥了,看你一副弱柳扶風的樣子,想不到卻是這麼的沉。”
他不敢嘲諷麒麟和鳳凰兩位大能,只能拿自家姐開涮。
徐若萍扁扁嘴巴,高昂着腦袋大聲說道:“我就是要這麼長得這麼胖,重死你重死你。”
說完,還用腳在船上用力一蹬,小船馬上不穩,搖搖晃晃似乎要把幾位甩將出去。
“哎呀哎呀,我的姑奶奶,我收回剛纔的那句話還不行嗎,你快別搖了,到時候掉進水裡面,不會游泳的人可不是我哦。”
徐宏博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連求饒。
他可不知道,女人最忌諱的就是別人說她發胖,這可比往她身上戳一刀子還要嚴重。
麒麟則在一旁笑笑,繼續閉目養神,鳳凰剛想說話,卻被旁邊的君無尚搶了先。
“你們兩個快別鬧了,都老大不小的人了,還一個個的像長不大的孩子一樣幼稚,天都快黑了我們應該抓緊時間划船纔是王道。”君無尚在一旁看着他兩的胡鬧,忍不住責備上兩句。
“住嘴!”徐若萍和徐宏博兩人不約而同地呵斥道,君無尚雖然說得在理,但是這樣讓他倆都覺得很沒有面子。
這時,落日的餘暉灑在河面上,夕陽漸漸沉淪,晚霞揮動着絢麗的紗巾,平鋪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顯得神秘而又有韻味。
徐若萍和徐宏博都不再說話,靜溢的河面上不時有幾隻渾身雪白的白鷺飛過,掠起一片片漣漪,頭頂上盤旋了幾隻禿鷲,彷彿附近就有具動物的屍骸,正等着它們去啄食,河岸兩邊不時傳來一聲聲的不知道什麼動物的嘶叫,隨着陣陣清風傳了過來,讓人不自覺地又想起了冥化那種猙獰可怖的怪叫聲。
徐宏博不由得打了個顫,加大力度使勁地划着,小舟突然受力,一下子便像一隻離弦的箭一樣飛快前進。
不大一會,便見的幾株桃樹,孤零零地立在了一大片高大壯觀的蒼松翠柏當中,分外顯眼。
一行在桃樹岸邊棄舟上岸,繼續前行,路上有很多長勢繁茂的野草,分別有茵陳蒿、長啄唐鬆草、羊齒天門冬、野苜蓿、寶蓋草、北柴胡等等,還有不少匍匐在地上生長的蕨類植物,如溪洞碗蕨、腎蓋鐵線蕨、麥稈蹄蓋蕨、鞭葉耳蕨、中華水龍骨等,但這些都不足以阻擋三人前進的步伐。
很快,麒麟他們就在一個丈許高的洞口停下,洞口被山坡上蔓延下來的藤蔓遮蓋了半邊臉,像一個含羞答答地姑娘向外窺望。
麒麟熟練地用一隻手撥開藤蔓,另一隻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向徐若萍點了點頭。
徐若萍一看,不覺心都涼了半截,如此簡陋的洞穴那可是給原始人住的好不好,怎麼可能會有傳說中的山海界,更加不可能有混元金蓮子!
她猶豫了一下,轉念一想,不對,麒麟辦事向來妥當,當然不會糊弄自己,於是擡腳往裡走,一邊走一邊細細地觀察起山洞的架構來。
山洞不高,但是很深很黑,蜿蜒數裡,石壁縫隙間是密不透光的苔蘚,一開始,路面上雜草叢生,往後植被越來越少,再到後來又雜草叢生,洞中時寬時窄,寬處可容納十幾人,窄處一人也要低頭彎腰才能通過,三人前行大約半個時辰,洞口忽地豁然開朗,明亮如同白晝。
徐若萍放眼向洞外望去,只見滿山遍野的桃花樹,遠遠望去,粉茫茫的一片,粉紅色的花蕊下面伸出紅色的毛毛,甚是惹人憐愛,微風吹來,桃花紛紛飛舞着落到地面,鋪就了一張張軟綿綿的桃花毯,人踩在上面,鬆鬆的,彷彿置身於一片粉色的海洋之中,滿枝的桃花一朵緊挨一朵,就像一羣漂亮的小泵娘,正在展示自己婀娜多姿的倩影,花香迎面撲來,一吸,好一股自然清新的氣息。
桃林當中有石徑,石徑連着幾處竹樓,樓閣旁的幾株桃樹都長得特別高大,它們宛如一把把撐開得粉傘,挨地開枝,枝幹多得不計其數,枝上的桃花擠擠挨挨,一簇堆在令一簇上,正好給這幾處樓閣遮風擋雨。
遠處有一個面積很大的湖,湖水潺潺,岸邊粉色的桃花倒影在碧綠的湖水中,形成粉綠相間交替分明的顏色。湖的四周有幾條小溪,從山上流水而入,看來是湖水的來源,小溪上面建了兩三座小橋,再遠一點就是一排排的竹樓。玲瓏俊秀的閣樓、簡練雅緻的竹樓,與自然保持着和諧,顯示着生活的凝重,給人一種古樸渾厚的氣息。
徐若萍被眼前的美景所陶醉,心花怒放,喜不自勝,忍不住衝了出去,摘一片桃花在手心中一揉,強烈的花香沁人心脾。
此情此景,讓人不禁想起了唐代大詩人崔護的詩歌“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麒麟默不作聲地站旁邊看了一會,笑道:“主人這次下界歷劫,可總算是有得又有失。”
徐宏博在旁邊聽了,把臉湊了過去,問:“個人感覺我姐失了很多,你看看,非但失了法身神仙當不成,還要從頭修煉,一個個陰謀陽謀害的又是殞身又是情殤,目前爲止,還真沒有看到她有何得的地方?”
一路上,八卦精徐宏博不僅把他老姐的前世今生過了一遍,還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的發家史也翻了出來,現在若有誰問他徐若萍的事情,恐怕他比徐若萍自己都要清楚。
麒麟思考了一會,實在想不出反駁他的理由,只好避重就輕,道:“瀅月上神自從承受仙職以來,每天就只能待在月宮裡,每日裡在地心世界裡頭的天空中值夜,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過日子,多無聊。但這次不同,下凡一趟無拘無束,想去哪裡去哪裡,多好!”
“嘖嘖嘖,麒麟大哥你這話可就不對了。”
徐宏博後背衣領上插一根桃枝,枝上的桃花開得絢麗燦爛,擋在麒麟的前面,好像攔路的落魄山匪。
“有何不對?”
“聽着就好像當年是你慫恿我姐犯天條私自下凡似的。”
這句話可真讓他猜中了,麒麟的臉色驟然變灰,氣得舌根打結:“你,你,你!”
鳳凰外粗內細,瞪一雙鳳眼盯着徐宏博的臉,忽而壓低聲音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言語間竟不自覺透出一股殺氣。
徐宏博打了個激靈,不由自主後退幾步:“猜的,猜的。鳳凰姐你大人有大諒,別往心裡去。”
他腆着臉說完,立馬一溜煙跑了。
鳳凰看着他背影,低低地對麒麟耳語道:“此人來歷我們要細細查找一番才行。”
麒麟望着徐宏博的背影,默默地點點頭。
日落時分,麒麟爲大家找到一處民宿,是一棟兩層的竹樓,後面緊挨着一片大竹林,背山面水,是一處修煉的好地方。
離桃花堡舉行“採蓮大會”還有三個月時間,這三個月裡,徐若萍需要沒日沒夜努力修煉,方能有希望打敗前去參加的一干大妖,奪魁而得一顆混元金蓮子。
這天傍晚,麒麟和鳳凰照例在旁邊打坐,爲徐若萍修煉‘天極雷法’護法。
桃花堡附近的街市最近比較熱鬧,越來越多的妖族大能涌進來,都想參加“採蓮大會”奪得頭籌,得一顆混元金蓮子給自己歷劫買份保險。
徐宏博屁顛屁顛地跟着君無尚到處閒逛,買了不少精品,樂呵呵地跑到她姐的住處,雙手託一瓶泉水,小心而又謹慎地過去給麒麟鳳凰兩個打招呼:“麒麟大哥,鳳凰姐,你兩怎麼還在這裡,好幾天了也不出去逛逛。告訴你,外面可熱鬧了,什麼都有。天呀,想不到我徐宏博活這一世,竟然能遇到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嘖嘖,值了。”
麒麟沒有作聲,鳳凰卻怕徐宏博這狗嘴裡又要再吐狗牙,連忙打住:“我倆在此地生活了成千上萬年,閉着眼睛都能摸到出去的路,有什麼好逛的,沒什麼事的話,建議你速速離開。”
徐宏博揉揉眼,不着痕跡地往徐若萍練功的方向掃掃:“不是,我這次在外頭撈到了乾貨,神仙水,看,就是這瓶,據說喝下去以後,能幫助增長修爲,我可是花大價錢買了的,專門給我姐增加修爲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