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通體深邃的黑色的大刀橫亙在混沌、黑暗的識海之上。刀身上黑龍盤繞、張牙舞爪彷彿要重生一般,霸氣凌然。有俯視蒼天衆生、斬斷一切虛妄的神采。
韓湘一招手,那霸氣、龐大的大刀快速的變小,落入他的手掌之中。刀入手掌內,韓湘心底升起一股捨我其誰的霸氣,彷彿是掌握着絕代神器的刀皇一般,動輒有開天裂地、毀滅一切的偉力。
刀身是純粹、厚重、深邃的純黑色,沒有一點雜色,細細望去只感到懾人心神。刀背部有三指後,刀尖略微彎曲,呈完美的流線形,刀刃並沒有開鋒顯得很鈍,但卻一點也不影響它的霸氣。
“給我破!”
韓湘大喝一聲,手中黑龍盤繞着的大刀被猛的揮動,純黑色的刀身上激發出一道幽芒。接着韓湘以極快的速度再次劈出一刀,兩道幽芒成“十”字形,電射向漆黑的混沌識海而去。
“魂刀爲靈,斬破虛妄。魂靈覺醒,開天闢地;以吾爲神魂爲引,斬破識海壁障,萬千魂力,爲吾所用。魂修大道,無始無滅……”
韓湘手中黑龍盤繞的大刀橫握,以大刀爲中心,四周的黑暗混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兩道“十”字刀芒是無往而不利的絕世刀芒,可以斬破一切,連這片虛無混沌的識海也不例外。
頓時,整個混沌識海出現一道巨大的“十”字裂痕,好像被開天闢地的盤古大神狠狠的劈了兩斧一般。
“喀嚓,喀嚓……”
清脆、紛繁的碎裂聲一波接着一波,“十”字裂痕慢慢的擴散開來,四周的黑暗和混沌隨着“十”字裂痕的蔓延而迅速的後退、消散。
創世開天、裂地爲神。紫府清明,識海幾淨。
彷彿開天闢地一般,韓湘的識海之中濁氣下沉、清氣浮向空中。漸漸的有光線產生,照亮了整個識海。現在他的識海已經開闢,神魂可自由進入識海之中,魂力覺醒成功,說明韓湘已經在通往靈魂武者的道路上終於踏出了第一步。
韓湘的神魂就這樣漂浮在識海的上空浮浮沉沉,他看着下方魂力化成的一片“海”,不現在應該還稱不上是海,只能算是一個小小的湖泊。韓湘意念一動,神念便電射而出,瞬間探明瞭腳下這片湖泊的大小,大概只有直徑百米而已。並且,這片湖泊連接着一條“小溪”,正在以極其緩慢的肉眼難以看見的速度補給着湖泊。
直徑百米,跟整個無邊無際的識海空間比起來實在是不值一提。韓湘搖了搖頭,有些失落的嘆了口氣。
在他的識海空間之中,他有着絕對的掌控力,在這裡他就像是造物主一般的存在。神念片刻之間就掃過了整個空間,識海空間雖然依舊開闢出來,但是卻極其的荒蕪,除了腳下魂力化成的湖泊爲幾乎只是單調的白色霧氣。
而且,在他的神念所及之處,還有黑暗的混沌在演化,很多地方也不穩定,隨時有可能再次演化爲混沌。總之,魂力覺醒沒這麼簡單,還需要韓湘付出更多的努力,去穩定自己的識海,加強識海的防禦。
“怎麼,看起來不太滿意?”
此時,在一旁觀看了韓湘開闢識海的全過程的元始揹負着雙手,緩緩的走到了韓湘身邊開口道。他身上青色的衣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黑色的長髮梳着極其古老的髮飾,紫金冠散發着柔和的紫金色光芒。
他剛毅、中正的五官 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就那樣的簡單的負手而立,自熱而然的王者之氣便油然而生,讓人不由得覺得自慚形穢。眼角的有着細細的皺紋,滿是歷史的沉積。
仔細的看着元始,韓湘才發現原來師尊的樣貌也堪稱絕世,至少他沒有見過另一名男子有如此樣貌。
韓湘一愣,臉上的顏色帶着些許緊張,恭恭敬敬的執弟子禮,拱手道:“弟子謝過師尊,如果沒有師尊喚醒弟子,弟子恐怕……”
“不必謝爲師,這些只是爲師應該做的!”元始頓了頓,嘴角的微笑帶着些許責怪的意味,他沉聲道:“你不該這麼冒險的,你知道沒有正確的方法指導覺醒魂力的機率是多大嗎?況且你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蛻凡後天境的小子,你……”
“弟子知錯,下次不敢了!”韓湘連忙低首恭聲道。
元始雙眼之中的目光很是柔和,他看着韓湘良久,半晌才慢慢的嘆了口氣,像是自語一般喃喃道:“難爲你了,如今爲師實力大損,神魂剛剛甦醒需要大量的時間來修煉,沒有時間來照顧你,才讓你面臨如此巨大的危機。爲師……唉!”
“師尊!”
韓湘緩緩的擡起頭,他看着元始眼中的柔情和歉意,只感到有一股暖流瞬間襲遍全身,讓他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他發現自己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眼底的霧氣不受控制的慢慢的浮出。
一直以來,韓湘對元始都有着一種莫名其妙的牴觸,雖然微弱但一直都存在。而元始似乎也對韓湘有着隔閡,一直對韓湘不太滿意,甚至只是將其收爲記名弟子,這其中不乏深意。甚至,兩人一開始只是爲了“利用”對方纔結爲師徒的。
一直以來韓湘都是一個人在戰鬥,元始只是負責傳授其必要的功法、秘籍,指點其修煉而已。而且,最近幾個月元始更是沉靜在修煉之中對韓湘不聞不問,彷彿已經忘記有這麼一個弟子似的。
可以說,對於韓湘來說,元始似乎更像是一個人形的秘籍、功法、經驗寶庫,而不是師尊。
但是,一個人久了會累。韓湘經歷了家庭、人生的鉅變,心神疲憊,情感遭到重大的打擊,脆弱之極,他只能選擇項刺蝟一樣的豎起全身的尖刺連保護自己不再被傷害。
可是,表面越堅強、越冷漠,他的心裡便越脆弱、越敏感。他不會輕易的相信別人,因爲他怕受到傷害,他時時刻刻都在僞裝,掩飾自己內心的苦澀和孤寂。
其實,韓湘也不知自己的心其實早就對元始有了依賴性。如果不是元始,他不會變強,如果不是元始他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也許早已經在那場鉅變之中的湮滅。如果不是師尊,他早已經被自己的軟弱打敗了。
“傻小子,不許哭!”
元始微笑着,伸手在韓湘的肩膀上拍了拍。那隻手是那樣的溫暖,比冬天裡最溫暖的陽光都要溫暖,有着能夠融解被凍結的心扉的神奇魔力。從那隻手上傳出的溫暖,瞬間襲便韓湘全身,讓他怔怔的愣在了當地。
“師尊,我……’
韓湘嘗試着用嘴角的肌肉努力的擠出微笑,可是眼淚卻不由自主的模糊了視線。他怯怯的上前兩步,然後猛地撲進了元始的懷中,放聲痛苦了起來。哭聲嗚咽,讓聞着心酸,終究韓湘還只是一名十五歲的少年而已,卻揹負了太多太多的傷與痛。
元始也是一愣,被韓湘衝入懷中的他顯得有些僵硬、侷促,不知道該怎麼辦。也許是歲月太久了,他已經忘記了上次有如此經歷是什麼時候,也早已經忘記了被人擁抱並且依戀着的感覺是怎樣的了。
元始身材很高大,高出韓湘整個一頭有餘,此刻他卻像個僵硬的木偶一般,雙手舉起不知道該放到哪裡。嘴角的笑容帶着些許苦澀,也許是想起了什麼吧。
“多少年了啊?”元始喃喃的道,像是在自言自語。
韓湘嚎啕大哭,在這剛剛開闢出來的識海空間中放肆的發泄着內心的苦悶和傷痛。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此刻元始發自內心的關係徹底的點燃了韓湘聚集在心底的情緒,像決堤了的洪水一般的一發不可收拾。
韓湘沒有理會自己識海空間的脆弱,沒有來的及鞏固剛剛覺醒的魂力,沒有時間去理會覺醒的魂靈……這一切迫在眉睫的事情都沒有時間去理會,他只想肆意的感受這來之不易的關心和溫情。
“癡兒……”
元始嘆了口氣,右手打出幾個手訣,猶如瀚海般深沉、磅礴的魂力迅速的蔓延開來,幫助韓湘穩固識海空間、穩定魂靈……片刻之後,他僵硬的雙手嘗試着輕輕的拍打韓湘的後背……
半晌之後,韓湘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下來,魂魄體的他雙眼滿是魂力形成的淚水。他不好意思的掙脫開元始的懷抱,不好意的行禮道:“師尊!”
元始看了看韓湘眼角慢慢消失的“淚水”,訝異的嘀咕道:“竟然是魂力化形,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難道是情感的原因?還是天賦異稟?”
“不必在意!說起來爲師也不是一名稱職的師尊,讓你獨自一人面對這許多的難處。”元始頓了頓,嘴角的帶着笑意道:“爲師都看眼裡,你做的很好!”
有的時候,人僅僅會因爲一句鼓勵、一句肯定的話就會開心快樂很長的時間。對於晚輩來說,得到長輩的誇讚更是如此,就像韓湘小時候一樣,瘦弱、無力的他爲了得到父親的肯定每每在深夜裡偷偷的起來讀書,頭懸梁錐刺股。
可是,他唯一的親人卻早早的離他而去,沒有看他長大。沒有看他娶妻生子……
現在,韓湘又有親人了,所以元始的一句鼓勵的話,對韓湘來說不亞於一本天級功法、絕世秘籍。
“現在,爲師準備收你爲親傳弟子,你可願意?”元始看着激動的又要落淚的韓湘,正了正臉色,繼續道:“成爲親傳弟子之後,爲師的衣鉢將不遺餘力的傳授於你,你可願意?”
韓湘強忍着內心的激動,恭恭敬敬的伏地叩首,道:“弟子願意,師尊在上,請受弟子三拜!”
一切盡在不言中,此刻所有感謝的話都是空白無力的,韓湘以最真摯的叩首來表達自己心中的敬意。
“好!”元始點了點頭,道:“從今天起,你便是爲師的第三名親傳弟子,爲師賜予你聖號——潛龍,等你有一天成爲聖人,爲師再爲你加冠!”
元始的聲音中正、寬厚,在韓湘的識海空間之中的迴盪着,彷彿穿越遠古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