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天空彷彿出現了可怕的漏洞一般,滂沱的大雨猶如交織在天地之間的雨簾一般傾瀉而下。
此時的韓湘渾身沾滿了污泥,猶如乞丐一般。無情的大雨將泥土沖走讓他掩埋父親遺體的工作變得困難可許多,可是他卻依舊固執的用雙手一捧土、一捧土機械似的重複着相同的動作。
土不夠了?一捧一捧從別處挖。墳坑內積水了?一捧一捧捧出去。沒墓碑麼?就用自己的雙手從巖壁上鑿出。沒刻刀麼?就用自己的指骨和鮮血書寫那無盡的眷戀……
此時,原本垂涎韓湘被背上靈器寶刀而聚集起來的越來越多的武者們,被韓湘的行爲完全的震驚。一個個從遮避物下走出,安靜得看着韓湘,甚至有些人曾想上前幫助韓湘,可是被韓湘拒絕了。
此刻,他們看向韓湘的眼睛裡不僅僅只有貪婪和好奇,更多得是欽佩和震驚。
天地與我同哭,我與天地同悲。葬你一世音容,埋我半生依戀!
終於,滂沱的大雨像來時一樣詭異的停止,佈滿整個天空的鉛灰色烏雲開始慢慢的消散,陽光透過雲層的縫隙垂下,猶如一把把光劍一樣。
韓湘呆呆的站在有些粗糙的褐色墓碑前,好像在和父親做最後的道別。墓碑上略顯歪斜的字眼依舊有些泛紅,那是韓湘的鮮血,並沒有被頑固的雨水抹去痕跡。
“看那邊”突然有人驚奇的大叫了起來。
衆人被驚醒,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立刻所有的人都發出了驚咦聲。
只見遠處北方的天空,一道巨大的彩虹橫跨了半邊天。可詭異的是,原本多彩的虹橋中藍色、黃色等顏色竟然在慢慢的消散。相反原本紅色的部分卻越來越大,好像是蠶食了其他顏色的部分一樣慢慢壯大。
“變顏色了!”有人帶着不可思議的語氣喊道。
北方的天際,慢慢的變成單一紅色的虹橋顏色越來越深,漸漸的變得和血一樣的紅,幾乎染紅了半邊天。所以觀望的人都吃驚的看着天空中的異象,他們活了幾十年恐怕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的詭異的天象。
“血虹跨空!”一名年紀比較大,身披灰色長袍的男子像是着魔了一樣的看着天空中的血虹,像是喃喃自語道:“血虹跨空,天下將亂,始魔之子,天地共棄……”
“你在說什麼呢?”灰袍老者身邊的幾名武者皺着眉頭思索着他的話,卻沒有頭緒。一性子急的忍不住開口問道。
那灰袍老者依舊仰着頭看着天際即將消散的血虹,眼底滿是不解與和迷茫,他搖了搖頭長嘆道:“天機不可泄露啊!”
“切,我道是有什麼玄機呢”先前發問的男子不屑的嗤笑道:“原來是個江湖騙子!”武者,自身掌握了遠比普通人強的多的力量,比起凡間的風水、周易之說他們更加相信自身的實力。
本來天地異象,灰袍老者的話讓很多人都相信了大半。可是他突然來上“天機不可泄露”這麼一句,立刻就讓所有人把它當成了江湖騙子之流。
“騙子麼?”那灰袍老者沒有理會年輕男子的嗤笑,右手以極快的速度抖動了幾下,看了眼韓湘神神叨叨的道:“一線生機……”
“走開,走開……”現場突然變得嘈雜了起來,咒罵聲、喝問聲、怒吼聲交織成了一片打破了原本凝重的氣氛。
突然出現的嘈雜聲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在場的人都將視線投向聲源地,只見一隊隊披盔帶甲的軍士手持鋥亮的長矛,蠻橫的推開圍觀的人羣像一支尖銳的箭簇一樣穿插了進來。
在場的武者們雖然不滿,但是也只有敢怒不敢言的份兒。民不於官鬥,況且那五百左右得精裝輕甲軍陣可不是他們可以對付的了的。
冰冷的金屬甲衣發出鏗鏘的金屬摩擦聲,五百人的軍陣之中分出了大約五十人左右的黑甲軍士,全部將手中的長矛對準了雙目發呆的韓湘。
“你被捕了,不要反抗否則革殺兀論。”五十黑甲軍士裡一名臉上有刀疤,像是軍士長的魁梧軍士抽出腰間佩劍的喝道。
韓湘緩緩的將腦袋轉了過來,令那刀疤臉軍士長一愣,赫然在韓湘的雙眼裡此時竟然汩汩的留着血淚。那泛黑的血淚從韓湘的空洞的雙眼流出直到下巴,已經半凝固了起來。
“哈哈……”韓湘仰頭狂笑了起來,笑聲之中滿是怨恨和苦澀,他突然停止了瘋狂的笑,用留着血淚的雙眼盯着軍士長喝道:“抓我?我犯了什麼罪?”
“殺人,殺了朝廷的捕快和田家村田雲鶴一家”軍士長看了眼韓雲禮的墓碑道:“怎麼?主犯已經就法了麼,那麼你也束手就擒吧,否則——就地正法!”
就地正法?
在場的所有武者們像看死人一樣的看着那名軍士長,他們都是見識過韓湘輕易的殺掉中級武將的手段,眼前這名軍士長緊緊只有高級武師的實力還叫囂着要將韓湘“就地正法”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啊。
伸出右手,韓湘輕輕的將幾乎和他同高的巨大***抽出,圍着韓湘的五十名軍事不由的感到發怵,忍不住後退了些許。
“你,你要和朝廷對抗嗎?”軍士長一招手,所有的軍士上前兩步,明晃晃的矛尖直指韓湘。
韓湘將巨大的***橫在胸前,感受着體內洶涌的力量——那是他父親用生命爲代價賦予他的。衆目睽睽之下,韓湘整個人猶如瞬移一般瞬間移動到那軍士長身邊,***一橫猛的將軍士長拍飛了出去。
那軍士長整個人猶如一隻大蝦一般的倒飛出去,摔在地面上雙眼外凸,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他的丹田已經擺韓湘給廢掉了,終其一生在武道上也不會什麼建樹了。
“主犯?我父親豈是你能編排的?”韓湘一臉猙獰的把***架在軍士的脖子上長喝問道:“什麼田家村田雲鶴一家,你要是說不清我就殺——了——你!”
“退下!”那軍士長衝着韓湘背後衝上來的猛的喝道,他確實被韓湘的手段嚇住了,從韓湘那雙血紅色的雙眼裡迸發出的怨恨之色讓他都感到心驚。
他知道稍有遲疑自己的小命就不保了,軍士長冷汗直流,顧不得爲自己被廢掉丹田哀傷,連忙道:“昨天田家村田雲鶴一家五口被屠殺殆盡,縣令大人說是少俠和其父所爲,說是已經派遣捕快緝捕怕有閃失所以纔派我等前來……”
“哈哈……好一個縣令啊!”韓湘一刀背將那名軍士長拍暈,衝着前方那大片的軍陣吼道:“木雲(縣令)你給我滾出來!我知道你在附近。”
“放箭——”而回應韓湘竟然是猶如雨點一樣密集的箭矢。顯然那縣令大人想除韓湘而後快,竟然直接下令放箭將這邊的武者和五十名軍事都籠罩在了攻擊範圍內。
“該死!”
“混蛋!”
……
遭受池魚之災的武者們一個個咒罵着逃開。來這裡的修爲都不錯,他們的速度極快,弓箭手彎弓搭箭到箭矢射到的時間完全足夠他們逃開了,只有少數幾個修爲差速度又慢的傢伙不幸中箭而亡。
可被殃及的五十名軍士就遭了殃了,鎧甲嚴重的影響了他們的速度,中箭受傷的人不在少數。
一陣叮噹聲過後,地上留下了幾具猶如刺蝟般的屍體,韓湘又韓雲禮畢生的修爲守護並沒有受傷,而那些武者們也遠遠的逃開了,唯恐再被捲入其中。
“啊——”韓湘怒吼着持刀猛的撲向面前的軍陣,但是眼尖的武者們卻發現了,此刻韓湘的速度遠不如剛開始表現出來的實力所應該有的速度。一些有心人的心思不由的活絡了起來,雙眼貪婪的盯着韓湘手中的斬馬大刀。
“進攻——格殺!”隨着一聲令下,五百軍士手持長矛怒喝着衝向韓湘將其包圍了起來,戰鬥一觸即發。
殘肢拋飛、鮮血四濺、斷矛墜落、慘叫此起彼伏,韓湘像狼入羊羣一般殺入敵方軍陣之中,努力的揮動着手中的巨大的***。那***鋒利異常,絕不是軍士手中的凡兵可以抵擋的,一時間殺的鮮血浸袍,讓五百軍士膽戰心驚。
可是,韓湘體內的元力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被消耗着。那元力本來就是韓雲禮在封印了韓湘體內誕生的心之始魔後殘留下來的,本就經不住消耗,現在又被韓湘大肆的使用,自然很快就會被消耗完畢。
此刻,韓湘覺的手中的大刀越來越重、越來越重,連揮動起來的覺得吃力。可是他已經快衝出敵陣了,他已經看到了讓他恨不能將其抽筋剝皮的縣令,馬上就能爲父親報仇了他怎麼可能退卻?
“喝……”韓湘奮力的揮動手中斬馬大刀將一名軍士沿着肩膀斜劈成了兩半,仇恨將他心中最後的一絲的恐懼、軟弱和憐憫之心淹沒。
可是,他的動作卻變得越來越慢。終於,他的身上出現了傷口——一隻長矛刺穿了他的左肩。
咬着牙,將刺入左肩的長矛拔出,韓湘順勢一拉那被嚇得有些發愣的軍士踉蹌着便撞上了韓湘手足的大刀,不甘的吐血而亡。
見韓湘受傷,觀望的武者們立刻上前搶奪韓湘手足寶刀。十幾名武者手持武器奔向韓湘,雙眼滿是火熱。十幾杆長矛也刺向韓湘,在韓湘的眼底不停的放大、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