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繁茂的原始森林之中,韓雲禮帶着韓湘以自己最快的速度逃跑着刻他整個人猶如一道風一般在茂盛的枝椏之間掠過,偶爾驚的幾隻鳥雀慌亂的尖鳴逃離。
如果有人仔細觀察的話,肯定會發現韓雲禮所挑選的落腳之處往往是一些極其隱秘的、不易留下痕跡的地方。顯然韓雲禮隱藏蹤跡的經驗絕對比得上常年行走于山野密林之中的老獵人。
可是韓雲禮似乎並不沒有絲毫的放鬆,他微微的皺着眉頭,快速的思量着對策。
“怎麼回事?那三人怎麼還在追我?”韓雲禮覺得有些傷腦筋,這麼長時間了後面三名化龍境強者就像牛皮糖一般的緊緊粘着他。雖然後面三人暫時追不上他,可是他也甩不掉後面三人,長此下去的話肯定會被追到的。
“到底是什麼東西在指引着他們?難道是先前喝下去的藥?”韓雲禮搖了搖頭,腳下加力頓時速度又快了些許,抱着韓湘不斷的朝森林的深處跑去。
他雖然不知道對方用什麼方法可以一直追過來,但是他知道一切追蹤的手段都是有距離限制的,一旦超越對方所掌握的追蹤方法的距離這種秘術便不攻自破。
“既然想追,那你們就追吧!”韓雲禮不再遲疑保持着速度瘋狂的逃跑着。比速度的話他還是很有信心的。
化龍境強者身體被自身元力溫養,會變得耳聰目明,無論是視力、聽力、還是嗅覺、感覺要比普通人敏銳的不知道多少倍。
而現在雙方一追一趕,需要調動體內元力以增加速度,雙方體內元力波動自然會不受控制的傳出。這中元力波動在同樣是化龍境的對手的眼裡就像是黑夜裡發光的燈塔一般,在一定的距離內可以輕易的感應得到。
但是現在幾個時辰過了,雙方距離至少在數十公里,連韓雲禮對對方的元力波動感應都變得模糊不清。而對方三人的元力修爲明顯在他之下卻可以輕易的追蹤到他,肯定是有秘術輔助,那等秘術珍貴無比,而對方擁有此等秘術手上怎麼可能沒有像樣一點兒的靈器?
而且根據對方的稱呼來看,那三人是有師門傳承的,這就說明對方很可能有更加強大的戰鬥秘術可以越階戰鬥。所以,雖然韓雲禮的修爲要比三人高卻也不敢託大與之爭鬥。
散人武者對上有師門傳承的武者——結局往往是以慘淡收場的。
“父親”此刻韓湘終於甦醒了過來,幽幽的睜開雙眼看着面色凝重的韓雲禮,不由的感到無比的愧疚。
“閉上雙眼,不要想其他的!”韓雲禮簡單的吩咐了兩句便不再說話,只是拼命的跑着想要擺脫對方的追蹤。
現在韓雲禮化龍境強者的身份和手上的那把高級靈器級別的***的暴露,已經註定了韓雲禮父子不能再回去了。
韓雲禮自己帶着兒子隱姓埋名躲了十五年之久,估計那些想要要他們父子兩人命的人已經等不及了。此次的實力的暴露,他父子兩人被仇家找到的機率就會大大增加,田家村是絕對不能再回去了。
可是這些韓雲禮卻不敢跟韓湘說,田家村有兒子太多的回憶,他不想看到兒子難過和質問的眼神。
有些時候,無知纔是福!
轉眼,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韓雲禮的視線受到的極大的阻礙。再加上此時已經進入了森裡的深處開始有妖獸出沒,即使是韓雲禮也不敢小覷妖獸,一些實力強大的妖獸可以輕易的殺死武將級別的武者。
所以韓雲禮只得放緩速度,高度警惕四周以防止妖獸的偷襲。事實上到現在爲止他們父子已經被妖獸攻擊了好幾次了。
“哼,終於甩掉了!”片刻之後,韓雲禮終於找到一處乾燥的山洞將韓湘放了下來,又閉上眼睛再次確定了一遍已經感受不到對方的元力波動了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父親,你不是低級武將嗎?”靠着巖壁坐着的韓湘終於等到了機會,於是再也忍不住好奇道:“化龍境,是什麼?”
韓雲禮搖了搖頭道:“低級武將,只是爲了方便所表現出的實力等級而已,畢竟化龍境牽扯的太多……這些不是你能觸摸的,我要回復一下元力,你也休息一會吧!”
韓雲禮顯然不想多說,也對,反正韓湘註定了不能成爲武者,說這些給他也沒有意義。
說罷,韓雲禮便盤膝坐下閉上眼睛自顧自的打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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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湘待在一邊,突然感到有一種莫名的失落和恐懼涌上心頭,他張了張嘴又閉上,最後還是忍不住聞道:“父親,我們是不是不能再回去了?”
韓雲禮沒有動,半晌才閉着眼睛重重的點了點頭。
韓湘頓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愣愣的靠在巖壁上無神的看着山洞頂部。田家村,有着他所眷戀的東西,而正是因爲那些眷戀韓湘和父親纔不惜爲此得罪嶺南縣令,纔會差點丟了性命,纔會落得現在這種藏頭露尾有家不能回的下場。
“這麼做?到底值得麼?”韓湘在心中無力的嘶吼着,嘴角掛着自嘲的苦笑。
現在,什麼也沒有了。就算他父親是超脫武將的化龍境強者那有這樣?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即使是化龍境的父親也只能帶着自己四處奔波、逃命。
“如果,我不是廢物,如果我也能修煉就算不能幫父親至少也不拖累父親了吧”韓湘心底的苦澀漸漸的蔓延開來,化成無邊的苦海。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痛恨過自己,沒想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一無是處,沒有像現在這樣無力、絕望過。以前即使是手千人責罵,萬人嘲笑韓湘也沒有放棄希望,而現在……
“也許我死了,就不會再連累到父親了,父親就能逃走了”韓湘空洞的眼底裡盡是癡狂和瘋癲,十多年來積壓在他心中的負面情緒如今一朝爆發,幾乎吞噬了韓湘的意識,並且指引着他走向滅亡。
“都是我的錯,我該死……”韓湘的意識終於完全的被心底的愧疚淹沒,他顫抖着從懷中摸出一把匕首緩緩的抽出。
那把匕首是臨行前韓雲禮送給韓湘護身的,可韓雲禮沒想到那匕首第一個要沾染的鮮血竟然是自己兒子的。
“鏗——”匕首和刀鞘發出輕微的摩擦聲,匕首雪亮的刀身即使在黑夜裡也散發着淡淡的光暈。
慢慢的韓湘將手中的匕首舉起,匕首尖端正對着自己的心臟。
“哈哈,死吧死吧,死了就不會在拖累父親了,就不會再受別人的嘲笑了,就不會再有痛苦了”無窮無盡的魔音誘惑着韓湘走向死亡,而韓湘最後一絲自我意識也被吞沒。他在心中機械似的重複着魔音的話,並且將手中的匕首猛的像自己的心臟刺去。
“住手”韓雲禮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似的,猛的睜開眼睛身體竟然以違反常理的動作猛的前撲,千鈞一髮之際將韓湘的手臂牢牢的抓住,而此刻匕首尖已經刺入韓湘的胸膛,絲絲殷紅的鮮血滲透了韓湘的衣衫。
“怎麼回事?”韓雲禮感到韓湘此時的力量簡直可以跟武師級別的武者相當,雖然他可以輕易的擋下可是心中卻是無比的震憾。
“醒來!”韓雲禮大喝一聲,可是韓湘卻依舊雙目無神的看着前方,並且左手也搭上右手用盡全力把要匕首往自己的心臟刺去。
“給我醒來!”韓雲禮又驚又怒,他不明白自己的兒子爲何突然要尋短見,眼前的韓湘給他一種不是自己兒子的錯覺。
“啪!”終於韓雲禮終於忍不住狠狠打了韓湘一巴掌,頓時韓湘的嘴角便有一絲鮮血沁出順着嘴角流下,四根手指印便清晰的印在了韓湘右半邊臉上。
這是韓雲禮第一次打韓湘!
可是此刻,在爭奪匕首的父子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從韓湘胸口流出的鮮血竟然有大半被他胸前的雕龍玉墜吸收。而吸收了韓湘血液的雕龍玉墜的龍眼部分血光輕輕的閃灼了幾下,便又重新恢復了平靜。
“父親”回過神來的韓湘驚訝的看着視線不遠處父親那憤怒、激動的臉,不由的滿臉疑惑道:“怎麼了父親?”
“啊——”此刻韓湘才感到自己的右臉和胸口疼痛難忍,當他看到自己雙手抱着匕首的時候,雙眼裡充滿了驚訝、恐懼、不解、迷茫的神色。
依稀記得似乎有個聲音……韓湘努力的回想着腦海裡殘缺的記憶,卻突然感到一陣頭暈手一鬆匕首又開始下落,好在韓雲禮眼疾手快將匕首抓到,否則韓湘就真的危險了。
見韓湘暈了過去,韓雲禮壓制住心底的疑惑和憤怒將韓湘平放在地面,逃出隨身攜帶的止血藥物該韓湘包紮傷口。
“到底怎麼了?”韓雲禮皺着眉頭看着沉睡的韓湘,心底卻滿是疑惑,可任他搜腸刮肚、想破腦袋也不知道韓湘到底怎麼了。
“難道是?”韓雲禮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一雙眼睛猛地圓睜,眼底滿是驚駭,這種眼神即使韓雲禮在面對三大化龍強者的時候都沒有出現過。
此刻,韓雲禮看着韓湘竟然激動的渾身顫抖,眼底不規則的波動說明他內心極其的不平靜。
“心之始魔,難道是心之始魔?”韓雲禮像是着了魔一般,忍不住後退了幾步,瘋狂的搖着頭吶喊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湘兒怎麼可能誕生心之始魔?怎麼辦?怎麼辦?靈心,你告訴我啊……爲什麼?爲什麼?”
韓雲禮好像被什麼刺激到了一樣,仰頭怒吼,甚至用上了元力。怒吼聲產生的音波以極快的速度從山東里衝出,然後迅速的幅散開來。
原本寂靜的森裡頓時獸吼四起,鳥鳴震天,甚至一些強大的妖獸已經尋着聲音快速度的朝韓湘父子藏身的山洞跑來。
而在百里開外,三名蒙面人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似的,幾乎同時擡頭看向東北方向。
“那邊有動靜,我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