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與老族長的談話,衛驚蟄知道擁有“大荒雨師”的長離部落,距離這季衡部落只有三百里不到的距離,正當打定主意,到那長離部落中走走,看看“大荒雨師”玄冥,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物。
當衛驚蟄從季衡部落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上了一身斑駁的獸皮,打扮成了一位巫族部落裡的年輕人。他本身極其強壯,右臂上更盤旋着一條紫色的龍形刺青,換了一套裝束,更顯得英氣勃勃,野性十足。第二天,衛驚蟄剛剛進入長離部落的範圍,立刻就引起了這個部落的注意,被兩個長離部落的年輕人攔了下來。
“站住!”
“你是什麼人?來這裡幹什麼?”
兩個年輕人一樣的裝束,一樣的語氣,就連身高相貌,都是一模一樣。衛驚蟄吃了一驚,竟然是一對孿生兄弟,看上去二十來歲,一臉朝氣。
這對孿生兄弟上下打量着衛驚蟄,眼神中充滿了驚訝與羨慕,似乎想不到這人竟會如此強壯:挺拔得如同鐵板一樣的身軀,寬闊魁偉的肩背,岩石般堅硬的胸膛,還有兩條肌肉怒突的手臂……眼前這人的完美身材,單只是看一眼,便讓人感到一陣心神震顫。\
“我是從季衡部落過來,打算投奔長離部落的。”衛驚蟄點頭哈腰,一臉微笑。自從成爲玄殛聖人之後,衛驚蟄便英華內斂,從表面上再也看不到一絲煙火氣,淳厚質樸,就像一個普通凡人。
聽到衛驚蟄的回答,這對孿生兄弟的其中一個頓時和顏悅色地問道:“兄弟,我以前也到過季衡部落,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呢?”
衛驚蟄聞言平靜回道:“是嗎?也許我當時正在大荒東部的叢林內,還沒有來得及返回……”
“什麼?你去過大荒東部的叢林?”孿生兄弟中的另一個大吃一驚,目光炯炯地望着衛驚蟄,一臉的不可思議。
“去過。當時我們二十人進去,就只有我一個人逃了回來。”衛驚蟄嘆了口氣,裝出一副傷心難過的樣子。他知道,在這大荒,三分之二是原始的叢林,只有西部的三分之一是荒蕪的平原,生活在東西兩部的巫族部落,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去到另一邊去。
先前說話那個年輕人似乎是孿生兄弟中的哥哥,見衛驚蟄傷心難過,頓時拍了拍他肩膀,勸慰道:“兄弟,別太難過,我們生活在這平原上,原就不應該到那叢林裡去。\那裡不是我們應該生活的地方!不過話又說回來,你能夠在那危機四伏的叢林中逃了回來,身手也算不錯的啦,我們長離部落,就正需要像兄弟這樣的人才!”語氣誠懇,令衛驚蟄頗感意外。略一思索,衛驚蟄頓時明白過來,這個長離部落擁有着號稱“大荒雨師”的玄冥,氣候的異常根本不足爲懼,而部落如果想要發展壯大,首先需要增加的便是人口。衛驚蟄知道,像自己這樣強壯的年輕族人,肯定是這個長離部落極力網羅的對象。
見衛驚蟄不說話,孿生兄弟中的另一個連忙開口說道:“兄弟,你來這裡,不是要投靠我們部落的麼?你放心,我們的父親便是部落的族長,有我們引薦,部落的廈門一定會向你敞開的!”
在與這對孿生兄弟的攀談中,衛驚蟄知道了這兄弟兩人哥哥叫東桑,弟弟叫東榆。
在東桑、東榆兄弟兩人的帶領下,衛驚蟄很快來到了長離部落的長棚營地,見到了長離部落的族長東柏。
在原始的巫族部落中,強壯的身材無疑是證明自己實力的最好的方式。\東柏第一眼見到衛驚蟄的時候,也像東桑、東榆兄弟倆初次見到衛驚蟄的時候一樣,臉上充滿了震驚、羨慕的表情。
“你就是東桑、東榆所說,從季衡部落過來的那個年輕人帝俊?”東柏睜着一雙銅鈴大眼瞪視着衛驚蟄,威嚴地詢問。
衛驚蟄點了點頭,“族長大人,我就是帝俊。”目光望着東柏,一臉平靜。
兩人對視了半晌,長離部落族長東柏突然“哈哈”大笑,擊掌讚道:“帝俊,你果然有膽色,難怪能夠孤身一人從大荒叢林中出來!來人吶——”一聲令下,候在長棚外的東桑、東榆兄弟快步走了進來。
“父親大人……”兄弟倆俯首問安,等候東柏下令。
東柏滿意地望着衛驚蟄,大手一揮,“你們帶帝俊出去,安排他在營地中住下。從今天開始,他就是我們長離部落的族人了!”想了想,又補充道,“對了,給他準備一套裝束,以後部落裡有什麼行動,讓他也一起參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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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倆領命,向衛驚蟄打了個眼色,三人魚貫走出了東柏居住的長棚。\
長棚外,東桑高興地擂了衛驚蟄胸口一拳,“嘿,帝俊,我就說嘛,父親大人一定會同意讓你加入我們部落的!老實說,像你這樣強壯的傢伙,這整個大荒,恐怕也不多見!”
衛驚蟄微微一笑,“你們也別誇我了,還是將部落裡的一些事情,詳細說與我聽吧。”
“好,邊走邊談。”三人說說笑笑,往營地周圍的長棚走去。
自此,衛驚蟄便在這長離部落中住了下來,至於那傳說中的“大荒雨師”玄冥,衛驚蟄卻一直沒有機會見到,四處打聽,也只知道這人神秘得很,連族長東柏一年中也見不到幾次。無奈,衛驚蟄便一邊在部落中幹着各種農活,一邊等待這玄冥的出現。
大荒西域連年乾旱,雖然長離部落的情況還不算太嚴重,但衛驚蟄來到這裡半年,也確實很久沒看到雨水了。部落裡的許多族人已經焦急起來,一邊向族長東柏彙報着土地裡的災情,一邊要求東柏去請那“大荒雨師”玄冥,開壇佈陣,播雲降雨,以便緩解災情,讓地裡的作物有個好的收成。\
族長東柏起初不太情願,但隨着進言的族人越來越多,東柏被逼無奈,只得當衆答應,請“大荒雨師”前來求雨。
這一切的經過,衛驚蟄都看在眼裡。這天入夜,衛驚蟄察覺到族長東柏離開了自己的長棚,往部落西郊的一座荒山上走去,不由得留上了心,以陣法掩住身形,緊跟在後。
那座荒山不高,只有百十來丈,衛驚蟄曾經以神識查探過,這荒山上並沒有什麼人居住,此刻看到東柏上了荒山,不由得疑惑起來,“難道那玄冥,就住在這座荒山之上?”看到東柏身形在前邊一轉,突然消失不見,衛驚蟄頓時大奇,“怪了,難道這東柏也會瞬移?”久等東柏不見,衛驚蟄只得先行返回,離開了那座荒山。
第二天,當東柏的氣息重新出現在荒山上的時候,衛驚蟄神識立即察覺,連在暗中窺探,發現在東柏身後已經多了一人,這人渾身籠罩在一襲黑色大袍中,分辨不出是男是女,只露出一雙猩紅色眼眸,寸步不離地跟在長離族長東柏身後。
“奇怪,爲什麼東柏一到了那座荒山之上,我就感覺不到他的氣息了呢?還有那個黑袍人,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大荒雨師’了,可是在他出現之前,我怎麼也感覺不到他的氣息?難道這大荒,還有實力與我不相上下的強者?”衛驚蟄心中驚訝,自己已經時刻留意那荒山上的情形,可還是不知道這兩人是如何出現的。\
神識覆蓋着遠處的荒山,衛驚蟄仔細查探,發現這荒山一無房屋,二沒洞孔,實在不明白東柏是如何消失不見,又是如何請出這“大荒雨師”的。
“算了,既然想不明白,就出去跟那‘大荒雨師’打個賭,讓他自己告訴我!”衛驚蟄心中一笑,打定主意,往東柏的長棚走去。
部落營地中央,族長東柏所居住的長棚外,已經聚焦了不少的長離族人。看到衛驚蟄,已經守候在這裡的東桑、東榆兩兄弟頓時大笑迎上。
“帝俊,正準備去找你呢,你就自己跑來了。”說話的是東桑,這對孿生兄弟中的哥哥。
衛驚蟄可不知道說話的是哥哥還是弟弟,畢竟這兄弟兩人實在太像,當下微微一笑,囫圇地回道:“我見這裡熱鬧,便尋了過來。\嗯……是不是部落裡發生什麼事情,這些族人爲什麼都聚集在這裡?”
“帝俊,你還不知道麼?”兩人中的弟弟東榆笑道,“父親大人已經在今天早上,將‘大荒雨師’玄冥大人請了回來。有玄冥大人在,我們部落的土地上很快便會下雨,現在的旱情,也很快就會被消除的!”東榆的語氣裡有着深深的自豪,似乎這“大荒雨師”玄冥,便是自己這個部落裡的“烏圖”一般。
衛驚蟄微笑着連連點頭,“早就聽說‘大荒雨師’的神奇本事,既然族長大人已經將玄冥大人請到,那我們自然不能錯過,勢必要一睹這位玄冥大人的風采。”
聽了衛驚蟄的話,東桑哈哈一笑,“帝俊,敢情你是隻聽說過玄冥大人的本事,還沒有見到過大人本人吧?實話告訴你,玄冥大人除了父親以外從來不見別人,每次開壇施法,都是將自己藏在一襲寬大的黑袍裡,匆匆來,匆匆去,你想見到玄冥大人的真面目,恐怕要失望了。”
“是麼?”衛驚蟄微微一笑,“話不能說得太絕對。現在,我就去見識見識這位玄冥大人的真面目!”說着走進人羣,擠到了前面。\
人羣的中央,早已劃出了一塊三丈方圓的土地,土地上零星散佈着許多拳頭大小的石頭。
看到這些石頭,衛驚蟄不由微“噫”了一聲。他已經看出,這地面上的石頭,無巧不巧地構成了水系陣法中的第四個本源陣法,水系生陣。這個陣法,如今只差最後一個陣眼,便算是完全佈置成功了。
“想不到這大荒之中,還有人懂得‘金厄鬥宗’的陣法!難道這‘大荒雨師’……竟會是水支的傳人?”衛驚蟄頓時感到困惑,水支傳人只剩下水師一人,如今正在仙界的靈瀑山上,和火師、銀甲他們在一起,怎麼可能會在這古怪的大荒中,又冒出來一個水支的傳人呢?
熙熙攘攘的人羣很快被幾個強壯的年輕人分開,一個渾身籠罩在黑袍裡的人越衆走了出來,靜靜地坐到了人羣中的地上。
看到這位黑袍人出現,數百名長離族人頓時齊唰唰地跪倒了一大片,口呼“烏圖”,虔誠地緩緩拜了下去。熙熙攘攘的人羣中,此時就只有衛驚蟄一個還站着,顯得是那樣鶴立雞羣,與衆不同。
東桑、東榆兄弟兩人也伏倒在衛驚蟄旁邊,看到衛驚蟄還站着,東桑頓時扯了扯衛驚蟄腰間圍着的獸皮,“帝俊兄弟,快跪下來。\玄冥大人法力無邊,是這裡人人稱頌的‘烏圖’。咱們可不能褻瀆了他!”
衛驚蟄緩緩搖頭,在衆人驚訝、憤怒的注視下往玄冥盤坐之處走去。
此時,東柏惱怒的聲音遠遠地傳來,“帝俊,你幹什麼?快退回去!”
衛驚蟄循聲望去,發現長離族長東柏正從長棚中走來,一邊大聲喝斥着衛驚蟄,一邊三步並作兩步地趕到了玄冥身後,恭敬地拜倒在地。
衛驚蟄沒有理會東柏的話,只是對着渾身籠罩在黑袍中的“大荒雨師”,輕笑說道:“玄冥,這水系生陣,我帝俊也曾經學過的……”
聲音未落,果然便見那玄冥渾身一震,一雙猩紅雙眸緊緊地盯着面前的衛驚蟄,眼神中充滿了驚訝、疑惑的神情。
“玄冥,你不信麼?”衛驚蟄哈哈一笑,“這最後一個陣眼,要不要我幫你填上去啊?”說着從腳邊撿起了一塊石頭,作勢欲往水陣中的陣眼放落。\
看到衛驚蟄的動作,“大荒雨師”玄冥再也坐不住了,從地面上猛地蹦起,伸右腿在地面上一陣狂掃,那些充當陣介的石頭,就這樣在玄冥的狂掃中凌厲地射向衛驚蟄,“你……你是誰?哼,是不是天吳那傢伙不服,讓你這小子拆我的臺來了?”
天吳?天吳是誰?衛驚蟄心中疑惑,連將射向自己的石頭一一接下,搖頭說道:“玄冥,我不知道你說的天吳是誰,我只是想跟你打個賭。”
“打賭?”玄冥一驚,疑惑地盯着衛驚蟄,“你叫什麼名字?要跟我賭什麼?”
“就賭這求雨的本事!”衛驚蟄哈哈一笑,“你我分別佈陣求雨,誰若能將雨降下,便算誰贏。對了,補充一下,我叫帝俊。”
“帝俊?”玄冥想了想,始終想不出這叫帝俊的年輕人是什麼來歷,當下急忙又問,“你跟我賭求雨,輸又如何,贏又如何?若大家都能讓這天降下雨來,那……該算誰贏?”
“如果大家都能降雨,便算你贏!”衛驚蟄信心滿滿地笑道,“如果你贏了,我送你一件極品仙器!如果你輸了,就老老實實回答我幾個問題。”
極品仙器?玄冥眼睛一亮,想了想,點頭答應,“好,我答應你!不過,我先來!”說着重新撿起石頭,在地面上佈置陣法。
旁邊的長離聽到衛驚蟄與“大荒雨師”玄冥的對話,早已聽得愣住了,似乎想不到這位加入部落才只有半年的小夥子,竟然敢與“大荒雨師”玄冥大人比拼求雨的本事。人羣中,長離族長東柏低聲問自己的兩個兒子,“桑兒、榆兒,這帝俊……他會求雨?”
東桑、東榆兩人一臉茫然,“父親大人,這個……孩兒實在不知。”
就在這片刻的工夫,玄冥已經在地面上佈置好了水系生陣,手中的最後一塊石頭,也已經放到了陣眼的位置上。
“哈哈,水系生陣已成,帝俊,你輸定了!”玄冥得意地大笑,“你答應我的極品仙器,希望你不要反悔!”似乎極品仙器,已經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地面上,水系生陣亮起了藍色的光芒,空間中,霧濛濛的水汽大量出現,很快在陣法上空凝結起了一片龐大的烏雲。烏雲翻翻滾滾着逼迫下來,地面上,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雲層中溼潤的氣息。
見此情形,地面上的衛驚蟄只是微微一笑,肩不擡,手不動,根本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空間中突然出現了一股狂風,狂風呼嘯肆虐,很快形成了一道水桶粗細的龍捲。龍捲貫通天地,像一根長棍般往天空中那團烏雲一攪……原本黑壓壓地眼看就要化作傾盆暴雨的烏雲,就在這道龍捲的肆虐下迅速消散。
烏雲既散,天空中重又露出了熾烈的太陽,毒辣的陽光,仍然在肆無忌憚地炙烤着乾旱的地面。
看到“大荒雨師”玄冥求雨失敗,一些長離族人承受不住打擊,紛紛在烈日的暴曬中撲地暈倒。
“這……這怎麼可能?”玄冥一聲怒吼,回頭望着衛驚蟄,“是你,就是你!剛纔的那道風柱……一定是天吳那傢伙傳授給你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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