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然後不顧一切。
青春明亮溫暖。並不灰暗憂傷。
只是有時候,我們都忘了再踮踮腳尖,也許伸手就能觸到溫暖。
那一年盛夏。
初見隨父母搬到Y城已有八年多了。 這八年,初見在Y城讀完了小學,初中,馬上就要升入高中,明明成績不好不壞,卻也拼入了頗有名氣的“南喬中學” 讓母親高興的第二天大清早的起來去拜佛還願,對初見的滿頭黑線視而不見。
暑假在家裡過的悠閒,初見掰着指頭算日子,卻總感覺缺了點什麼。是什麼呢?離Y城四十幾公里外的家鄉的梧桐?還是那個倔強不肯讓自己走的小尾巴?又或是從小到大的好閨蜜清茶?
算到最後,初見覺得缺的東西太多,又太少。因爲缺的都在家鄉。
單手支着下巴發呆,“不知道清茶在幹嘛呢?呵,那個少年老成的文藝女青年八成又在啃世界文學名著吧。初見有點佩服清茶,自己從小到大除了四大名著外,看過國外的只有《湯姆索亞歷險記》這種小兒科,讓她看《世說新語》的難度好比弱智兒童去讀文言文。
可這又怎樣呢? 中考語文自己不照樣考了個全班第五嘛。想到這初見自戀的奸笑兩聲,笑到一半想起自己那慘不忍睹的理科,頓時沒了聲音。嗚呼哉,理科是我一生的宿敵啊啊啊。。。
又想到清茶,這個女青年真是各科平衡的高手,理所當然考上家鄉的城北一中。不過令初見喜歡的是,清茶從來都不像那些好學生把成績成天掛在嘴邊。不管怎樣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
初見曾經羨慕地對清茶說你一個人怎麼可以學到全能呢?真是變態啊 。。 而清茶表情依舊淡淡的“我只是把學習當做應有的責任,然後,認真去做。談不上喜歡或厭倦。” 聲音依舊淡淡的,可初見還是聽出了認真。
可清茶一直就是一個認真堅持的人啊。不像自己,做事總是三分熱度。想到這裡,初見有些挫敗地嘆了口氣。
今年的夏天格外地炎熱,熾熱的陽光席捲向大地的每一處。
見鬼的天氣!
當初見灌下一杯又一杯 的水時摸着滾圓的肚子,低咒了一句。 走上街,便能聞到濃郁的香樟味,初見皺皺鼻子,有點懷念家鄉一排排望不到盡頭的梧桐樹。
恍然間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迷迷糊糊轉過頭,發現顧顏站在一家KTV下向自己招手。眉宇間有微微的意外和驚喜。顧顏是初見初中時的同桌,兩人關係挺好。初見先蹙了蹙眉,忽然又想起今天下午自己在電話裡說的,
“小初見,今天我們班長請客到KTV去狂歡,咱倆結伴去吧,怎麼樣?”
“KTV?” 怎麼是那種亂七八糟的地方啊。
“恩恩,是那!到時候大家基本上都會到的。”
“不去。”
顧顏愣了一下。 “……爲什麼不去?去嘛去嘛,多熱鬧啊!”
“太吵了吧,人這麼多。”
“別這麼無情嘛!大家最後一次聚會耶,去嘛~” 顧顏開始施展她的無敵嗲功。
“額,我,我考慮考慮,就這樣,先掛了,掰掰!”初見有點受不了這嗲音,無奈地抓抓頭髮只好先掛線。
初見一向不喜歡嘈雜的地方,原本她就沒打算來,電話裡說的不過是官方說辭,何況她認爲KTV那種亂七八糟的地方少去爲好。可該死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地球真他妹的小啊!我出門買本書也能撞見這麼大的驚喜啊,我靠之!
人都走來了,總沒離開的道理。初見看着顧顏,扶額,感到一陣無力。
最終還是被她生拉硬拽的拉了上去。一路上頂着周圍人一副“這誰家的孩子這麼不學好”的目光,初見感到一陣罪惡感,在心中一嘆,善了個哉的!
然後顏瀟灑地推開包廂的門,裡面的五彩燈光讓初見不太適應,身子一瞬間的僵硬。 再往裡看,裡面已經有三十幾個同學了。
其實以前初見對人多熱鬧並不反感,以爲只是驅趕寂寞的好方法,可是,後來有這麼一句話“把自己淹沒在嘈雜的人海中,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可是去不知道嘈雜的地方會讓你們更孤獨,喧鬧之後是更深的寂寞。”
從那以後初見想安靜的待在自己的世界裡也不錯,雖然在旁人看來有點自閉。
但初見始終知道自己不是孤獨的,因爲有清茶,那個,茶一般的女孩。每想起清茶初見的嘴角都會噙着淡淡的笑。
踱步進包廂,裡面空間不大,卻能足夠容納三十幾人。裡面有聊天的聲音,歌聲,還有各種起鬨聲……
逃離!
這是初見最先想到的詞。可理智還是佔了上風,拘謹地挨着顧顏坐下。心底哀嚎個不停,你個殺千刀的書店,爲毛要建在這條路上?我這賤腿爲毛要上來呢?怪來怪去還是得怪自己腦殘 的選這個時間出來!
良久,顧顏似乎感應到了初見的幽怨,拍了拍初見的肩,一副姐妹好的樣子,沒心沒肺的安慰道,“行了,怨婦,既來之則安之嘛!”結果換來初見一記眼刀。
可初見還是沒辦法的安心坐下,默不作聲的盯着大屏幕上一行行由白變藍的歌詞。過了一會兒顧顏按捺不住,撲到另一堆女生裡去聊八卦,然後談的昏天黑地。初見隨手打開路上買的飲料解渴,喝完了,一彎腿,把下巴擱在膝蓋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本班的麥霸唐菱霸着話筒不肯放手,點了一首又一首在唱。掏了掏耳朵,實在有點受不了這高分貝的音,並暗自琢磨這女的嗓子怎麼生的這麼有越感,一邊又無聊的想換做自己能唱的出麼? 最後想想,還是嚥了口唾沫,甘拜下風。
正在這無聊之際,初見卻意外聽見一聲"嘿",初見視線裡映入一雙球鞋。
擡頭,是一雙明亮的雙眸。
初見習慣性的彎了彎嘴角,“哦,徐言,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