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賓閣內,此時寒冰谷代表選手古鏡穎正坐在一個外賓住房的牀沿之上。
一名白髮老者身着深藍色古袍,負着手嚴肅的站在陰冷着臉的古鏡穎面前,臉上帶着些許責怪,而坐在牀沿的古鏡穎,身上由於情緒方面的極不穩定,正隱隱透露出一股冰寒懾骨的氣息。
這名老者,乃是寒冰谷指派,一路保護寒冰谷選手前來中天帝國的人選,名爲古偟,也是參賽選手古鏡穎的長輩。
此時,古偟正耐心向古鏡穎不斷囑咐着他們此行真正的目的,儘量平復着古鏡穎那怒氣盎然的情緒。
“鏡兒,你可別忘了這裡是中天帝國,不管你有什麼樣的想法,必須等到大會結束後再說,身爲寒冰谷的種子選手,你有責任負起邙荒帝國在這場大會上的榮譽之戰。”
“太上祖叔公,那人所使用的特異劍氣,分明跟殺害我孃的兇手如出一轍,能使用那種劍氣的人,難道目前還能找出第二個嗎?而且我娘就是在靠近中天帝國的邊境地區遭到擊殺,原本我們都以爲是神劍宮的人,但現在依我看來,那個叫言應日的嫌疑纔是最大,我要殺了他替我娘報仇!”
在應日使出體內那股奇特劍氣打響嶺函國號之時,古鏡穎就已經感覺到了那劍氣與飛羽火鳳身上傷口所遺留下來的微弱劍氣相同,而飛羽火鳳,正是古鏡穎的親生母親,所以古鏡穎纔會顯出如此憤怒的情緒。
這幾天如果不是在古偟的緊盯下,導致古鏡穎無法抽身,她早就私底下去找殺母兇手報仇了,當她在會場上抽籤再度看到應日的身影,心中的怒火登時燃得愈加旺盛,而當時她體內的‘瀋海黯寒’也差點是控制不住,幾乎要衝體而出,最後是在天空中凱旋侯的側目之下,纔算勉強按下心中殺意,恨恨的回到了迎賓館古偟住房當中。
“殺個人而已,這有什麼難的,待他出了中天帝國,我會親手了結他的性命,倒是你,情緒波動最好不要太大,否則對你沒好處。”出聲呵斥了一句,古偟轉而告誡道:“連‘瀋海黯寒’的子氣都還不能完全控制,再妄動武魄的話,一定會對你的身體造成無法復原的沉痾,所以,谷主再三叮嚀你的話,一定要好好記住,待谷主將四大寒冰異氣全部掌控於手之後,我看到時候這個大陸……,哼哼哼……”
“到那時,我會將嶺函國內全部姓言的人殺個精光,一個也不留,讓他們全來給我娘陪葬!”此時古鏡穎雙眼之中,閃過一抹狠戾之色。
“記住,你是寒冰谷年輕一輩中最大的希望,千萬不能意氣用事,趁這兩天先把你的身體調整好,自從那天對上百花宗的霄靈之後,你的武魄就一直處在不穩定狀態,你這兩天就住我這吧,我來幫你調整好,否則接下去如果再遇上像那樣的對手可就麻煩了。”
揮動袖袍,古偟身上緩緩升起一道柔和的藍光,將坐在牀沿的古鏡穎全身籠罩而進,強行壓下了她身上那股冰寒氣息……。
……
同一時間,迎賓閣應日的房內
“應日老大,今天寒冰谷那妞老盯着你看,老實交代,她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此時,正大口大口往嘴裡塞着免費美食的月狼,聲音含糊的對着坐在桌子對面的應日問道。
“要真是就好了,只可惜,我的感覺她是想把我給殺之而後快。”單手拄着頭,應日撇過臉望向窗外,腦袋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在下午抽籤的時候,應日分明感覺到古鏡穎對自己那股莫名的強烈敵意,卻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哪裡得罪了這個冷冰冰的女人,大會之上,也沒跟她碰過頭啊。
“爲什麼她會想殺你啊?”吞下口中尚未嚼爛的食物,月狼擡頭問了一句後,拿起桌上擺滿的美食再次往嘴裡狂塞。
既然來都來了,沒在大會上出過風頭,至少也該吃個夠本吧?反正這裡的食宿全都是免費提供,不吃白不吃。當然,也只有月狼這種悲催的人才會去擁有這麼悲催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直起身子搖了搖頭,應日隨手抓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說道:“不過,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她是寒冰谷的人,跟她對上也是早晚的問題而已。”
“是啊,如果你能晉級的話,她也遲早會成爲你的勁敵。”
宇文天擎並不瞭解應日話中的真正含義,直接是將他的話理解成在大會上的比賽必然之果了,“對了應日,你今天抽籤的結果怎麼樣?“
“挺幸運的,組裡沒有出現那幾個我認識的強者,而且每組只會淘汰一個,所以這次的輪迴賽應該會很輕鬆。”應日回道。
應日來參賽的最主要目的,是想要取得這屆選秀大會的第一,好有個身份讓彬彬家族的族人們擯棄以前對自己的看法,能夠答應自己與彬彬的婚事。
原本以爲憑自己的實力,要在大會上奪得桂冠應該會很輕鬆,卻沒想到這大陸上臥虎藏龍,竟然一口氣出現這麼多實力強勁的年輕俊傑,讓自己這條奪冠之路顯得是那麼困難重重,應日在經過這幾天的比賽後,原本滿滿的信心已經是大打折扣。
不過在應日心中,煩惱的卻不是這個,而是另外一件更令他頭疼的事情,這件事情,也正是今天古鏡穎所露出的敵意間接提醒了他。
“既然這一輪的輪迴賽會很輕鬆,那你怎麼看上去憂心忡忡的,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細心的宇文天擎,看出應日自從回到住處之後,就明顯的心不在焉,好像是在被什麼事情困擾着一樣。
“天擎,月狼,我思前想後,覺得如果我再繼續朝目標走下去的話,很有可能會爲我們嶺函國帶來很大的麻煩。”雙眉之間嵌上一抹凝重,應日終於是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憂慮。
“你怎麼會這麼想,這話又是從何說起?”宇文天擎疑惑的問道。
月狼此時也是停下了動作,嘴裡噴着食物細末:“對啊老大,你取得的成績越好,我們嶺函國就越能在大陸上擡頭,怎麼說會帶來麻煩?”
“哎……”然而應日卻是長長嘆了一口氣,便閉口不語,轉過頭依舊望着窗外,雙眼之中充滿着迷茫。
誠然,如果應日能在大會上取得桂冠,無疑會將嶺函國帶上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但應日知道,在這個高度背後,卻是隱藏着無窮無盡的危機。
一個新生代強者的誕生,絕對會引來無數心懷不軌之人的虎視眈眈,應日的好友許少傑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
那些爲了坐穩江山的,還有一些爲了私慾的,還有一些想要一戰成名的,等等等等,都會接踵而至,而到那時,底蘊薄弱的嶺函國,將會成爲大海狂浪中的一直小獨舟,開始搖搖欲墜,連同言氏家族,也會受到連帶的危機降臨。
如果應日成名後可以加入天浮殿,那這些問題倒是不大,因爲有着這個大陸第一強宗的庇護,那些人就算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但是問題就出在,應日現在已經是神劍宮宮主,怎麼可能會去加入天浮殿,而他這個宮主的身份,目前又不可能向外透露,這就造成了應日現在的兩難局面。
第一個選擇,退賽。這樣做應該能夠保證嶺函國不至於走向浪尖,但卻要放棄原本來參賽的目的;
第二個選擇,繼續在大會上比下去,直到進入八強或四強,甚至總決賽。這樣做則是有機會能夠達成原本的目的,風風光光的將彬彬迎娶會言氏一族,但是這樣一來,卻會令嶺函國時刻處在危機的邊緣。
想要讓神劍宮抽出手來保護嶺函國明顯是不可能的,有着寒冰谷這個勁敵存在,神劍宮目前已是自顧不暇,哪有其餘的精神來照看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國家。
不過,宇文天擎跟月狼倒是沒應日想得那麼透徹,而且他們也還不清楚應日神劍宮宮主的身份,他們想的,只是應日能夠奪得大會前三,好讓嶺函國揚名全大陸,擺脫以前那種處處被人壓迫看不起的境況,也能夠得到天浮殿這個強而有力的大後盾。
“應日,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你如此苦惱,但我相信你絕對能妥善處理好任何問題,因爲現在的你,就是這麼的讓人放心,這或許也是我父親只讓我們三個人前來中天帝國,而不派任何隨從的原因,因爲你在他心目中,也同樣是那麼的值得信賴。”拍了拍應日肩膀,宇文天擎雙眼之中帶着濃濃的敬佩,沒錯,就是敬佩!
“是啊老大,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雖然我什麼都不懂,但至少我知道,應日老大做事從來都是考慮得很全面,能將事情處理得穩穩妥妥的。”放下手上的東西,月狼此時也露出了少有的正色。
“還是先過了這個輪迴淘汰賽再說吧,這兩天,我會好好思考這個問題。”
擺了擺頭,應日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緒後,轉而從青嵐王鏈中取出了從飛羽火鳳身上所得的儲物項鍊,閉上雙眼單手緊握,開始用自己的靈魂力量查看裡面一件又一件的物品。
當初應日順手取下飛羽火鳳這個儲物項鍊,只是想借由裡面的東西來對寒冰谷進行詳細剖析,以便了解一些內幕,但他卻不知道,在自己取出項鍊的那一剎那,已經是引起了同在迎賓閣內,身在外賓住房那古偟的注意,對於寒冰谷的東西,距離又是如此接近,身爲寒冰谷高層的他,又怎麼可能會沒有絲毫感應。
“鏡兒,看來你的猜測是正確的,那個嶺函國代表選手,確實是將你母親跟凌遙飛宇雙雙殞命背後的兇手!”
此時,身在外賓住房的古偟,佈滿皺紋的老臉已經蒙上一層決然殺機,原本在房間內佈下的空間結界,也是在這一刻呈現出了些許扭曲之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