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沖回到了自己的冷泉殿,李賢卻得知賀蘭煙已經被接了回去,臉色頓時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他可是和老外婆拍了胸脯保證過的,如今已經把小丫頭由內至外吃得乾乾淨淨,這可怎麼辦?
氣急敗壞之下,他二話不說就直截了當地轉往飛香殿,一面走一面盤算着該如何解釋。要說他那老外婆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待會一個不好,那教訓未必會比武后輕。果然,他一跨進大門,就只見榮國夫人楊氏面色鐵青地坐在那裡,小丫頭則是滿臉委屈地站在旁邊。
見這架勢不好,他慌忙上前叫了一聲外婆,旋即硬着頭皮做好了接受教訓的準備。然而,座上的楊氏卻半晌都沒有說話,最後冷冷哼了一聲。
“小小一個吐蕃使臣,居然敢如此狂妄!”
這是哪跟哪,好好的怎麼扯到吐蕃使臣身上去了?李賢一時間只覺得莫名其妙,再看小丫頭忽然變得氣鼓鼓的,更是莫名不解。
楊氏取了旁邊的茶盞輕輕呷了一口,這才把今日賀蘭煙回來時的情形約摸解釋了一番,最後方纔告誡道:“賢兒,上回你在望雲樓和那個蕃使起衝突的事情,煙兒已經對我說了。這個噶爾欽陵我也聽你娘提過兩次,城府深沉,聽說極有可能子承父業成爲吐蕃下任大論。雖說煙兒今日是侍女裝扮,而且還刻意修飾過,但難保他是否是認出了人故意而爲。”
那個欽陵居然把主意打到了他李賢女人的身上!
李賢只感到一股熱流直衝腦際,險些當場罵娘。有了這一遭,對於昨晚的事情,楊氏竟是沒有多問半句,很快就找了個藉口出去,把地方留給了兩人。
見沒有外人,李賢頓時再無顧忌,上去一把將小丫頭攬在懷中,安撫了一會方纔追問事情情由。等知道欽陵居然開價百兩黃金的時候,他那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最後忍不住咆哮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明知道是外婆的人,居然還敢提出這樣的要求!”
“賢兒,聽外婆說的那些,我心裡害怕。”賀蘭煙死死抱住李賢,臉色中忽然露出了一絲掩不住的驚惶,“外婆說,吐蕃雖遠,但當初那位松贊干布求親的時候,大唐甚至將公主嫁給了他,那個求親的祿東贊甚至得太宗皇帝賞識,還將外孫女嫁給了他。若是這個欽陵……欽陵……”
“不要提這個該死的名字!”
李賢氣急敗壞地怒吼了一聲,隨即捧着賀蘭煙的臉,一字一句地道:“如今不是太宗皇帝那會,吐蕃也不是那時候的吐蕃,他欽陵算什麼東西!”
自從那一天在望雲樓和欽陵起了衝突,李賢立刻讓胡天野將哈蜜兒安置在了妥善的地方——他那回囂張歸囂張,倘若不是知道欽陵那羣吐蕃人在長安城中活動很是頻繁,倘若不是因爲對方故意招惹周曉那羣人,他也不至於把臉撕破一半——這是大唐的地頭,就是當初松贊干布,也不過是大唐冊封的一個藩王,他這個堂堂皇子憑什麼示弱?
更何況,吐蕃可不是示弱就能夠擺平的,那野心大着呢!
只不過有了這一遭,他卻不敢讓賀蘭煙再來回跑。誰知道那羣吐蕃人發起瘋來,會不會幹什麼瘋狂的勾當。軟言好語地哄了小丫頭一番,並保證自己會常常到這裡來陪她洗鴛鴦浴,他這才得以脫身。看小丫頭那狂熱的樣子,他很是確定了一個事實。
一旦嘗過那抵死纏綿的滋味,他只怕要用好大的力氣才能餵飽她了!
出了飛香殿,他剛剛那溫情脈脈的模樣立刻無影無蹤。雖說在小丫頭面前誇下了海口,但要知道,這政治聯姻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力量就能扭轉的。這年頭的女人雖然開放大膽,可婚姻究竟不是她們能夠說了算的。一個欽陵興許分量還不夠,但是,要是那傢伙存心使壞,回頭乾脆說是爲贊普芒鬆芒贊求親,那麻煩就大了!
他孃的,甭管你是誰,別想碰我的女人一根毫毛!
帶着這樣的念頭,李賢氣沖沖地回到了冷泉殿。雖說不至於遷怒,但總歸在臉上帶出了幾分。一應宮人從未看過主子這樣的做派,不覺都帶上了幾分小心翼翼。而阿籮畢竟沉穩些,喝退了侍女便親自上去侍候,而問出來的結果不禁讓她呆若木雞。
“殿下,奴婢覺得,那個應付欽陵的部曲該賞!”終究是在宮中浸淫多年的老人,阿蘿很快就從最初的驚愕失神中醒覺了過來
將一碗銀耳燕窩湯奉給李賢,一面笑吟吟地道,“他是榮國夫人送給沛王殿下的侍女,那麼,欽陵便不好再去糾纏榮國夫人,只要賀蘭小姐呆在飛香殿,見不着人,便可漸漸絕了他的念想。”
剛剛一時氣怒,李賢竟是忘了這一頭,如今想來,若是那個隨從不夠聰明,把人直接招惹到了老外婆那裡,只怕麻煩會更大。這樣的人,自然應當賞賜。
當下他便招來張堅,吩咐其去一趟飛香殿,對剛剛那八個部曲各賞二十貫。之後,阿聽得阿籮說起今早爲賀蘭煙梳妝時的事,他不覺露出了笑容。看來,這小丫頭倒是聰明,竟知道從他的貼身人身上下手了,只是這存心大約不壞,他沒必要去揭穿了她。
“以後她要是再賞,你收了就是,沒什麼大不了的!”李賢擡頭看了阿籮一眼,忽然又加了一句,“她也沒說錯,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你走的。阿籮,你就準備跟我一輩子吧!”
這露骨的吩咐一下子讓阿蘿滿臉緋紅,往日貼身服侍也從未膽怯過的她,竟是慌慌張張找了個藉口退了。等她一走,李賢不覺哈哈大笑,心中異常暢快。開什麼玩笑,自己好容易培訓出來的心腹,怎麼能夠便宜了別人?
昨晚沒來得及好好泡泡溫泉,晚上又得去赴薛仁貴的邀約,因此下午李賢便準備好好享受一番溫湯的滋味。然而,一應準備做好之後,他還沒來得及進去享用,弟弟李顯卻忽然興沖沖地找了上來,竟是硬要和他擠在一個池子裡,美其名曰兄弟情深。
就算是親兄弟,兩個大男人犯得着擠一個池子麼?
雖說很無奈,但是他總不可能把興致勃勃的李顯趕出去,只得很勉強地接受了兄弟共浴的要求。然而,下了湯池,他卻被李顯那兩個侍浴的宮人嚇了一跳——並非因爲她們是什麼國色天香沉魚落雁的絕色美人,而是因爲……咳咳,這兩位怎麼看都和阿蘿年紀差不多。話說回來,上回他老爹賜給李顯的那兩個侍女呢?
彷彿是看出了李賢的疑惑,李顯便在那裡解釋道:“六哥,她們就是父皇賜給我的人。”
沒搞錯吧?這兩位雖然姿色不俗,但至少都比李顯大七八歲,哪裡像自己那兩對雙胞胎,全都不超過十四歲。對於女人,他這弟弟雖說如今還只能遠觀不可褻玩,可是李治也不至於如此惡搞吧?不過,那輕紗之下的酥胸玉體,確實比青澀的少女多了幾分成熟的風情。
李賢從來沒有讓自己的宮人給別人看光的習慣,哪怕那個人是自己的弟弟,因此早早命令阿蘿不準讓人進來,讓這位聰明機敏的女官一陣納悶。然而,李顯可不像他這麼小氣,見李賢沒有叫人過來,誤以爲這是兄弟親近的意思,竟是大方地讓兩個侍女一起服侍李賢。
年長歸年長,可兩女的手法卻不比尋常宮人,除了揉搓之外都精通按摩之術,無論是肩背還是手臂,被她們按摩過的地方無不是一陣酸痠麻麻,彷彿每一絲疲倦都被擠了出來。直到這時,李賢方纔在心裡暗自稱讚,誰知李顯的一句話差點讓他被水嗆倒了。
“父皇真是明白我,六哥你不知道,晚上抱着她們睡覺,不知道有多舒服!”李顯一邊說一邊伸出右手在一個侍女的胸前抓了一把,旋即大大伸了一個懶腰靠在池邊,很是愜意地道,“六哥那麼多詩,我最喜歡的還是那句道聽途說的醉臥美人膝,不過,我可沒有你那麼好的酒量,睡臥美人胸就成了,哈哈哈哈!”
這個小色狼!
李賢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轉頭見兩個侍女依舊笑吟吟的,他強忍翻白眼的衝動轉過了頭,心中暗自感慨——果然是豪門出紈絝,真是一點不假。看來,他得認真考慮一下讓於老頭去調教這個弟弟的可能性……算了算了,更可能是於老頭被李顯氣得吐血而亡。
李顯忽然玩興大發,忽然跳到湯池中央用力撲騰了起來,頓時室內水花飛濺,那兩個侍女溼透的紗裙全部緊貼在了身上,更襯出了那豐腴的身材。饒是如此,兩人卻慌忙前去拉着李顯,口中喋喋不休地勸說着什麼。此時此刻,李賢懶洋洋地靠在池邊,一個念頭倏地閃過。
反正現如今李顯沒有繼承皇位的可能,當個好色閒王也不打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