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駕從泰山回京後,隨行護駕的禁軍將領休整期都挺長,有半個月之多,賀蘭敏之也盡情地享受着這難得的假期。他每天都在府中呆很長時間,陪母親、妹妹和妻妾們說笑,逗逗兒子女兒,說一些趣事引一羣女人鬨笑,把府中的女人哄開心了,他也能外出逛逛,打打牙祭,品嚐不同女人的滋味,或爾找狄仁傑、駱賓王兩人喝喝酒、吹吹牛,感覺一下當“大哥”的滋味,這小日子過的還是挺爽意的。
不過他到底還有點“雄心壯志”的,不會沉緬於兒女情事中,一些和他牽繫較大的事也在休假時候去做,就比如視察火【武唐風流吧】藥工坊,他在休假期間就去了兩次,一呆就是半天,所有的一切都親自過問,還令張柬之寫了厚厚一份這近一年來的工作概況,準備拿這份概況進宮向武則天繳功。
賀蘭敏之在休息幾天後,也抽了個閒去裴行儉府上拜訪。
因裴行儉被貶的經歷,及他在安西做出的功績,太子李弘對他舌目相看,許多事都滋以他意見,裴行儉的意見李弘也聽得進去。在御駕前往泰山封禪這段時間,裴行儉的許多建議被李弘採納,並因此做出了一點成就,李治回京後,還特別獎賞了裴行儉一番。
回京後的賀蘭敏之也有許多話要和裴行儉說,這位讓人尊敬的長者,可以說是除蘇定方之外最讓他敬佩和信任的人,許多想法他想和裴行儉交流。
在朝中地位得到鞏固的裴行儉待賀蘭敏之的態度依然如先前,在聽到賀蘭敏之來拜訪時,親自迎了出來。
“守約兄,我閒着無事,今日過來打擾你了,擾了你的清靜,還請見諒!”看到裴行儉親自出來迎接,賀蘭敏之忙上前笑着行禮問候。
“敏之,在某面前這麼客套做什麼?快請屋裡坐!”裴行儉上前執住賀蘭敏之的手臂,笑着將他迎進了書房,這親密的舉動讓賀蘭敏之心裡感覺暖哄哄的。
“守約兄,我聽說這段時間你的許多建議被太子採納,陛下和皇后娘娘回京後也盛讚了,你真是恭喜你了,想必再過一些日子,朝廷就會宣佈讓你進政事堂了”。
賀蘭敏之的話裴行儉似乎預判到了,他並沒有表現的很驚異,只是笑着淡淡說道:“敏之,這事誰說了也不算,只有朝廷的詔令公佈的時候,何人能列政事堂那才知曉!”
“此話不假,但我敢確定守約兄一定能位列政事堂!”賀蘭敏之很肯定地說道,但說着又覺得這樣說有點不恰當,當下再解釋:“守約兄在安西做出的貢獻是沒人能及的,如今陶大有全憑你的餘威統領那一帶,你回京後,又向朝廷提了不少好的建議,陛下和娘娘都對你稱賞有加,你要不沒資格當宰相,那何人有資格?”
裴行儉笑着擺擺手,示意賀蘭敏之不要再說此事,並將書案上的一份文稿呈給賀蘭敏之:“敏之,這是某這幾個月所擬的,選拔晉職官員的一些辦法,你看看有何想法!”
賀蘭敏之面帶驚異地伸手接過,翻開了看了起來。
“國家用人,當以德器爲本,才藝爲末……。”這是裴行儉所寫文稿的開頭幾句話,這點讓賀蘭敏之感興趣,當然裴行儉那一手非常漂亮的字體也促使他看下去。
這一看他就收不住眼了,裴行儉在這份文稿中寫了許多在這個時代可以說很少被人提及的觀點,就比如開始所寫的關於官員晉職的規定:要設立列有候選人名資歷的長榜,制定從他們中鈴選注授官職的規則:同時還規定州縣官升降條例和高低等教”,…有了興致的賀蘭敏之繼續看下去。
賀蘭敏之來到這個時代多時,他也知道現在之前,唐朝選拔官員時通常要考慮各種因素,從某種程度上可以說官吏的選拔制度一直不太完善,甚至帶有相當的隨意性。雖然唐繼承了隋以來的科舉制,但它卻不是當時最主要的入仕途徑,被朝中有聲望的人薦舉甚至比科舉及弟更容易被授官。可以說,在唐初至現在,選拔官員更多的還是考慮候選人的家庭成份和社會出身。而裴行儉制定的官員鈴選辦法,一般根據身、言、書、判,考慮候選人的資歷,他們的才學、能力而分別授任官職。
在這份文稿中,裴行儉建議:初授官的人首先集中考試,看書法好壞、文理優劣,後再察看體貌是否豐滿、言辭是否明白準確、調查品行是否端正,合格的人入選後可以注授官職,但要徵詢本人意見:準備注授官職的人,要向所有應試人公開宣佈。然後分類羅列次序,由中臺(尚書省)的左右匡政m卜射)選報東臺(門下省),給事中填注情況、意見,東臺侍郎(黃門侍眺)察覈,左相(侍中)審定,對不適當的提出異議。
審定後上報皇帝,司列(吏部)按皇帝旨意授官,分別發給憑信。
司戎(兵部)選拔武官也採取同樣的辦法,考試的內容爲騎馬射箭、舉重、負重行走等判文考試。因某種規定所限,不能參加上述詮選的,能夠通過三篇文章考試的,結合其他功績也可入選,通過三條半文考試的,即可拔萃入選,入選者可以破格授官。
凡在任官員,按年資考覈,六品以下官員,以四次考覈爲滿得”,…等等許多讓人震撼的提議。
賀蘭敏之驚異的是,裴行儉在這份文稿中還破天荒地建議用“糊名”制來確保選舉制度的客觀性,這樣,候選人的身分和社會出身就不大能影響選拔的結果。
賀蘭敏之匆匆看完,掩卷沉思了一小會,隨即露出了特別的笑容:“守約兄,你所寫的這份選拔人才制度真的讓人驚歎,想不到你會考慮的這麼仔細,我相信,要是經你手以此套制度選拔人才,被選中者必定是飽有才學之衆,哈哈……”說着又露出一本正經的神態,再問:“真不知道我這樣的人,以守約兄所提的制度評判的話,可以算作什麼樣的人才?能被授什麼官?”
“敏之你打趣我了!”裴行儉也笑了起來,呵呵兩聲後也變得一本正經,“敏之,依某評判,如你這般文武雙才的人,完全可位列政事堂……,哈哈”。
“守約兄你嘲笑我了。”賀蘭敏之跟着大笑起來,“我現在當這職,都已經覺得不能勝任,無論是資歷還是能力上,守約兄還說我能入相,如何不讓人汗顏!”
“哎……敏之,你如此說就錯了,你現在欠缺的只是資歷和經驗,要論能力和才學,朝中沒幾人能及你。”裴行儉一臉神秘的樣子,壓低聲音道:“連太子殿下都不得不敬佩與你呢”。
“太子殿下他與你說起過我?”賀蘭敏之有點驚異。
裴行儉點點頭,“自然說起過,不過某感覺他對你有怨念,敏之,該不會你與他有什麼過節吧?真的因爲是你妻子楊綺之故?”
見裴行儉如此問,賀蘭敏之也沒隱瞞,點點頭道:“這可能是其中一個原因,但應該有另外更重要的原因,~~~想必守約兄也知道是什麼。”
裴行儉聽了點點頭,“唔,那就應該不會錯了。”說着嘆了口氣,“敏之,你與太子關係這般,這不是好事,你要想辦法消除與太子間的閒隙纔是!”
“守約兄,你別擔心,我敢保以後一定沒事的。”到現在賀蘭敏之對李弘的態度已經有了不小的改變,他對歷史上所記載李弘的“悲慘”命運少了些同情。生於帝王家,很多時候就是這樣,親情因權力之故,變得很淡薄,親人之間有時候都很殘忍地對待對方,他清楚如果李弘當了皇帝,他肯定沒好日子過的,要是武則天真的想下手除去李弘,他是不會出手阻止的。
他們母子相殘,他自然不會參與進去,也不敢參與進去,一切隨他們自己爭鬥吧,裴行儉聽了似懂非懂,但也沒再問詢什麼,而是拍拍被賀蘭敏之重新放回到案上的那份文稿,再問道:“敏之,你真覺得某所寫這些制度很不錯,沒有什麼要修改的地方?”
“我對這方面瞭解並不多,只覺得守約兄所寫,全都切中要害,肯定有劃時代的意義,只去”,…”
“只是什麼?”
“只是這制度肯定會招至朝中許多大臣怕反對的,特別是有世家背景的大臣,守約兄你要做好準備。”
聽了這話,裴行儉沉默了一會,有笑容露出來,“這是某想到過的,只是期望能得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支持就可以了,朝中反對的人不少,但支持的大臣肯定會挺多!”
“在下覺得,陛下和皇后娘娘肯定會支持”賀蘭敏之說的非常肯定。
“如此就好。”裴行儉鬆了口氣,笑容更燦爛了,“敏之,什麼時候我們一道進宮求見陛下和皇后娘娘,將此事說說,你覺得如何?”
“當然可以。”
裴行儉再露微笑,“期望真的如你所說,某所寫的這些能得陛下和娘娘認可。”
“一定會的!”
裴行儉再笑笑,沒再說這事,而是說起了關於蘇定方的事:“敏之,契毖何力將軍抵達了部州,接替恩師的職,恩師已經從青海啓程回京,再過個月左右,應該能抵長安,到時你就可以正式入恩師門下,我們就成了師兄弟了”。
“那太好了,到時我們一道出城去迎栩”
“那是當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