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應該是大哥二哥他們過來了,女兒去看看…”武順說着站了起來。
賀蘭敏之也聽到了外面傳來聲響,想站起來隨母親去迎接,但被楊氏按住了。
“敏之,你不要出去…我讓他們早些來,卻這麼遲纔來!”楊氏臉上有點不悅了。
說話間,有一羣人吵吵嚷嚷地從外面進來,不過他們在進屋內後,馬上止住了聲音,在幾名年紀較大的中年人帶領下,上前對楊氏行了禮。
從他們在向楊氏行禮時候的自稱上,賀蘭敏之也知道了這幾人是與他母親同父異母的兄弟武元慶、武元爽,還有堂兄弟武惟良、武惟運,後面幾個年輕一點的晚輩是武三思、武承嗣、武攸寧、武攸暨、武懿宗等歷史記載在武則天當了皇帝后,在朝堂上舉足輕重的武家後輩。
這些人,賀蘭敏之有點面熟,但也感覺很陌生,就似那種有點熟悉,但不能一一叫上他們名的人一樣,熟悉的陌生人吧,就這種感覺!
武元爽、武元慶等人進來時候看到賀蘭敏之與楊氏挨着坐,眼中有嫉妒之色,特別是武三思、武承嗣等與賀蘭敏之年齡相仿的後輩,雖然說賀蘭敏之在他們對楊氏行禮時候躲到一邊去了,但他們在看向賀蘭敏之,與賀蘭敏之相互作禮時候,眼中還是有鄙夷和不滿的目光露出來。
賀蘭敏之知道他們這是嫉妒,眼紅他得楊氏的特別疼愛,也沒在意,很有風度地回禮。
有他這個穿越人在,這些武家子嗣算個屁,以後沒有他們蹦達的日子。
一番行禮,回禮後,所有人都在楊氏下面站定。
看到要召集的人都召齊了,楊氏也站起了身,滿面笑容地讓大夥到後園一道宴飲。
已經是春將暮了,但天氣還不是很熱,園中很多花開的正盛,榮國夫人府中的後園,桃李雖然已經過了盛花期,但杏花正傲然綻放,在花蔭間品酒,一大羣人輕鬆地敘敘話,是件非常舒服的事。
楊氏坐在正中主席,武元爽、武元慶、武順等比賀蘭敏之大一輩的人圍坐在楊氏邊上,賀蘭敏之這些小輩的人席位在次下。
原本楊氏讓賀蘭敏之陪她一道坐一席,但賀蘭敏之推辭了,這不合禮節,他選擇了與妹妹賀蘭敏月同坐一席!
他在坐定後看着園中這麼多人,有個莫名的念頭起來,除了他和賀蘭敏月兩人外,其他都是武家人。他們兄妹不是武家的人,他們是賀蘭家的人!
出門前,賀蘭敏之從母親和妹妹那裡知道,在武則天當皇后前,武元慶和武元爽兄弟對後母楊氏及武順三姐妹很是無禮,但武則天當了皇后以後,他們也馬上變了態度,特別對楊氏,恭敬有加,他們的兒子也是如此。前嫌雖然還在,但同爲武家的人,特別是前些年武家人還時常被朝中其他人排擠,這讓所有的武家人都抱在一團,一致對外,前嫌也有點淡了。
今日這些武家子嗣也盡揀些好聽的話,說與楊氏聽,直把楊氏哄得眉開眼笑,“一大家子”的人把酒言歡,喝得暢快,聊得盡興。
楊氏喝了好幾杯酒,可能年紀也比較大,不勝酒力,再加上太陽曬的,有點暈暈然了,提出讓武順陪她去小憩一會,讓其他人繼續鬧騰,一會後她再出來。
武順也趕緊攙起楊氏,進到屋裡,武元慶、武元爽等人也跟着起身,陪着楊氏進去,好一會沒出來,看情況這些兄弟在屋裡商量事兒了,園中只剩下年輕的後輩在繼續飲酒作樂。
與其他人還很有陌生感的賀蘭敏之喝的不多,除了幾次離席去向長輩們敬酒外,大多時間都是靜靜地坐着,觀察武元慶、武元爽及武三思等人的情況,並和身邊的賀蘭敏月說事,問一些關於這幾個舅舅還有表兄弟的事。賀蘭敏月也悄悄地對賀蘭敏之說了以往時候,幾個表兄老是欺侮他們兄妹,對他們一家不好的事。賀蘭敏之也想起來了,他在穿越後所做的幾個奇怪的夢境中出現過欺侮他們兄妹的人,有武三思,還有武承嗣等其他幾個他的表兄弟。
就在兄妹兩人竊竊私語的時候,喝的有點過了的武三思舉着酒杯走了過來。
“聽聞敏之表弟武藝超羣、劍術了得,不知今日可否舞劍一番,讓我等開開眼界?也爲今日的宴飲助助興,”武三思打着酒嗝,嘻嘻笑着對賀蘭敏之說道,又舉起酒杯,轉頭對其他人大聲問道,“你們想不想看看敏之表弟的舞劍啊?”
其他武家子嗣馬上應和,並鬨笑着要賀蘭敏之表演一段最出色的劍舞來給他們看,還有一人馬上拿過一把劍,遞給賀蘭敏之。
賀蘭敏之卻沒接,他沒來由地討厭武三思這個人,當然對其他幾人也沒什麼好感,剛剛他也從武三思的話中讀出了羞辱的意思,在冷然瞪了一眼武三思後,馬上不客氣地回絕,“讓表兄們失望了,敏之外出剛歸,未曾好好休息,身子有點乏,沒有一點舞劍的興致,幾位表兄還是喝酒取樂吧!”
說着不理站在一邊的武三思,將面前的杯中酒飲了,依然和坐在一道的賀蘭敏月說話。
“敏之表弟這是不給我們幾個表兄面子,”感覺失了面子的武三思不依饒,從遞劍過來的武攸暨手中接過劍,放在了賀蘭敏之邊上的案上,舉着酒杯繼續高聲言,“敏之表弟,誰都知道你劍術了得,人又長得極美,春日花下舞劍,定然會很好看,你就讓我們幾位表兄開開眼界吧…”
“表兄喝多了!敏之說了,今日沒有一點舞劍的興致,幾位表兄、表弟就不要強人所難了!”賀蘭敏之站起身,在對其他起鬨的表兄弟們行了禮作歉後,還帶着怒瞪了一眼明顯是來挑事的武三思。
賀蘭敏之通過母親和妹妹所說,再加上一些潛藏在身體裡記憶的恢復,他知道他的前身與這些武家子嗣相處的並不融洽。前身的小時候,由於父親賀蘭安石身死,家道中落,很是貧寒,母親武順帶着他與賀蘭敏月時常回外祖母家,因爲他長得俊,又非常聰慧,且很得外祖母楊氏疼愛,被其他武家子嗣所嫉,時常被那些表兄欺侮,心性高傲又年少衝動的他與武三思、武承嗣等人時常起衝突。不過那時年少,在大人們眼裡差不多就是小孩間的平常爭鬥,許多事大人並未往心裡去,但現在面對衆多子嗣的賀蘭敏之知道,他的前身一直記着小時候受到的凌辱,並影響着穿越過來的他。
說實在的,在賀蘭敏之認定自己的身份,擺正自己在這個時代的位置後,他對武三思、武承嗣等這幾位在原來歷史上曾經呼風喚雨過許多年的武家子嗣沒有任何的畏懼。
現在的武三思等人還只能說是長安的小混混,對時代產生不了任何影響,賀蘭敏之也大概地知道,武則天的幾個同父異母的兄弟,都被她扔到很南的南方去看大海了,武元慶和武元爽至死都沒再回長安,武三思和武承嗣等人也是在李治死後,武則天爲了加強自己的權力穩固,想到起用更多的武家子嗣,武三思和武承嗣這對哥倆及其他武家子嗣才從流放地被召回來的。
賀蘭敏之對這段歷史雖然知道不多,但這一點大概的情節還是知道的。
從這段時間他所瞭解的情況上來看,賀蘭敏之知道他很得外祖母楊氏和皇后武則天的寵,即使他現在與這些表兄起衝突,外祖母楊氏肯定會幫他的,當了皇后的武則天也會向着他。
再加上這兩天賀蘭敏之已經跟着賀蘭安鴻恢復性地練習劍術,練劍的結果當然很讓新生的賀蘭敏之非常驚喜,他對自己的原身也有了更多的認可,這不是一個只長得一張奶油臉,其他一無是處的花瓶,至少在劍術上可以勝過大多的人。
因此現在的賀蘭敏之對這些武家子嗣沒有任何的懼意,說話間也是挺不客氣,他希望武三思知趣點,不要再來胡攪盲纏,他不希望今日第一次出門,就被壞了興致,也讓母親下不了臺。
武三思有點懼於賀蘭敏之剛纔這一瞪,也知道賀蘭敏之身手了得,論武藝他不是對手,訕訕幾下後不敢再求這位仗着楊氏寵愛,一向懶得理他們的表弟,但又不甘心就此離去,磨蹭了一會後,眼睛落到了坐在邊上的賀蘭敏月身上,興致馬上轉移,舉着酒杯上前,“敏月表妹好久未見了,越加顯得漂亮了,今日你都沒喝多少酒,來,和表兄我乾一杯!”說着上前一把抓住敏月的手臂,湊過臉在賀蘭敏月的身上聞了幾下,“咦,敏月表妹身上真香啊,擦了什麼香,比怡香樓的…”
武三思嘴裡吐出的酒氣幾乎把賀蘭敏月薰暈,嚇得她尖叫起來,人也往賀蘭敏之身邊躲。
武三思一語未了,只聽“啪”的一聲脆響,臉上捱了一巴掌,手中的酒杯也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