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子,你可知道,剛剛我哥哥可是拒絕了不少美麗姑娘所贈的花,怕再有姑娘過來贈花邀請,就躲到這邊來了!”賀蘭敏月說着,把手中那些剛採的花遞到少女的面前,還露出一臉詭秘的笑容,“公子,我們採了不少的花,挺好看的,回去擺在屋裡可以放很長時間,相信你一定會喜歡的!今日這樣的日子,我哥哥與你結識了,自是要有點見面禮,我就代哥哥把這些花送給你吧!”
賀蘭敏月的舉動讓少女很是意外,也讓賀蘭敏之驚愕,他有點惱怒地瞪了一眼賀蘭敏月,剛剛這個淘氣的妹妹還說他拒絕了許多美麗姑娘贈花及邀請,都沒轉到其他話題去,就馬上以他名義將手中花贈出去,這表示什麼意思難道人家體會不到嗎?
但賀蘭敏月對賀蘭敏之的瞪眼一點都不以爲意,還對他翻了個可愛的白眼,吸吸小鼻子。
少女猶豫了一下後,竟然接過了賀蘭敏月遞過去的花,還自然地放在鼻下聞了聞,對賀蘭敏之羞澀地一笑,“多謝公子贈花,只是在下…沒有什麼禮物回贈…”說着臉上紅暈更濃了。
少女接過了花,讓賀蘭敏之挺是意外,心裡有異樣的感覺在盪漾,他盯着滿臉羞紅的少女看了兩眼,又看看少女身後很是驚異的小丫環,帶點玩笑的口氣說道,“看公子的談吐不凡,舉目從容灑脫,定是性情中人,一日間與公子遇到兩回,真的是難得的緣分,若就此別過,還真的說不過去,相請不如偶遇,今日我們都是出來遊玩的,現在時間也還早,要不…我們一道結伴遊樂,聊天說事,談詩論賦,品酒賞景,必定快哉,在下想…公子一定不會拒絕的吧?”
賀蘭敏之說話間,看到賀蘭敏月在對他做鬼臉,皺了一下眉當作威脅,警告妹妹不要搗亂。
賀蘭敏月卻絲毫不爲意,以皺皺鼻眼來回應。
原來準備走近來的隨從們很知趣,在主人們說話間都站到一邊去了。
少女畢竟是長於官宦家庭,見過世面,也接觸過不少的人,在賀蘭敏之從容的說話間,已經強自鎮定下來,聽了賀蘭敏之這相請話後,稍稍沉思了一下,不理身後小丫環的小聲嘀咕,回一禮道:“公子這般相請,在下如何能拒絕…相請不如偶遇,那..我們…我們…今日我們就一道結伴遊玩吧!”
在路上兩車相擦,賀蘭敏之過來道歉的時候,少女就希望這個英俊男子能相請她一道遊玩,如今終於聽到面前這人兒說出邀約的話,如何不讓她高興,但少女的的矜持還是在的,答應賀蘭敏之邀請時候也表現的很有風度,還對賀蘭敏之露了個笑容,也對邊上一直注視着她的賀蘭敏月笑了笑。
不知何故,她真的很感激這位與她年齡相仿的少女,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在心裡產生。
“這是在下舍妹,今日只是爲了方便,才這樣打扮的…”賀蘭敏之指着在偷笑的賀蘭敏月道。
聽這少女說“兩位公子”,賀蘭敏之忍不住想笑,邊上的賀蘭敏月雖然身着男裝,但怎麼看看都是女人,連耳上的飾物都沒除去,根本沒掩飾女人的身份,難不成這女子也和他一樣裝傻?
賀蘭敏之直接點破,讓少女有點尷尬,臉上騰起了紅暈,有點扭捏地說道:“哦,原來是公子令妹,在下眼拙了…”賀蘭敏之還稱她爲公子,她不知道該不該表明自己也是女子身份。
“在下複姓賀蘭,名敏之,字常住,這是舍妹賀蘭敏月,不知公子如何稱呼!”說了半天,還沒做自我介紹,賀蘭敏之感覺自己有點失了禮數,忙笑着對少女行了一禮後自報家門!
如今朝中知道韓國夫人武順的人不少,但武順一向行事低調,平時對他們兄妹倆管得挺嚴,再加上賀蘭敏之並未在朝中任職,平時也沒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除了皇宮中人,知道他們兄妹兩人名諱的人並不會多,賀蘭敏之想着面前這少女即使知道了他的名,也應該不會自己的家世,在自我介紹時候也不隱瞞自己的身份。
“原來是賀蘭公子、賀蘭姑娘,在下姓楊名…綺,還未曾有表字!”少女帶點驚愕地迴應。複姓賀蘭的人並不是多,看該男子的穿着,還有出行時候所乘的馬車,身家應該不會差,但對雜事極少關注,整日在府中讀書作畫的少女,並不知道太多外面的情況,也不知道朝中有什麼顯貴複姓賀蘭的,她想着待回府問問自己的父親,在朝中當官的父親肯定知道姓賀蘭的究竟是何家子弟。
賀蘭敏之看到自稱楊綺的少女聽到他自報姓名時候,稍稍有點驚異,但並沒什麼特別的表示,這讓他放下了心,所料果然不錯,這少女並不知道他是當朝皇后姐姐韓國夫人的兒子。
賀蘭敏月也上前一本正經地回了禮,一雙大大的眼睛一直盯着楊綺瞧,把楊綺看的很不自然。
賀蘭敏月的美貌讓少女有點嫉妒,因此也想在其他方面表現的比賀蘭敏月更出色,以免被人瞧不上,也儘量讓自己站得挺直,把該挺的地方挺起來,笑容也自然流露。
“原來是楊…公子!”看着在他們兄妹注視下故作自然的楊綺,賀蘭敏之笑着做了個禮,“楊公子,想必今日逛玩多時,也累了,天也快到正午,不若我們先找個地方,一道吟酒喝茶,吃些小點,充充飢,閒聊些事兒。那邊就有個酒樓,我們到那裡歇歇腳,待休息一會後,我們再到邊上風景不錯的地方遊玩,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楊綺順着賀蘭敏之的手往已經離所站之地不遠的酒樓看看,猶豫的神色只是乍現,就點頭答應了,“賀蘭敏之公子說的是,走了半天的路,也有點累了,正想找個地方歇歇腳,就隨賀蘭公子所說,到前面酒樓小酌歇息,一道聊聊話,賀蘭公子、賀蘭姑娘,請!”
“楊公子,請!”賀蘭敏之也作了個請的手勢,讓楊綺先請,同時又對錶情豐富的賀蘭敏月揚揚頭,讓她和他並排走過去。
賀蘭敏月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兩轉,似乎有了什麼鬼主意,走到賀蘭敏月與楊綺的中間,很好奇地問楊綺道:“看楊公子的氣度,一定是個飽學之人,我哥哥也喜好詩文,時常有佳作寫出來,前些日子剛作了兩句極佳的詩,‘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不知讓多少人敬服…一會你們可以把酒論詩,若是我哥哥心情好,說不定有好詩贈於楊公子呢!”賀蘭敏月說着嘻嘻笑了起來,對賀蘭敏之頑皮地擠擠眼,在賀蘭敏之惱怒的眼神中,躲回到他的右側去。
賀蘭敏月這話讓楊綺心生好奇,緩下了腳步,帶着淡淡的紅暈看着賀蘭敏之,“剛剛賀蘭姑娘所吟兩句詩,確實是極佳的好句,能作出如此上佳之句,賀蘭公子一定才情頗佳,在下平時也喜愛吟詩作畫,只是才情淺薄,所作沒有能入人眼的,今日非常想看看公子的佳作呈現!不知…不知…賀蘭公子能否滿足在下這要求?”
賀蘭敏之聽到賀蘭敏月這個丫頭起鬨之時,就感覺不對勁。再聽楊綺如此一說,更加的不自然,雖然說後世時候他能背下許多唐詩宋詞,但要他“作”,打死他也寫不出什麼詩來,平平仄仄的韻腳就讓他非常頭疼,當日應賀蘭敏月的要求盜用了人家的兩句名作,已經很不自在了,今日楊綺這要求還真不知該如何回答。
但賀蘭敏之也知道,重生來大唐,在詩的王國大唐生活,若不會“做詩”,那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也永遠沒有機會成爲“名士”的,甚至都會被人瞧不起的,在長安的大街上行走,拿塊磚頭隨便砸去,都有可能砸到一個不入流的詩人。唐代時候不只士子們喜歡吟詩,連閨中女子都喜好這個,歷史記載唐朝有名的女詩人還是不少的。還有,不知什麼地方好像有說,許多閨中女子,看到一些名家的詩作後,喜歡得不得了,日夜吟念,竟然對詩的作者心生愛慕之意…
在詩非常盛行的唐代,男女交往,一個女子向男子索求詩作,是最正常不過的事,他想完全融入這個時代,不被人看輕,被美女愛慕,吟詩作賦自然免不了的,賀蘭敏之想着他這個被妹妹賀蘭敏月擡高了的“士子”,一會只能偷竊人家的名作了,雖然這是件不道德的事!
就在賀蘭敏之臉露不自然之時,邊上的賀蘭敏月又插嘴了,“楊公子請放心,今日遇到公子這般俊秀的人物,我哥哥一定會有好詩想出來,還會送贈楊公子一二的,哥哥,你說是不是?”
楊綺聽了大喜,看向賀蘭敏之的眼神更多了些羞澀,“那在下就先謝過賀蘭公子了!”
繼續往前走的賀蘭敏之只得尷尬地笑笑,“楊公子客氣了,舍妹說的太過了,在下只會隨口吟幾首歪詩,沒有什麼能入人眼的,一會要讓楊公子失望了!”說着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多嘴的賀蘭敏月,這丫頭只是頑皮地對他吐吐舌頭,皺皺鼻子,一副超級可愛的樣子,讓賀蘭敏之怒意頓然沒了。
“賀蘭公子太謙虛了,令妹都如此說,那定然不會有假,千萬別這般客氣推辭,一會你要做出一些好詩出來,讓在下開開眼界!”楊綺說話間有些着急,怕賀蘭敏之不願意做詩給她看。
看這位標緻的美人兒這般神態,再看看邊上自己妹妹那含意頗深的眼神,賀蘭敏之也只得無奈地點點頭,“楊公子這般說,在下如何敢拒絕,楊公子,前面請吧…”
“賀蘭公子、賀蘭姑娘,請…”
三人轉眼間來到這個離官道稍稍有點遠,離灞河河岸挺近的酒樓,遠遠看着他們過來的小二點頭哈腰地迎了上來。
下人們留在酒樓外,賀蘭敏之兄妹、楊綺,還有楊綺的那名小丫環隨着小二走進這個客人並不是很多,稍顯幽靜的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