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敏之今日有點惟恐天下不亂的心思,他希望以一些無賴的話,挑起幾位武家子嗣的怒火。
因爲一些特殊的原因,武則天希望他能和其他武家子嗣和好,或許他的外祖母、母親也有這樣的想法,但賀蘭敏之卻一點沒有這樣的意願,這些人太討厭了,給他造成的傷害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和他們和好的,即使是武則天強迫他這樣做,他也會陽奉陰違的。
他希望他的幾位舅舅,或者表兄弟忍不住跳出來,向他發怒,那樣他們會越加得楊氏和武則天厭惡,會受到懲罰,更嚴厲的懲罰,甚至因此而離開長安。他可不想看到這些武家子嗣再呆在長安,他希望武則天早點把他們趕去南方看大海,或者到窮鄉僻地山溝溝陪猴子玩去,再也不要回長安來。
從武則天這半年多來的舉動及和他說的話中,賀蘭敏之能明白,這位手握重權的女強人,對她幾位同父異母的哥哥,已經很是厭惡了,只是因爲一些不可明說的原因,一直忍着,若這些武家子嗣有一件或者數件觸及武則天底線的事做出來,那武則天就會發怒了。
發怒的後果就如歷史記載的那般,一羣武家子嗣被流放到外地去做官了。
今日他已經感覺到一衆武家子嗣都已經處在暴怒的邊緣,再挑逗幾句,應該就會有人忍不住了。
果然,賀蘭敏之的這幾句話觸到了武三思的傷處,那個他半年多以來想入非非的美女,已經對他不假辭色,連個笑臉都不太願意給他了,更不要說單獨陪他,這都是因爲賀蘭敏之之故。
面對賀蘭敏之那戲謔的笑臉,他有想發作的衝動,拳頭都捏緊了,一張俊臉氣的都已經扭曲了。
武三思邊上的武承嗣似乎明白賀蘭敏之說這樣話的用意,看到武三思臉色陰沉,忙上前扯了兩下武三思的衣角,舉着酒杯上前一步,與賀蘭敏之碰杯,“恭喜敏之表弟贏得美人心,蘇蘭姑娘鍾情于敏之表弟,我們豈敢再作幻想,待日敏之表弟將蘇姑娘接回府中,我們有機會再過去一睹成爲敏之表弟侍妾的蘇姑娘的風采,若有幸能聽聞她的彈奏,那自是非常榮幸!”
聽武承嗣如此說,又被他拉了幾下衣角,武三思有點反應過來,強笑着對賀蘭敏之舉起酒杯,“恭喜敏之表弟,希望下次能在敏之表弟的府中一睹蘇姑娘的風姿…哈哈,來,我們乾杯!”
“乾杯!”賀蘭敏之一口將杯中酒飲盡,臉上浮起非常自然的笑容,很有風度地向幾人再行了一禮,“幾位表兄弟慢用,敏之回席了!”
既然他們能這般剋制,那他也不再做小人,自個回來和妹妹一道說說話好。
賀蘭敏之走回席間,無意中瞟了一眼幾位舅舅落座的地方,卻看到了武元爽向他投過來厭惡的一瞥,那眼神彷彿想吃了他一般。
敢情剛纔拿話刺激武三思等人的行爲被武元爽等人看到了,所以纔會有這樣的表情流露。
賀蘭敏之不以爲意,舉着酒杯向武元爽致了意,臉上滿是從容的表情,笑容很是燦爛。
武元爽爲之氣結,臉上的恨意更濃了,不過賀蘭敏之沒再理會他們,自顧和賀蘭敏月說笑了。
接下來武三思、武承嗣等人起身去向楊氏敬酒,楊氏也以冒牌的葡萄釀回敬他們。
在諸人敬酒完畢後,武順坐到楊氏邊上去,陪着老太太說一些體已話,武順到底頭腦靈活,嘴巴子很甜,幾句話下來就把楊氏哄的眉開眼笑,一個勁地叫堂下諸人放開胸懷喝酒。
在喝了一會酒後,楊氏也叫人拿出了一些禮物,分賞給今日過來娶宴的諸人,任何人都有,這次楊氏並沒厚此薄彼,賞給賀蘭敏之的禮物和其他武家後輩相似。
得到賞賜的禮物相似,這倒讓武三思等人有點意外,也讓他們稍稍釋懷。
後面賀蘭敏之沒再去騷擾,那些武家子嗣惱怒的心情也淡去了,得到賞賜之物也頗豐,心情好了起來,都在那裡吆喝着喝酒,氣氛漸漸熱鬧了起來。
武元慶、武元爽等人也不再那麼繃着臉,在數次上前敬楊氏酒後,也一道在那裡大呼小叫着喝酒,看着堂下這麼熱鬧,楊氏的心情更是大好,一直笑眯眯地指着堂下諸人,對身邊的武順說些什麼,武順也是陪着笑,只不過賀蘭敏之能看的出來,他母親的笑容並不如楊氏那般輕鬆。
賀蘭敏之剛纔的表現她都看在眼裡,這讓她有點隱隱的擔憂,她知道這個寶貝兒子不會對幾位舅舅及表兄弟傷害他們一家的事釋懷原諒的,剛剛挑釁般的表現正是最好的說明,她祈望今天晚上,賀蘭敏之不要再那般衝動,與其他人起衝突。
還好,賀蘭敏之此後一直坐在座上,只與賀蘭敏月說話,酒也喝的不多,這讓武順的擔心稍稍減除,她希望今天晚上能如此平安度過,讓她的老母能有好心情。
不知不覺,已經入夜了,一輪圓月從樹梢升起來,潔白的月光透過窗棱間的空隙灑進屋內。
堂下的武家子嗣因爲心情不好,拼命喝酒,已經喝的很過了,情緒有點失去控制一般,在那裡大呼小叫,甚至說一些抱怨的話,只不過堂上聲音有點大,沒引起楊氏的注意而已。
也不知道說到什麼問題,武惟良和武元慶有那裡大聲地爭論,許多人的眼光落到他們身邊,武元爽見狀趕緊勸解,幾人好不容易纔安靜下來。
楊氏見大家喝的差不多了,想提議衆人到園中賞月敘話去,在提議前,她興致挺高地將一衆武家子嗣,包括賀蘭敏之兄妹都召到席前去,在武順攙扶下,站起了身,對站在席下一臉恭順的一衆武家子嗣說道:“今日這麼多武家的後人集聚在我老婆子的府上,甚是熱鬧,年紀大了,就喜歡熱鬧…元慶、元爽,你們還記得從前的事情嗎?當年你們的父親去逝,家道中落了,惟良、惟運,你們也是如此!但只是幾年,又這般顯貴了,沒人敢不給我們武家臉面,你們可知,今日的榮耀貴顯是如何來的?”
(感謝漢唐兄弟的打賞,上三江三天了,纔有第一個打賞的人,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