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裴行儉的這樣賞識,還有更親近的表示,李晨的心情更是大好,再次對青海的情況發表了一大通的看法。當然他也不忘記對李世民的和親政策,對文成公主的下嫁又狠狠地批駁了一番。
除了上次說過的那些外,他還對文成公主本人批判了一番。
“文成公主這樣一個我大唐嫁出去的宗室女,竟然助吐蕃對付我大唐,裴伯父,據小侄所知,文成公主此去吐蕃二三十年間,爲吐蕃的強盛做了很多的貢獻,正是她所作的貢獻,使得吐蕃國力、軍力大增,再轉爾與我大唐對抗,而文成公主卻沒利用其在吐蕃國內巨大的影響力,阻止戰爭,反而爲吐蕃軍隊的征戰出謀劃……”
文成公主入吐蕃後,親自教習吐蕃人耕種、紡織等技術。大唐先進的耕種、製造技術及其他工藝在吐蕃國內生根發芽。這些技術的傳授,還有書籍、種子和工匠的作用,使得短短几年內吐蕃的各種生產技術得到大幅的提升,促使其國力大增。
隨着國力的提升,吐蕃的軍力也越來越強大,成爲我大唐最大的敵患,最終釀成悲劇,吐蕃成了大唐最強大的敵人。
文成公主在吐蕃國內影響力非常大,但她卻並沒有阻止吐蕃入侵我大唐,在吐蕃與我大唐進入戰爭狀態的時候,還派人到長安來,向我大唐皇帝再次提出和親。
可以說,這個女人在嫁入吐蕃,成爲棄宗弄贊的女人後,心思全改變,再不會爲我大唐考慮。
宣泄是在不知不覺間開始,說到義憤填膺處,李晨甚至絲毫沒去顧及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三品職的大唐高官,差不多把面前這個人當成了以前的同學、朋友,盡情、隨意地發泄,說完後有一種早已淋漓的感覺!
後世時候官方的歷史教科書上極力稱讚文成公主入藏,說這次和親極大地促進了民族的大融合。這真是睜眼說瞎話,從歷史記載中大唐與吐蕃之間近百年的紛爭,數十萬大唐軍民因吐蕃人的入侵而亡中就可以知道,這是非常荒謬的理論,可以用漢奸論調來形容,根本沒從當時的中國人----唐朝人角度去想,也不把當時的唐人當中國人!
那時候大唐與吐蕃是兩個國家,相互間的爭鬥是國與國之間的戰爭,與後世時候中國與小日本之間的紛爭是一樣的,是你死我活的爭鬥,國與國之間的生死戰鬥,不是什麼狗屁的民族大融合!
民族大融合,不是要漢人付出血與生命的代價的!
唐朝時候,中國人的主持就是漢人,其他都是胡夷。作爲中國人,就要從那時候中國人基本都是漢人的角度考慮問題的,要站在當時的歷史角度做出定論的。不能說千多年後,吐蕃的後人變成了五十六民族的一部分,就把千多年以前與漢人的爭鬥都歸到民族間的爭鬥,什麼“兄弟”間的矛盾。
試想,要是很多年後,世界大同了,大和民族也成爲中華民族的一部分,那十幾年的抗日戰爭就可以完全無視了?那些爲國家、爲民族而戰的人,就不是英雄,而成爲阻礙民族大融合的“罪人”了?
這是何等荒謬的理論。
當然這種理論在李晨生活的後世還是有一定市場,甚至連官方都有這樣的論調,像岳飛、文天祥那樣已經被認定的近千年的民族英雄,都要被請下民族英雄的序列,甚至成了阻礙民族大融合的罪人,秦檜那樣的投降派,纔是歷史的功臣。
還有,某些人竟然把金兀朮那類的人,都拉到民族英雄的序列中。
這樣的人,真應該讓他們穿越到唐朝或者宋朝去,用他們的鮮血,去民族融合一下,讓他們的家人,被異族凌辱一下,看他們還會不會這麼說。
裴行儉聽的很認真,也很震撼,他沒想到,李晨說着說着會這麼激動,有點情緒不受控制一樣。在李晨終於暫時停下了話後,他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曉陽,這些話你可以與我說,但希望你不要與其他人說,現在朝堂上的是非多,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因言獲罪,你應該明白我話中意思的!”
先皇太英明瞭,幾乎沒什麼事可以讓人詬病,先皇的英明讓人不敢去置疑文成公主和親這件事,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在這帶事上這麼明言指責他。何況有李晨這種想法的人並不多。許多人對吐蕃人很仇恨,但並沒有歸罪於先皇許嫁文成公主的舉動讓吐蕃人強大。
如果李晨到處嚷嚷這樣的論調,說不定會惹來麻煩事。
裴行儉已經打算好了,什麼時候領李晨進宮,面見一下皇帝,讓李晨在皇帝面前表述一番論調。只要能得皇帝的青睞,那得到重用是自然而然的事。但要是李晨在皇帝面前也是這樣說,那非常得不到重用,甚至可能惹惱皇帝,吃不了兜着走。
“多謝裴伯父的提醒!”李晨也有點清醒過來,趕緊起身作禮:“小侄不懂規矩,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了,還請裴伯父不要見怪!”
“某自然不會怪你,某還很欣賞你的直爽與豪情,這是有血性的漢子纔會有的。某隻是驚歎於你有這番言論,有這般想法而已!”裴行儉撫着鬍鬚,呵呵笑道:“曉陽,某想問你,這些都是你自己的觀點,還是你師父的觀點?或者是其他人所教?”
李晨愣了一下,也馬上老實回答:“是我自己的觀點!在我知道這些事後,自己總結出來的結論!”
“有這般頭腦,真的很不簡單,”越與李晨交談,裴行儉越覺得驚歎,忍不住再次當面稱讚,“真是有志不在年高,想必你再得到一些指教,會越加的出色,我真的想收你爲徒了,哈哈!”
裴行儉這是試探,想看看李晨在面對他這般示好時候,會怎麼表示,當然他也確實想收李晨爲徒。
聽了這話後,李晨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道:“能拜入裴伯父門下,天下任何人都會覺得榮幸。不過,我的恩師剛剛去逝不到半年,我依他遺囑,雖然不需要爲他守孝,但我也不能馬上就拜別人爲師。裴伯父的好意,我心領了,一切待以後再說吧!”
李晨這話,還是挺讓裴行儉滿意的,他臉上綻出了笑容,也沒再在這事上問什麼,而是再問了李晨另外一個話題:“曉陽,你很反對和親?”
“那是當然!”李晨沒猶豫就承認了,並馬上解釋,“裴伯父,我是這麼想的,大唐的安危,邊關的穩定,是靠無數熱血將士奮力拼殺,擊敗敵人而換來的,而不是依靠送女人和親而得,因此任何時候,我都反對送女人和親,以此換來和平。進攻是最好的防守,只有將敵人,或者潛在的敵人全消滅,和平纔會降臨。”
說着李晨以非常凝重的口氣,將一首突然間想到的詩唸了出來:“當年遺恨嘆昭君,玉貌冰膚染胡塵。邊塞未安嬪侮虜,朝廷何事拜功臣?朝雲鶴唳天山外,殘日猿悲黑水濱,十里東風青冢道,落花猶似漢宮春!要以送女人和親的方式換取邊關的和平,任何一名熱血男兒,都是不願意忍受的。”
李晨的豪情再次讓裴行儉驚歎,對李晨的好感,也更進了一步。他隱隱從李晨的身上,看到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自己年輕時候,也是這樣充滿豪情,對看不慣的事充滿激憤的。只是裴行儉希望李晨不要把對青海之事,對文成公主下嫁和親這事的看法,到處亂說。
因此他再提醒了一句,李晨自然滿口答應。
裴行儉也想到了另外一事,想了下後,還是對李晨說了:“曉陽,以李中書令爲洮河道安撫大使這事,前些日子朝中爭論非常激烈,但陛下表示了意見後,雖然還有朝臣上奏表示這樣不妥當,但陛下已經這樣說,並且昨天詔令已下,事情沒有改變的可能。”
“啊?!這麼快?”
裴行儉瞄了眼滿是驚愕的李晨,又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除非出現特別情況,比如出征的將領得了重病,或者因一些原因亡故。就如原本主持青海事務的涼州都督鄭仁泰將軍。大軍將要出征的時候,他突然病亡,朝廷只能暫時罷了兵事,並改任他人。”
裴行儉的話讓李晨心裡忍不住又打了個激靈,剛剛有過的念頭,瞬間浮了上來。
“裴行儉不會是在暗示什麼吧?”李晨心裡暗忖。但他卻不動聲色,只是附和了一句:“原來如此,看來我大唐真的要一個文弱書生去領十幾萬軍隊,去和吐蕃人作戰。”
“或許李中書令會讓給所有人帶來驚喜!”裴行儉慢悠悠地喝着茶,聲音淡淡地說道:“劉相公原本也是一介文臣,呵呵,某也是,這不,現在都可以歸到武將序列中,有時候,身處其位,可能就會表現其能。”
“但願.天佑我大唐,”李晨乾巴巴地說了一句,又悶聲說了句:“我還是持前些天的觀點,這場戰,我大唐軍隊的主帥,裴伯父你是最好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