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晚上,寧成與李晨說了很多。他不但與李晨交流了以後他們這個小集團的安排,長遠打算,還將他所知道的大部事情,都詳細告訴了李晨。
他這做,目的除了爲李晨好,讓李晨更熟悉長安事務及其他地方的情況外,當然是更想得李晨的另眼相看。
李晨當然知道寧成不是簡單人物,能被老和尚信任,委以掌管長安事務,沒有能耐那肯定不可能。
寧成對老和尚肯定忠心耿耿,但對他這個“小主人”,那倒不一定,說不定會爲自己的利益耍點花招。因此他要提防一點,並且要使一些手段,控制好這對父子。
如果這對父子全心爲他做事,那他就可以省很多事。
因此他在與寧成交流這些事的時候,儘量讓自己保持一種高深莫測,讓寧成摸不清他的心思。
在老和尚的刻意教導之下,李晨大多時候能保持冷靜,與寧成相處,他有心理優勢,因此能表現出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他的這種相處方式,能讓寧成有點捉摸不透,盡顯主人氣度。
最終寧成唯唯諾諾地告辭離開,李晨在氣勢上壓住了寧成,還是挺開心的。
剛來長安這兩天,即使是今天他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寧成都以一副“。 吩咐”的姿態和他說話,售貨把他當小輩一樣。而晚上這番話說完後,變了個樣。
第二天,那些從各地趕來的小集團頭目們,一起來到了李晨所住的院子,面見李晨。
跟着寧成來的這些人總共人十二名,大部都是在長安、洛陽、太原附近之人,整個小集團名下,只有在杭州、蘇州的兩名負責人,因爲路途遙遠,沒有過來,其他的都來見李晨了。
這些人見到李晨後,都跟着寧成行大禮,以此表示對李晨的尊重。
所有人也對整個小集團唯一的老人---老和尚的病逝,表示了哀痛。
李晨擺出高姿態,將老和尚臨死前的一些吩咐說了一遍,再將老和尚親筆所寫的一封信,呈給了所有人看。這封信,是老和尚託付事情的憑證,老和尚在信中要求所有人員,無條件服從李晨的命令。
其實對於在場的所有人來說,他們無所謂看老和尚的信了,他們都知道,老和尚也只是替人做事,他們的真正主人就是叫李晨的這個少年人。
只不過李晨很年輕,至少目前難以服衆,有不少人有輕視之心。
但在見到李晨,看到了李晨的氣度,還再聽了李晨來長安這一路上所做的事,與肅州刺史王方翼、吏部侍郎裴行儉、工部尚書劉審禮等人的交往情況後,他們對李晨有點刮目相看了。
看到來見他的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變了,李晨依然一副淡然的樣子,他施施然地起身,走到衆人面前,沉聲說道:“諸位,你們都是師父信任的人,他把一些重要的事託付給你們照應,希望你們以後,能繼續兢兢業業做事,把自己份內的事做好。我既然來長安了,那所有事都會管起來,師父栽培了我這麼多年,我也應該接過他的擔子,繼續把事情做好,把他未完成的事做完,把所有事都負起來。”
李晨這話,雖然說的不是很嚴厲,但配合他那份高高在上的氣度,還是讓一些人感覺到了凜然。
一些人清楚,他們這個少主人,以後要親自掌管所有事,所有大事都要向他報告。
李晨雖然還未及冠,但從今天的表現看,這個少年人,非一般人可比,以後在他手下做事,不能打馬虎眼,不然有可能被他責罰。
昨天晚上,李晨已經聽寧成說了很多事,包括今天要來這些人的情況,他們負責的事物。這些情況,李晨曾聽老和尚說過,也聽王單、吳羽、李凡說過一些,他記性又非常好,因此這些人的情況,負責的事都能單獨說出來。
李晨對他們瞭解這麼多,各人還是比較吃驚的,他們越加認爲李晨是個不好相處的主,不能隨便應付,以後做事要更加小心。
這些人都在一個地方負責一片產業,手下還有不少的人,而且他們都各自訓練一批武士,以備以後之用。這是老和尚親自的佈置,他要爲李晨培養一些武士,但又不能把聲勢鬧的太多,不然容易引起官府的注意,只能分散安置,因此每個地方的負責人都要負責培訓一批武士,人員大概在三五十名。
而李晨對他們的要求是,以後要他們把這些武士中身手不錯的人交上來,由他自己親自負責。
他的府中需要護院,這些護院,他要親自選拔,交由王單等人負責。
以後,他就準備把這些人當作自己最可以依仗的力量。
無論做什麼,有點自己的實力,能做起來才能順手順心。李晨知道,現在那些官宦人家,特別是武將的家中,都有私兵親衛,那是朝廷允許你可以募養的私兵李,打仗時候用來保命的。李晨不敢確定以後他會不會去打仗,但無論要不要去打仗,他都需要有一批自己親自掌握的力量。
今天李晨也把這意思說明了,他要組建一支自己親自掌握的護院。
手下那些人,自然不敢抗拒李晨這一吩咐,在寧成的帶頭下,先後答應了,表示一定將自己所掌管的身手最了的武士送過來,當李晨的隨從和護院。
這些人一早就過來,直到吃了中飯才離開,其間一直在聽李晨的訓話,聽從李晨的吩咐。
許多人離開的時候,心情都有點沉重,他們知道,以前自由散漫的日子將成爲過往,以後他們肯定不會這麼輕鬆,這個少主人,行事很可能比老和尚要嚴厲,更雷厲風行,對他們的要求也更嚴格。以後,他們可能要做很多危險的事,甚至過刀口舔血的日子。
寧成並沒和其他人一道離開,他留了下來,他還有事要和李晨說,也想借此舉動表明他與李晨的特殊關係,以便以後有機會凌駕於其他人之上。
不過就在寧成和李晨單獨聊事的時候,下人來報,說是吏部侍郎裴行儉來訪。
裴行儉親自來拜訪李晨,這讓寧成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原本想說的事,也想不起來了。
李晨趕緊中止了與寧成的談話,親自出門迎接了。
寧成和寧華父子,跟在李晨後面,一道出去迎接。李晨迎出來的時候,裴行儉已經走前了大門,他趕緊很恭敬地上前作禮:“裴侍郎屈尊來訪,真是蓬蓽生輝啊!”
一身便裝的裴行儉笑着對李晨拱了拱手,“今日旬休,閒着無事,就過來找你聊聊事。當日時間關係,沒和你聊盡興,今日時間尚早,我們可以聊個痛快了。”
“那是自然,”李晨馬上吩咐寧成,“寧叔,去準備酒菜,今天我要和裴侍郎一醉方休。”
“是,公子!”滿是驚詫的寧成,答應了聲,立即拉着同樣滿臉驚訝的寧華,去準備了。
李晨這樣的吩咐,裴行儉並沒謝絕,而是撫着鬍鬚點點頭,認同了李晨的說法。
兩人一道來到李晨的書房,小霞捧上了茶,就很乖巧地退了出去。
“李公子,今日冒昧來訪,不會是打擾你吧?”
“怎麼會?相信長安任何一戶人家,裴侍郎前去拜訪,都會感覺十分榮幸的,我也是!”李晨話雖這樣說,但神情上卻沒有任何阿諛奉迎的樣子。
“哈哈,你這樣說,我都驕傲起來了,”裴行儉吩咐大笑了兩聲,又馬上正色地說道:“某今日過來,還是想和你聊聊青海之事!”
“在下所想定不周全,想向裴侍郎好生討教一下,今日也希望能聽到裴侍郎的見解!”
“李中書令即將成行,在他抵達鄯州後,劉僕射也將返回長安,這已經是沒辦法改變的事實,陛下已經將此事詔告天下了,”裴行儉先將這兩天朝中發生的事告訴了李晨,“想必年前,他們將完全交卸所有事務,到時候,李中書令將全面執掌青海的軍務。唉!”
雖然裴行儉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沒太多變化,但在說完後,還是微微地嘆了口氣。
一聽裴行儉這樣說,李晨心裡也有點悶悶,他沒料到,他剛剛準備參與大唐的事務,想利用自己的未卜先知能力改變點什麼,但還沒完全融入進去,就遭遇到如此重大的事件。或許現在所有人都料不到劉仁軌和李敬玄的鬥氣會導致什麼嚴重後果,但李晨清楚地知道。
“青海之戰,十幾萬大唐軍隊潰敗,被吐蕃人擊斃和俘虜者無數,劉審禮兵敗被俘,最終身死,青海完全陷入吐蕃之手,”想到這裡,李晨也微微嘆了口氣,心裡問自己,“難道一切都沒辦法改變?”
不過在瞄了兩眼身邊面無表情喝茶的裴行儉後,突然一個非常大膽的念頭冒了出來。
這個念頭冒出來後,李晨竟然打了個激靈,被自己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