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自己決鬥的對手身前三丈處,校場上突然響起了更加瘋狂更加狂熱的叫喊聲。數萬名安邑世家子弟,不分男女,同時冒出了代表着各色巫力屬性的光芒,他們的眼睛也都在瞬間化爲一盞盞的鬼火,正午的校場上突然狂風大作,五行元力被強大的巫力波動所牽引,漸漸的變得暴躁不安起來。
夏侯的對手,僅僅身穿一件青色的長袍,那袍子的形制有點像儒生的儒服,又有點像是道袍,腰間扎着一條三寸寬掐絲麒麟碧玉腰帶,是他身上最華貴的物件。他的佩劍就斜斜的插在腰帶上,劍鞘漆黑彷佛一段枯木,從劍鞘看來,這就是一柄普普通通的三尺長劍,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而夏侯的打扮,卻是足以嚇死大部分膽小的人。
頭上帶着一隻牛角盔,漆黑的牛角彎曲牛角足足有三尺多長,頭盔上密密麻麻的細小鱗片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讓夏侯土黃色的面孔憑空多了幾分猙獰。身上的鎧甲是一整套近乎全密封的漆黑鱗甲,拇指大小的鱗片在鎧甲上高高的凸起,閃動着刀鋒般寒光。無數巫咒花紋在那鱗片上若隱若現,展示着無比強大的防禦力。
而夏侯那超乎常人的長臂上緊緊握着的,是一柄烏漆麻黑,長七尺、寬六寸、厚一掌的單鋒劍,長劍僅僅有一邊開鋒,另外一邊則是亂糟糟冒出來彷佛犬齒的尖銳凸起,這是一柄精心打造的,淨重七百二十斤零九兩的兇器。材料都是一些夏侯聞所未聞的奇異金屬,他嘗試着用這柄單鋒劍劈砍一塊鋼錠,結果是那厚兩尺的鋼錠被撕紙片一樣劈開。
緩緩舉起手上單鋒劍,夏侯下意識的用了一個前世裡經常使用的,和朋友切磋較量時的禮節。劍尖朝天,雙手抱拳,身體微微的朝着那青衣人彎了下去。他隆聲喝道:“在下蠻荒大澤篪虎族篪虎暴龍,請前輩多多指教。”他看那青衣人似乎有五六十歲開外的年紀,而身上的氣息,卻是無來由的讓他感覺親近,因而本能的使用了敬語。
那青衣人詫異的看了夏侯一眼,點點頭,緩緩的抽出了佩劍,沉聲道:“巫族中能像你這麼有禮的,怕是再也找不出一個了。毒龍島煉氣士滄風,請指教。”
“什麼?”夏侯張大了嘴巴愣在那裡,煉氣士?這不是當年特勤局的那些特聘教官給他們傳授四靈真解的時候,所說的上古修道之人對自己的稱呼麼?最古老的那一批修道人,就是煉氣士啊!而且,毒龍島這個地名,似乎,他夏侯也聽過。
大步退後了幾步,夏侯很是彬彬有禮的問道:“不知前輩爲何在此?”
那滄風目光一閃,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無他,若我勝,相柳家爲我在安邑開一家道場,供我收徒授業。”
手腕一轉,滄風手中長劍在空中劃了一個近乎完美的圓,反問道:“你,又爲何在此?”
夏侯沉默了半天,斜斜的舉起長劍:“我都不知道我爲何在此,爲什麼爭鬥。不過,不得不如此。”
滄風同樣沉默良久,這才帶着一絲枯澀,卻又無比瀟灑的笑了笑:“不錯,命由天定。”
兩人同時長吸了一口氣,同時退後了十步。
一名身穿紫色長袍,袖擺、衣襬彷佛大花蝴蝶一樣飛揚,手腕、手指、腰間佩戴了無數美玉飾物的宮官,用一種天神俯視衆生的態度,發出了高昂的聲音:“今日,相柳家友客煉氣士滄風,對決刑天家友客巫武篪虎暴龍。若滄風勝,刑天大風、刑天玄蛭於安邑四方城門向相柳柔俯首認敗。若篪虎暴龍勝,相柳柔賠償刑天大風、刑天玄蛭十倍賭金。”
這個宮官的確是在俯視,他飄揚在離地百丈的高空,高昂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校場,足以容納數十萬大軍的校場。
整個校場突然轟動起來,無數的人揮動着兵器,衆口一聲的大聲喝道:“殺了他,殺了他!殺了這個煉氣士,殺了這個煉氣士!”
相柳柔的臉色變得無比的難看,站在他身邊,摟着兩名妖嬈的黑冥森突然尖笑起來:“相柳老六,你選哪裡的友客不好?你巴巴的選了一個煉氣士,若是今日他勝了,你在安邑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你相信麼?”
相柳柔傻眼了,他看看四周瘋狂的世家子弟們,絕望的**起來:“完了,我怎麼會忘記了這個碴兒?”在巫族的王宮,用一名異類和一名巫武決鬥,這不是給自己找樂子麼?
煉氣士滄風面色和緩如常,右手握劍,雙臂彷佛大鵬亮翅,一聲輕嘯,身體已經變成了一大團朦朧的黑影,裹着無數極其明亮的劍光到了夏侯面前。他揮劍之時無聲無息,整個人彷佛就化爲了風,化爲了空氣,空氣在空氣中流動,卻是沒有絲毫痕跡的。甚至就連一點點殺氣殺機都沒有,那無數劍光就已經狠狠的劈在了夏侯的身上。
大腿、胳膊、肩膀,劍光所落之處,盡是不致命的所在。夏侯一聲長喯,身上黃光連連閃動,校場上一塊塊上千斤重的巨石飛了起來,朝着滄風亂砸,自己則是用雙臂護住了頭臉,任憑無數劍光在身上亂劃。
那一套以暴龍皮爲原料,加入了數十種奇怪金屬、礦石、靈藥,經過刑天家巫匠的精心鍛造所成的鎧甲果然是防禦力驚人。只見火光亂閃,火星四濺,‘鏗鏗鏗鏗’的聲音響徹整個校場,那鎧甲上卻是一條白印都沒有留下。
滄風心中駭然,雙手運足了力氣對着夏侯一通亂砍,可是他一名煉氣士,雙臂能有多少力氣?不過是數百斤而已!面對夏侯這種人形怪獸,根本連推動他手指頭的可能性都沒有。而那呼呼而來的三尺許大小一塊的巨石,則是給滄風帶來了數不盡的麻煩。他手上那柄松紋劍一陣亂劈,勘勘就能讓巨石擦着他的身體飛過,巨石上強大的土性元力激盪起的大風,讓滄風渾身衣衫‘嘩啦啦’的朝着身後飄飛,露出了他瘦削的體形。
刑天大風猛的興奮起來,二話不說踏着刑天鞶的肩膀就站在了衆人之上,揮動着一柄沉重的虎頭雲紋雙頭鏜大聲的叫喊起來:“篪虎兄弟,給我打趴下他,給我宰了這廝,我請你去西坊玩最好的娘們。剛剛伐西令送來了好幾個海人屬國的公主哩!”
夏侯清楚的聽到了刑天大風的聲音,能聽不見麼?數千名在場的黑厴軍、玄彪軍的軍士在重複他的喊聲哩。夏侯差點沒倒在地上,自己對於女色,不是這麼看緊吧?他刑天大風老是用女人勾引他作甚麼?
‘哈’,夏侯左手揮拳,逼退了滄風,右手單鋒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劃出一道黑光,已經到了滄風頭頂。
滄風嘿了一聲,右腳猛然一跺,整個身體突然鑽到了地下,‘哧溜’一下從數十丈外又冒了出來。夏侯手一抖,收勢不及的單鋒劍差點把自己的大腿給卸了下來。他心裡那個激動啊,心情那個激盪啊,滄風所使的,分明是自己用得極其熟練的土遁啊!這是道法,不是巫術,這是最爲純正的道法啊!
看滄風所掐的手印,和自己所知的也不過是一點點的不同,但是很顯然,滄風的遁術,比起自己更加的流利,更加的順溜一點。
夏侯無比深情的看着滄風,似乎,他已經找到了組織了,這個世界,或者說,這個大夏朝,還是有修道士的。也許,他們就能幫助自己,找到回去的道路。“唔,和滄風接下來交手,能夠平手就好了,可千萬不能傷到了他。”
滄風則是站在數十丈外,任憑相柳柔在那裡聲嘶力竭的催促自己,乾瘦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有點不知所措的看着夏侯,離開毒龍島的時候,就聽同門師兄弟說過,大巫的厲害。在相柳柔的府上,他也和幾名巫武交手過。但是夏侯,很顯然是超出了一般意義上的巫武。他的力量更大,肉體更堅強,速度更快。那一劍劈下的時候,滄風毫不懷疑,就算自己使用那件護身的寶貝,也會被數萬斤的巨力劈成粉碎。
“土性的巫力麼?難對付啊,就我這點力氣,怕是連他的皮都劈不開。”滄風有一種老虎咬刺蝟,不知從何下手的感覺。在相柳柔府上,他對付的那幾個都是水性、風性、火性的巫武,他的劍氣劍光,可以輕鬆的擊傷他們。但是夏侯這種皮粗肉厚的貨色,對於滄風而言,是一次極大的挑戰。
遠處,夏侯臉上露出了一絲興奮的笑容,猛的彎下腰肢,彷佛在密林中衝鋒的白,兩條大長腿急驟的邁動,幾乎看不清一點的影子,單鋒劍重重的拖在校場的地上,嘴裡發出了猛獸相互搏殺時的咆哮。奔跑,奔跑,急速的變向跑,就好像白在密林中藉着樹幹急速轉向一樣的奔跑。夏侯的身影已經變成了一團模糊的影子,一道飄忽不定的風。
刑天大風激動得渾身哆嗦起來,猛的跳起來大聲吼叫道:“好啊!殺了他!”
夏侯大聲吼道:“煉氣士,讓我見見你的實力吧,不要讓我失望!”在距離滄風還有十幾步的距離,夏侯猛的揮動右臂,用力過猛的他甚至聽到了自己筋骨和肌肉發出的可怕‘嘎嘎’聲。全力劈出的一劍發出了古怪的碎裂聲,一條土柱突然拔地而起,數丈高的土柱彎成弧月狀,前方鋒利有如刀刃,在校場上撕開了一條長長的縫隙,急速朝滄風掃去。
滄風眼裡寒光一閃,大喝道:“巫篪虎,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他長劍飛起,在頭上漂浮不定,雙手已經連換了幾個印訣,嘴裡唸唸有詞,突然指着那道巨大的劍刃暴喝一聲:“碎!”
天地元氣不正常的波動起來,組成那道劍刃的土性元力突然受到極大的震撼,當場炸裂。滄風右手劍指朝着夏侯一指,喝道:“禁!”
夏侯的身體猛的一僵,體內元力的運轉似乎都僵直了。一股無形的屏障出現在他身體四周,強大的壓力一波波的朝着正中壓了過來。夏侯覺得,自己簡直就好像琥珀中的小蟲子,絲毫動彈不得!
心中血氣直衝腦門,夏侯暴喝道:“給我開!”雙臂猛然一抖,渾身肌肉按照一個恆定的順序,一個固定的節奏猛的抖動了一下,彷佛山峰迸裂,又如銀河自那九天之上突然降下,肉眼清晰可見夏侯四周一片片青色的禁制被他純粹以肉體力量震成粉碎!
滄風張大了嘴巴,下意識的罵了一句:“貧道今日白日裡見鬼,這還是人麼?一個九等巫武就是這樣,那最強的九鼎大巫,怕不真如天神?”
額頭上冷汗直冒的滄風突然踏着那柄長劍飛了起來,長劍化爲一道丈許長的青光,在離地三尺的高度輕盈的飄動。夏侯揮動着單鋒劍,吼聲連連的朝着滄風急速劈砍,滄風一時想不出如何對付一名發狂的巫武,只能皺着眉頭駕馭劍光在劍光中狼狽穿梭,滿臉苦笑。
校場上噓聲大作,安邑的子弟們對於滄風不敢和夏侯正面廝殺的行徑很是不齒,紛紛發出了極其難聽的叫聲。更有人直接朝着相柳柔指責起來,責問他從哪裡招來了這麼一個膽小怯弱的劍手?這種只會躲閃卻不正面接劍的行爲,對於實力強大、目中無人的巫來說,是絕對不可理解的懦夫行爲。
滄風聽到了場邊的噓聲,只是苦笑。“要我們煉氣士和肉體無比強大的巫正面作戰?真正是白日見鬼!唔,有什麼法術可以對付他?”
那邊相柳柔的臉蛋已經抽搐成了一團,在劈頭蓋臉的叫罵聲中,相柳柔跳着腳嚎叫起來:“滄風,你若是再這麼躲閃下去,我們什麼都不談啦。你的那道場,讓他見鬼去吧!你家相柳大爺在這裡發誓,你若不能贏,你別想在安邑立足!”
沒有人注意到,校場正北方向那高有數十丈的觀禮臺上,已經出現了無數身穿高冠長袍,服色以黑、青、紫等色澤爲多的人物。將近一半的人是發須潔白的老者,其他一半則多是中年人。
被所有這些人環繞在正中的,是一名頭髮漆黑,鬍鬚銀白,眸子裡有無數星雲旋轉的老人。他身材竟然看起來比夏侯還要高,卻沒有夏侯這麼膨脹的肌肉,整個體形看起來無比的柔和,很自然的味道。一身漆黑的長袍上以青紫色的絲線刺滿了各種花草紋路以及山陵怪獸的圖案,腰間是一條九寸寬黑玉帶,漆黑的長髮飄舞,僅僅額頭上纏着一條髮帶,髮帶眉心正中的位置上鑲嵌了一顆鵝卵大小的橢圓白玉。
這老人揹着雙手,沙啞着嗓子發出了很難聽的‘桀桀’笑聲:“相柳翵,你家那小子的友客,可不行。”
相柳翵,當今相柳家的家主,一名臉上帶着綠氣,長相彷佛從棺材裡爬出來的綠毛殭屍樣的老人眯着眼睛,低聲嘀咕道:“勝敗未定。”
另外一老人冷笑了一聲,方方正正的臉上一對方方正正的眼睛微微眨了眨,同樣近乎四方形的嘴脣微微開合,發出了乾巴巴有如花崗岩摩擦的聲音:“大王,相柳兄,勝敗有何重要?”這老人渾身皮膚赤紅,每個毛孔內都彷佛有絲絲火焰形銳氣射出來,一個大活人站在那裡,給人的感覺卻彷佛一柄四四方方的大刀飄在那一般。
那剛開始說話的老人臉上露出了幾絲暴虐的神采,回頭笑道:“刑天厄,你們家那小子的友客若輸了,不過是在安邑四方城門說幾句服輸的話,於他本身無損。若是相柳家那小子輸了,你家的那幾個娃娃下手太狠,如此重注,你叫相柳柔那娃娃怎麼賠出來?”
刑天厄,當代刑天家主嘿嘿的笑了幾聲,伸出五根手指幾乎同樣長短,竟然閃動着金屬反光的雙手輕輕的理了理一根根筆直的伸出來寸許長彷佛長槍的鬍鬚,淡然道:“大王偏心,他相柳家小子的錢就重要,我家那幾個娃娃的名聲就不要緊麼?”
那大王仰天長笑,連連搖手:“罷了,罷了,你們兩家的事情,我們諸大天候、諸大巫看個熱鬧就是。小娃娃的事情,爭的不過是一個高下,我們參合在裡面,可就沒趣了。”
他臉上露出了極其猙獰的神色:“不過,一名煉氣士居然敢進王宮和我們的戰士交手,有趣。刑天兄,若等下這叫做滄風的煉氣士贏了,給我安排人手殺了他。大夏的天下是我們巫的地盤,他們煉氣士,異類爾,居然敢闖入安邑,簡直不知道死活。”
刑天厄欣然領命,眼裡精光彷佛要把大地都戳一個窟窿出來。
相柳翵則是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臉上的綠氣就好像發爛的青蘿蔔,要怎麼醜陋就有多麼醜陋。良久,他才哼嗤出了幾個字:“小六這廝,要好好教訓一下了。請東夷的箭手也罷了,畢竟是我巫族一脈,這次弄個煉氣士來王宮,算是什麼?”
那大王歪着眼睛斜了相柳翵一眼,怪笑道:“你不知道他的友客中有煉氣士?真的不知道?”
相柳翵嚇得猛的趴在了地上:“大王,臣,真不知。以本族始祖之名發誓,我真不知。若知曉小六請了煉氣士爲友客,我定然已出手殺了。”
那大王皺了下眉頭,突然呵呵笑起來:“算了,這是多大的事情?你怎麼嚇成這樣?唔,刑天兄,放過那煉氣士。不管他輸贏,讓他在安邑建個道場就是。如今安邑里有賣身的、賣音的、賣技的、賣書文的,還就少個賣煉氣士的。”
他古怪的笑着,嘴角差點都要撇到了耳朵根上,臉上的表情簡直可怕到了極點。良久,這大王還低聲道:“有趣,他們來安邑傳授煉氣的法門,莫非還有巫會去跟隨他們修行?”
很自信的笑了笑,這古怪的大王改變了決定:“一羣螻蟻,隨便他們吧,我們插手這些閒雜事情作甚麼?”
大夏朝身份最高貴的一批人同時笑了起來,他們掃了那校場一眼,同時消失在空氣中,就留下了那大王淡淡的聲音:“各家的娃娃相互拼鬥,這是我們巫族的傳統,可是不要做得太離譜了。這次是煉氣士,下次是什麼?弄一個太古的魔物出來?哼!”
刑天大風、相柳柔他們還不知道相互之間的爭鬥,已經引起了大夏朝統治者的直接關注,還在那裡爲了場上的情勢而焦急。校場上,夏侯已經作出了讓所有人驚呼的事情。
渾身裹着一層黃光的夏侯突然把單鋒劍插在了地上,雙手中一團黃色的土氣急速旋轉,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重重的把那一團土氣狠狠的砸向了地面。他的兩個拳頭,重重的轟擊在了腳下的大地上。
‘嗡’,小半個校場輕顫一下,密密麻麻數百根丈許長、碗口粗的尖銳土刺從地上激射而出,籠罩了夏侯身側百多丈的範圍。
沒防備到夏侯這一手的滄風驚叫一聲,腳下踏着的劍光一陣顫抖,光芒立刻黯淡,差點就現出原形。幾根土刺更是擦着他身體刺過,差點沒給他來個大開膛。煉氣士的身體不過比平民稍微強一點,眼看着滄風身上已經冒出了一片片殷紅的血跡。
夏侯緩緩站起來,拔出了身邊的單鋒劍,指着滄風冷喝道:“不要留手,全力施展你的本事。否則,你會讓我看不起的。”
眨巴了幾下眼睛,夏侯更是說出了讓滄風哭笑不得的話:“是個男人的,就和我好好的戰一場。不管是你勝還是我勝,總在那裡躲閃算是什麼事?”站在那裡吸了幾口氣,夏侯在全場所有人的驚咦聲裡,把那套防禦力極其驚人的龍皮鎧甲脫了下來,遠遠的丟了出去。
**着上身的夏侯狠狠的用拳頭敲擊了一下堅硬有如花崗岩的身體,大聲喝道:“現在我們公平了,煉氣士滄風,你還猶豫什麼?”
‘呀~~~呔’,夏侯跳起來足足有六丈多高,狠狠的一個膝頂朝滄風正面砸了下去。他身上那凜冽的戰鬥慾望,燒得四周的空氣都開始沸騰。那濃濃的戰意,更是把滄風全身都籠罩在裡面,就好像面對一臺萬噸水壓機的老鼠,如果滄風再不做反擊,他定然會被夏侯一擊斃命。
滄風臉色一肅,大聲道:“如此,請指教。”
他就懸浮在原地不動,腳下長劍一個穿梭已經到了他手中,隨手朝着四面八方點了幾下,滄風眼裡神光熠熠,曼聲吟唱道:“天發殺機,風雲變色!尊天劍!”
他雙手捧着劍柄,素容朝着青天微微一鞠躬。
夏侯一驚,突然頭頂上天地元氣不正常的急驟波動,一道籠罩了方圓百丈的巨大氣勁轟然而下。‘颼颼’的尖嘯聲中,方纔還在罵罵咧咧的詛咒滄風十八代祖先的相柳柔已經是面帶狂喜的暴跳起來:“姓篪虎的蠻子,你死定啦!”
夏侯擡頭,就看到彷佛天空開裂,一道青紫色的氣勁彷佛彗星天擊,急速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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